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皇嫡母都愿意叫了,这便是将皇后回旋之余地堵得死死的。皇后气闷看着他二人,赶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张脸差点就憋成了猪肝色。凤吟晚想了想,决定帮她一把。“素闻娘娘宫里有私厨,所做点心比之御膳房还要美味许多,臣妾慕名而来,今日倒可仰承凤恩了。”
皇后听了要吐血。她走的可一直都是以身作则,清正廉洁的路线,私厨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往外说!果然,凤吟晚抬眼看过去,便见她胸口一阵起伏,脸色比之方才还要难看数倍。面上压了几压,才冲着她不悦开口,“婉侧妃,不要轻易听信谗言,本宫与众妃嫔同在御膳房用膳,宫中并无私厨!”
到死的时候,嘴还是硬的。凤吟晚心想,得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嘴上却是麻溜应声,“娘娘所言极是,日后若再有听说,臣妾定当要开口为您正名。”
说罢,还用手肘撞了撞夜听澜。某人会意,当即附和,“本王亦是。”
“……”皇后气得要死,也憋得要死,但她不得不命人去准备膳食。这顿饭,到底是被凤吟晚厚着脸皮给蹭上了。尚未到午膳的时辰,饭菜便已经端了上来,看得出皇后是十分不耐,一刻都不想多留了。凤吟晚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直接开吃。一顿饭,貌合神离,她和夜听澜吃菜,皇后吃气,生闷气的气。好不容易挨到他们吃完,皇后直接命人撤了盘子,连一点多余的机会都不想给。她一撑额角半伏在桌上,素惜配合默契,当即便上前去扶。“娘娘,您是怎么了?”
皇后摇摇头,用力按着额角不言语。素惜见状当即出声,“娘娘的头病怕是又犯了,快去请御医!”
这话是冲着门口的太监喊的,实则却是说给他们听的。凤吟晚掀了眼睫瞧过去,可不就见皇后面色红润坐在那,半点事儿都不像是有的。知道归知道,装还是要装一下的。是以,她当即便也惊惶般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素惜抬眼看向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词顺着嘴边儿便往外冒。“娘娘这头病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一经发作便疼痛难忍,只有让御医瞧过后才能平息,眼下,恐是顾不上招待王爷和侧妃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估摸着他们怎么也该识眼色的告退了,岂料凤吟晚闻言却是一撸袖子,不甚在意出声。“我说呢,原来是头病啊!”
“你别担心,我们老家好多人都得过这个病,按一按就好了,来,你先让开点。”
说罢,她将素惜往旁侧一拨,两只手便直直朝着皇后的头伸去。怎么也没料到这般,素惜见状面色一变,当即厉声喝止。“婉侧妃,不可放肆!”
她竟然想去按皇后的头!这头是她能随便按的吗!凤吟晚丝毫不怯,“我这是要为皇后娘娘治病,娘娘都痛成这样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话落,她的指尖便已虚虚搭在了皇后的额角之处。夜听澜由着她,身形冷厉一倾,便将想要上前的素惜拦下。察觉到情形不对,皇后心中一紧,当即睁开眼。“婉侧妃,本宫……啊!”
根本来不及阻止,两道蛮力便已落下,痛得皇后一声惊呼,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凤吟晚眸光闪烁,两手压着肩膀直接又将她按了回来。“皇后娘娘暂且忍耐一时,这法子痛是痛了些,见效却甚快,按完之后保准痛意全无。”
那力道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来,皇后痛得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用力挣着,呵斥出声。“放肆!你快松开本宫……!”
“住手!”
殿外的宫人受惊动闯了进来,见状欲上前,却被夜听澜森寒一眼齐齐止住了动作。“皇后娘娘头病发作,侧妃正在尽心医治,胆敢阻拦者,一律按谋逆论处!”
“这……”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皇后有头病他们是知道的,可这情形……它不像是医治啊。谁家医治给人疼成这样!但碍于夜听澜发了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怔在原地竟没了动作。凤吟晚也并非盲目娇纵,见状指尖一松,便也收了力道。锐痛褪去,皇后登时便瘫倒在椅子上,喘息不停。方才那一番挣扎,她的发髻早已散乱,现下红肿着两个额角,威严尽失,模样别提是有多狼狈了。偏凤吟晚还寻眼过去,温声询问,“娘娘感觉如何,这头病可有好转?”
皇后被折磨得够呛,生怕说出个“不”字,她就又会冲上来给自己来一套。恨极般剜了她一眼,开口却只能称是。“婉侧妃这法子的确有效,本宫现下觉得好多了。”
这话说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凤吟晚点点头,将自己挽起来的袖口重新放下,“那便好,能为娘娘尽绵薄之力,是臣妾的荣幸。”
皇后:这绵薄之力给你要不要啊!真是拴Q!她咬牙抬了手,示意素惜将自己扶起来。“婉侧妃有心了,本宫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无心留你和墨王在此,正巧你们还要到别宫去,便自行离开吧。”
这俩人再不滚,她的头病就真要犯了!凤吟晚也懂适可而止的道理,闻言颔了颔首便退回到夜听澜身旁。殿中气氛一瞬沉寂。周围静悄悄地,凤吟晚在等皇后开口,而皇后在等她滚蛋。等了片刻却是还不见她动作,皇后轻轻揉了下又肿又痛的额角,不耐开口。“还有何事?”
凤吟晚弯唇,笑眯眯地出言提醒,“娘娘先前答应要给我的香……”啊!她还有脸要香!皇后闻言狠狠一僵,脸黑得快赶上锅底。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客气话,她竟记得如此清楚,而且还能厚着脸皮地开口索要!这该死的!几瞬都未能将气息平复下去,皇后干脆就咬着牙开口。“素惜,去给婉侧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