“这么快……”
“比预计的快了一天时间还多。”
鄂伦春呢喃一句。
“这……就到了？”
曹宁的面色，很不好看。
和北莽军一路打，他们几乎就是一路跑。
他这位号称大周新锐悍将的新军大将，根本都没和北莽军正面触碰过一下。
很是憋屈，但他也清楚，真要搏杀一番，大概率是送人头。
其余将士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几个月来，他们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几乎每一场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甚至一度都让他们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们的战力暴涨了。
然则，在边城见识了北莽军真实的实力之后，他们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北莽军到了。”
“所有人听令，只抵抗一波，然后火速退回凤凰城。”
“雀城，给他们！”
鄂伦春的心底，比曹宁更操蛋。
感觉周军又回到了从前的狼狈和不堪。
都开始严重怀疑自己。
“大将军，失了坤城，凤凰城可就没任何屏障了。”
“再说了，守不住雀城，同样也守不住凤凰城。”
“我们退回去，说不定还会被朝中的那些人构陷……”
“再者……”
曹宁拧着脖子说了两句。
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
“是啊，大将军，战吧。”
“若不是春公公的经天纬地之才，我等早都死在离阳军的手里了。”
“这几个月，都是赚来的。”
“是啊，就算是战死，也要咬下北莽军一块肉来。”
“大将军，我们不怕死！”
将令已下，但是没有任何人执行。
他们心底都知道，退无可退了。
退回凤凰城，还是死路一条。
此刻，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现出了宁安倒地声音。
若不是顾忌大将军鄂伦春的面子，他们此刻都要说若是春公公在，如何如何了……
没人注意曹宁刚才的神态。
“混账，难道你们本将军是怕死吗？”
“本将军恨不得和这北莽军血战一场。”
“为将者，马革裹尸本就是最好的归宿。”
“但即便是战死，也的死的有价值。”
“就这么出去，不过是白死。”
“值得吗？”
“退回去，死守凤凰城，等春公公回来。”
“只要有他在，凤凰城一定就能守住，北莽军一定会败退。”
鄂伦春何尝不知道将士们心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也在想着宁安。
若是宁在在雀城，会不会有办法对付北莽军？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但是他，绝对没这能力。
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存实力。
城池没了，可以再夺回来。
但若是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都愣着干嘛，听令行事！”
“大将军的话没听清吗？”
曹宁吼了一嗓子。
“得令！”
城头将士当即分作两拨。
一波下城开始组织撤退。
另外一拨人，准备奋力抵抗一波。
曹宁和鄂伦春分开，去了城墙的另外一端防守。
城外，北莽皇看着雀城人头攒动，旌旗招展。
不由道，“看来，周军是想在这雀城，阻我们一阻。”
“鄂伦春还是有血性的。”
陪在身侧的魏忠贤道，“皇上，鄂伦春固然是有血性。”
“可是在皇上亲率的大军铁蹄下，不过是枉死而已。”
“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这雀城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可破。”
“皇上，末将请命，率本部人马破城。”
“皇上，末将这五万人马，两个时辰内，定可破城。”
随行的北莽猛将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这一路，周军就是一个照面就跑，他们都没正经打仗呢。
看周军在城头摆开了阵势，有大干一场的意思，顿时亢奋不已。
“呵呵呵，稍安勿躁。”
“周军一路都在跑，到雀城不可能不跑。”
“他们多半不过是做做样子。”
“朕要的不只是破城，还要歼敌。”
“只要城门一破，不要管城内的周军，直接往出追。”
北莽皇可是也是从沙场走出来的，带兵打仗的经验何等丰富。
早就判断出了鄂伦春的意图。
“皇上的意思，大队强袭？”
“城墙、城门同时上人？”
魏忠贤是个合格的兵部尚书，自然也明白了北莽皇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人海战术，死咬周军。
根本就不给周军逃走的机会。
“没错。”
“此时周军本就胆怯，若全面攻击，他们在城头的组织的防御威慑，会大打折扣。”
“传令三军，分作四队。”
“第一队、第二队负责破城，另外两队负责追杀。”
北莽皇这是不给周军活路啊。
“皇上有令，破城……”
“步兵、盾牌手、攻城车先上，所有弓箭手紧随其后强力掩护。”
魏忠贤高喝了一声音，北莽先头大军如潮水一般的冲出。
“嗯？”
“这么狠？”
“将士们，弩箭、行炉、滚木雷石准备。”
“北莽军想要我们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鄂伦春看到铺天盖地的北莽军冲来，嘶吼道。
打仗，一靠谋略，二靠战力，三靠气势。
大周五一占优。
战力本就不济，北莽皇督战，气势那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到半个时辰，城头的周军就已经死伤过半。
就连大将军鄂伦春也中了一弩箭。
“大将军，不行了，北莽军太猛了。”
“弟兄们撑不住了。”
“你先撤，末将殿后。”
“大将军小心。”
就在这时候，曹宁从另外一边冲了过来，上前推开了鄂伦春。
“噗……”
曹宁的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射在他的肩膀上。
城下，不断有弩箭射来。
大多数周军都不敢露头了。
鄂伦春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已经有北莽军开始攀爬城墙。
北莽军七八万弓箭手，轮流放箭，城头被压制的死死的。
他们的准备好的行炉，滚木雷石，已经完全丧失了作用。
眼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鄂伦春仰头吼道，“诸位兄弟，即便是死在这里，也要再拉几个垫背的。”
“等他们爬上来，剁碎了他们。”
这是鄂伦春最后的倔强了。
将士们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攥住了手里刀剑。
静静等着最后的搏杀，直至战死。
“大将军，春公公留有锦囊。”
就在众人准备赴死的时候，曹宁忍痛掏出带血的锦囊丢给了鄂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