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很快便定好了客栈，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
英子有些脸红，“你怎么知道的？”
“我记着日子，喝吧！”
从北地回来赵川就找他娘问了这件事，英子体质偏寒，多少有点遭罪。
“郑婆婆安顿好了没有？”
“躺下了，赵石去煎药了，你别担心。”
出来走一趟，小的全都活蹦乱跳的，反而是郑婆子身体出了些问题，上个县里过来时有些水土不服，虽然找大夫开了药，人还是有点无力的感觉。
“川子哥，我先睡会儿。”
“好，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嗯。”
英子睡的很快，赵川坐在一边等她睡着后才出去安排大家吃饭的事。
“客官，您叫我？”
“嗯，晚饭好了直接给我们端过来就行，饭菜一定要足量。”
一行十多个人都是大小伙子，都是能吃的人。
“好的，对了，您这边需要热水吗？”
“可以。”
英子虽然不能洗澡，但是泡泡脚还是可以的。
“好嘞，一桶热水十个铜板，您把银子给我就行。”
“…”
赵川住过的所有客栈都是免费提供热水的，没听说要个洗脚水还要花银子。
“呦，客官进来的时候怕是没看到门口立的牌子吧，我们这里凉水三文一桶，热水十文一桶。我们客栈可是这附近最便宜的一家了。”
“其他的客栈也收银子？”
“是，我们雍州城打过了年还一场雨没下呢，那井里的水都下了一半了，眼瞅着再不下雨，今年恐又是个灾年啊！我看客官是想王甘州府的方向有？”
“嗯。”
“小的真心奉劝您一句，那边旱情只比我们雍州城更严重，灾民也是一波一波地往这边来呢！”
“我知道了，你们这里几点开城门？”
“卯时。”
以前都是寅时，现在为了不让那些灾民趁乱混进城里，县衙把开城门的时间都改了。
“我知道了。”
赵川说完给了客栈伙计扔了一块银子。
小伙计一看，没有一两也有五六钱了，用水的话富富有余。
“客官放心，今晚和明早的用水小的一定按时送过来。”
晚饭的吃食一般，西北这边特色大馍馍加一大碗面条，两样菜，英子一看只有大萝卜和白菜，有些没食欲。
“先垫点，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卖糕点的地方。”
“我看这里有厨房，不如我给小姐做点吧。”
“郑婆婆，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我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嘴里没什么味道，一会儿让川子哥给我买点蜜饯回来。”
郑婆子还想再说，却被赵川拦住了，“郑婆婆，您好好休息就是，尽快把身体养好，马上快到您的家乡了，您也不想病着回去吧。反正一会儿我也要出去逛一逛的，正好给英子买点吃的。”
“我也要去！”
“你老实地在家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肚子不难受了？”
面对英子祈求的目光，赵川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口。
“咱们不往远了走，就在附近逛一逛。”
再不想吃，英子也吃了一些，她也怕一会儿出去走路都没力气。
“川子哥，雍州城是府城吗？”英子穿着素衣，带着帷帽。这是赵川要求的，本来她是想穿男装的，结果被赵川阻止了，言之凿凿地说他不能在大街上拉着一个男孩的手走路，让外人看到会说闲话。
“是。”
“可是好奇怪，我们出来看到的府城好像都没有咱们青州府繁华哎！”
“南面是比北面繁华一些。”
不管是北地还是西北，确实比不过沿海的南方。
“我以前还觉得前几年日子过得苦，与他们比起来却已是好了太多。”
英子看着街角处那几个乞丐，看年龄怕是都不大。
“我们先去买吃的吧！”
说实在的，赵川有些后悔带着英子过来了，西北这地方的灾情比预想中的更严峻，越往西北就越难走。可如今已经到了雍州，把英子留在这里并不现实。
夜晚，大街上人不多，英子看前方拐角处有一个馄饨摊子，吵着要吃。
“二位，吃馄饨啊！”摊主是一对上了岁数的老夫妻，看面相很是和善。
“老伯，来两碗馄饨，一碗放虾皮，一碗不放。”
“不好意思了，姑娘，我们这边没有虾皮。”
“那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好嘞！”
其实也真的是没有选择，一个素馅馄饨一个肉馅馄饨，一共就两样。
英子点了两碗肉馅的。
“小姑娘啊，以后晚上少出来，咱们这地不安全啊。”
“没事的，老伯，我哥会保护我的。”
老伯听了英子的话，以为这是兄妹俩，“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吃完了赶紧带你妹妹回去，等出事了就晚了。”
“老伯为何如此说呢？”
“我听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摊子上只有赵川和英子两个，摊主索性坐下来与他们两个说话。
“嗯，南方过来的，陪着家里老人回乡。”
“那就是了，现在城里城外盗匪猖獗，城里除了贼还有张同知府上的那位霸王少爷，据说被他看上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的！还是小心些为好。对了，你刚才说您们要回乡？回哪里？”
“甘州。”
“啧啧啧，去不得呦！”
“怎么说？”
“甘州城城内还好点，城外的人听说是十室九空啊除了饿死的，病死的，来到我们雍州城的只有不到半数的人，其他人要么是去了别的地方，要么干脆就落草为寇了。”
竟是如此严重，英子与赵川对视了一眼。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恰恰就是甘州城外的村子。
回客栈的时候赵川有些沉默，这一次出来显然是过于草率了些。
“回去与他们说一下吧，如果有想回去的，咱们托商队带他们回去便是。”
“好。”
他们没想到，村里出来的这十来个小子都挺硬气，竟没有一个人说怕的。
“都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情。”
“我们想好了。”
“喏，这里是五百两银子，每人五十两，也是单独给你们的，万一咱们被冲开了，有银子在能多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