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三十年前，那时候我刚进宫不久，因为年轻经验少，便跟在高老御医的身边学习。突然，一天夜里，他被单独请去了宫外，那次我因为胃部不适并没有跟着。回来后，高老看着就不太对，整日里心事重重的，就这样过了十来天，他突然给了我一本册子，说是让我收好，说他能教我的东西不多了，以后要靠自己才行。”
吴御医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极不愿回想当时的事情。
“高老御医在几日后突然暴病而亡，我们太医院的御医向来是按时检查身体的，高老御医当时才五十多岁，身体康健，又如何会突然暴病而亡？我想起了他交给我那本册子。我原以为那本册子不过是记录了高老御医的一些心得和经验，不成想…”
“不成想什么？”
“不成想那册子竟是一本病案。”
“谁的病案？”
“当时的户部尚书苑令山一家的病案。”
“苑令山？”
“嗯，苑令山唯一的妹妹是当时先帝的宠妃，苑家当时也算是风光无两。而且那本册子是一本记录苑家一百多口人的死亡记录。”
吴御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苑家人几天的时间便全部死亡，死状凄惨，当时好多御医都曾去过苑家。”
“只是高御医死了？”
“赵将军，后来陆续又没了三个老御医。那时候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都在传苑家的事。”
到底是什么病让苑家死了满门？
“当时太医局的院监却下令所有御医不得私下谈论此事。就算是知道苑家人死的有问题，我们也无可奈何。”
本来我想要私下调查此事，不想我这边刚刚有所行动，就被宫里接下来的动作吓破了胆儿…哎，那时候岁数小啊…”
“宫里做了什么？”
“皇帝下令抓了六位御医，除了当时的院监和我这样刚进宫的，几乎全部被皇帝给斩首了。”
还是当着他们的面，他那次被吓的高烧了好多天，痊愈后对这件事便再也不敢多想。
“苑家人的病症和我们白城的瘟病相似？”
“若是高老御医给我的册子是如实写的，那么这些病症与苑家人的病症确实一致。”
“所以…苑家是被下了瘟毒？”
“给苑家下毒，此时与苑家有仇，或者是苑娘娘受宠挡了谁的道儿…先皇是不是又为什么会杀死御医呢？”
“小将军疑惑的问题也正是我当时的不明之处。就算是先皇查出来是谁对苑家出手，也不该杀御医泄愤。”
“吴御医，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毒就是你们太医局弄出来的呢？”
“这…那时候我刚进宫，却不曾听说过此毒。高老御医，应该是知道的。”
不然也不会第一个被灭口。
“吴御医，当时苑娘娘正当宠时，可是与哪个娘娘不睦？”
“我只记得淑妃和静妃一直不对付，苑娘娘年纪小了些，并没有听说她与别人不睦。对了，淑妃是礼部尚书盛大人的女儿，而静妃则是赵丞相的妹妹，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丞相，还没有进去内阁。”
“赵丞相的妹妹…”
“师父，会不会赵丞相做的？”
那时候有他的影子，现在朝廷又是把持在他的手里。
“吴御医，赵丞相家在苑家出事后有没有动作？”
“那倒没有，皇帝下令杀了许多御医，赵家安静了好多年。”
这便是问题。
“银子，你带人走一趟京城，慢着…你自己怕是不行的…银一，你去一趟擎山关，将白城的事与老将军说一下，我要让齐将军和你一起去京城。”
“是！”
“师父，我们如何确定到底是不是赵家？”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丞相此人对北地出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也让他尝一尝苦头。
李老将军自然是同意的，齐鲁很快便跟着银一来了白城。
赵川交给齐鲁一个瓶子，且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齐鲁听了之后点点头。
赵川目前最要紧的任务便是在这一个月之内尽快找到解决瘟病的药方，即便是找不到，也一定要抑制住病情的传播。
而且他还没有找出那个给白城带来瘟病的人。
李明昭听得心情颇烦躁。
“师父，你说我们拿性命守护的这个朝廷到底值不值？与外敌拼命也就算了，没想到朝廷也想要我们的命。”
“谁也拿不走我的命，我的好好地活着…”
赵川接过英子递给她的口罩，打算带着李明昭再去城东那边看一看。
他们两个刚走，后脚就有下人回来说有事禀告。
“说吧，怎么回事？”
郑舟倒是想跟着姐夫出去，奈何姐姐不让，所以这会儿他才陪着姐姐坐在堂屋里。
“回禀郑都尉，赵少夫人，学堂那边抓到可疑的人。”
“孩子们可安全？”
一听是学堂，英子急得立马站了起来。
“回少夫人，学子们无事，可负责给他们做饭的庞老六被伤了。”
“人呢？”
“回少夫人，在学堂里的药室。”
“那人是做了何事？”
“回少夫人，那人是平日里送菜的农户，庞老六被范老师交代过，就一直留意这些人举动，那人今日鬼鬼祟祟地往后院水井的方向走动，被庞老六发现后还打算杀人灭口。”
幸亏庞老六是军营里下来的，手上有点功夫，这才保住了命。
“我与你去学堂看一看…”
“姐，你不许去！”
郑舟一把抓住想要出去的姐姐，“我去，我替你去行不行？”
这时候让姐姐出去，回来姐夫还不得拆了他。
“你去顶什么？”
“姐，你有啥想法可以告诉我，我去传达，反正我是不让你去。”
“也好，你过去后先将庞老六移出学堂，再让范老师对学堂消消毒。还有，让范老师与林大人商量一下，赶紧买快地，马上就是要种菜的时节，这菜园子自给自足，省着给让外人钻空子。”
“对了，那个人被你们关在何处？”
英子转头问那个下人。
“回少夫人，人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就关在地牢里。”
“你先下去吧，对了，让大家将仇府医给你们开的药都喝了，与这些人接触也要注意不要感染。”
“是，少夫人！”
“小舟，我本想让你将那个人带回来，如今倒是省了，你过去只将我刚才交代你的与范老师说了就好，其他的无需多问。”
“我知道了，姐。”
范敏对于英子的意见一向是全部采纳。
学堂里的账务他管着，买地的事不用与林大人商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