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意阻拦,宋清安拗不过,只好暂且将东西放下,转而又询问起她的伤势。那一掌落在左肩,不似皮外伤那般骇人,实际却比其还要疼痛数倍。凤吟晚知晓情形,只摇了摇头,抿起发白的唇。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她眼底映出深思。宋清安见状温声出言,“晚儿,你可是有所疑虑?”
他心思细腻,能觉出异样并不奇怪,凤吟晚眼睫应声垂了垂,凝重开口。“今夜那刺客是冲我而来,原本御林卫尚未赶到,我已是极难逃脱,可此时院中却突然又出现一人。”
“那人亦是遮面,看不出是何身份,可二人交手时,我竟觉他的身形与兄长有几分相似……”当时她疼痛不已,视线不免有些模糊。可过了这一会儿,那情形反倒在脑中清晰起来,叫她愈发地历历在目。凉风吹过,脑中一个念头冷不丁地冒出来,凤吟晚呼吸一窒,心跳紧跟着漏了一拍。“遇之,你说我父兄他们会不会……”声音急促,却又戛然而止。这想法太过大胆,尤其是在他们亲眼看过那情形之后。三年前在荒境,是她和宋清安一起,亲眼见证了那刀挥下的一幕。凤吟晚呼吸急促起来。手背落下道温意,宋清安看着她,认真道。“晚儿,当年我回去时确未曾寻到伯父和靖元兄的尸身,你的猜测,或许不无道理。”
当时情况紧急,又误打误撞地遇上了洛青翊,他并未来得及细究此事便被带回了玄门。三年来,此事始终是凤吟晚的心病,若凤老将军和凤靖元当真安然无事,那又何尝不是美事一桩。视线落在面前女子紧绷的侧颜,莫名地,他心中竟是松下一口气。凤吟晚抬眼,身上的轻颤因他指尖传来的脉脉温意,而堪堪止住。宋清安说得没错,未见尸身便不算尘埃落定,她的父兄,确有可能还活着!夜风拂过,带起满室的沉寂,而她胸腔被一泓温意填满,心跳如鼓。抬眸对上宋清安坚定的眼神,她郑重点头,方张唇,一屋子的宁静却又被打破。“你们……你们干什么呢!”
夜听云气喘吁吁扒拉着门框,眼神紧盯在他们交叠的手上,似是要冒火。凤吟晚也是没想到他能找到这儿来,愣了下,宋清安已经退开。“见过云王。”
他极顾礼制,即便是方才,也仅是用指尖按在凤吟晚的手背。可夜听云才不管是手心还是手背,咬着牙冲进来,大是一副要骂街的架势。凤吟晚拧眉,先一步给他止了声。“你怎么过来的?”
今夜宫里不太平,夜听云找到这儿来,恐怕是已经知道了九州香榭的事。果不其然,便听他骂道。“本王怎么过来的,本王当然是自己腿儿过来的!不像你们,一个会飞,一个被抱着飞,是比宫里精心饲养的御马还快哩!”
天知道,他就是路过的功夫,便见到头顶一抹黑影“嗖”的飞过。他虽跑得慢,但胜在眼神好,一下便将这俩人给认了出来。他们以为他为何会气喘吁吁至此?还不是因为小跑着追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