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凤吟晚唇角一勾,心情顿时好转起来。等她救醒了夜听云,真不知丽贵妃和夜听澜该怎么谢她!探了探脉,她将先前从手镯中取得的药丸给夜听云喂下,而后娴熟取针。只是这银针还未曾落下去,她却又有些发怔。只因,夜听云是先天心疾,若要施针,也需将解开衣裳!想想昨日自己要替宋清安施针,结果却被夜听澜抓包并误会的情形,凤吟晚多少是有些心有余悸在的。为了保险起见,她悄无声息往门外丢了包迷药,并且将门栓插死。极轻的“嗒”一声响起,亓玄当即敏锐回头,不料还未等摸到门橼便觉一股异香传来。他心中暗道不好,想要屏住呼吸却也为时已晚,眼前一黑,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一连几道倒地声传来,凤吟晚满意勾唇,对准夜听云的心脉处,起手便是一针落下。一连施了几针,夜听云清秀的眉头一皱,身子一颤,唇边便是一丝血迹吐出来。眼见他含在口中的药丸也要被吐出来,凤吟晚扬眉,连忙将他的唇角按住。“唔唔……”心脉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不住挣扎,迷蒙着睁眼,正对上凤吟晚清亮的双眸。夜听云微微一怔,目光在触及她按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指,以及自己半解衣衫时,当即再度剧烈挣扎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开口含混不清,凤吟晚却十分轻松便听懂。“别怕,我这是在救你。”
夜听云根本不听,竭力将身子往后蜷曲了几分,耳尖微红。“放开……”他怎么能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子!更过分的是,这女人还捂着他的嘴!这女人的手碰了他的嘴,那他们岂不是有了传说中的肌肤之亲?!他还未曾娶亲,还有清白要守,就算……就算这女人长得好看也不行啊!唇瓣的触感是那样温软,甚至还带着好闻的馨香,让他的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晕乎乎……!察觉到口中异样的触感,夜听云游离的意识猛然惊醒。这女人给他吃了什么!凤吟晚根本没空理会他的心思,神情专注地又是一针扎下去,夜听云被刺痛得脑子瞬间又清醒几分。凤吟晚沾了沾额角的细汗,满意收针。这小子醒了之后一点都不配合,还是晕着的时候比较好。估摸着他也该将药吞下去了,凤吟晚将手撤下来。“好了,你现下是不是觉得好……”话未说完,夜听云脸色却是骤然一变,旋即胸腔剧烈一颤,一口淤血混着尚未融化的药丸齐齐吐了出来。未料到他竟倔强得不肯将药吞下去,凤吟晚秀眉一蹙,还不等动作,外头夜听澜沉冷的怒喝却传进来。“怎么回事!”
下一瞬,房门被一股大力直直破开。一眼看见榻边的凤吟晚和衣衫不整的夜听云,夜听澜当即暴怒。“混账!”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对听云做出这种事!凤吟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又误会了!不及张唇,面前已是一道强劲的掌风直直劈过来,一下便将她击退了数步。凤吟晚身子重重撞在架子上,胸口一阵沉闷的痛意,喉头当即蔓上抹腥甜。夜听澜上前一把揽过夜听云,双目带着嗜血的杀意看她。“若听云有半点差池,无需太后和丽贵妃问罪,本王便先一剑劈了你!”
他说的这个劈,应该是真的劈。凤吟晚抿唇想压下体内翻涌上来的血气,外头清醒过来的亓玄便已冲了进来。“王爷!”
眼神扫过地上的凤吟晚,以及夜听澜怀中的夜听云,他当即颔首。“属下该死。”
夜听澜冷厉地睨他一眼,“确实该死!”
扫了眼凤吟晚,又毫不怜惜地寒声。“把她给本王押回去,听云醒来之前,不准让她出揽清院半步!”
凤吟晚被架起来的时候,喉间那一口血,到底还是没压住。夜听澜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功力,还好落下的位置并非心脉,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凉透了。亓玄明显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一路将凤吟晚送回揽清院,看她的眼神也十分复杂。凤吟晚今日来得匆忙,玉屏并未跟过来。亓玄将她放在院中,原本是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却还是未曾出声。云王与王爷虽非一母同胞,手足之情却更胜亲生兄弟。今日他受王爷之命将云王从青普寺接回,云王突发心疾王爷已是十分焦急,而王妃竟还对云王做出这等事……实在荒唐!抿了抿唇,他复杂地看了凤吟晚一眼,转身离开。凤吟晚被那一掌震得心脉有些受损,她凭着最后的几分力气,从腰间摸出一枚药丸吞下去,而后便彻底昏了过去。……侧厅。御医给夜听云把过脉后,却发现他并无大碍,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方才他在太医院当值,墨王急匆匆闯进去,抓起他的衣襟和药箱便扔上马,嘴里还嚷着云王的心疾犯了。一路快马加鞭,他提心吊胆,还以为有多严重,不想却并无大碍……稳了稳自己还有些打颤的双腿,御医低声回禀。“王爷,云王殿下虽尚在昏迷,可身子却已无大碍,已无需下官再行诊治了。”
夜听澜剑眉一蹙,“刘太医,你能肯定?”
夜听云的心疾,一向难治。刘太医颔首,“云王殿下虽气息有些不紊,但身子确无大碍,现下并无任何危险。”
夜听澜闻言眉心蹙意更甚。怎么会没有大碍,方才他明明瞧见,听云被那女人害得唇角溢出血迹……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夜听澜便有些怒火中烧。方才,和他昨日在将军府看到的,一模一样!薄唇才抿紧几分,一旁的刘太医却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枚绿色的药丸。夜听澜皱眉,“这是什么?”
刘太医嗅了两下,摇摇头,“闻着像是补血提气的药物,不过此药并非太医院所有,难道是王爷府上之物?”
夜听云的身子一向由御医诊治,他所用的药必然也是出自太医院。若这药并非是太医院之物……夜听澜眼底一黯,一缕思绪才从心头先掀起,便又见刘太医对着夜听云的心脉处惊呼出声。“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