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策,什么对策啊。”
秦琼这么一问,长孙无忌就直接叹了口气。这对策哪是那么好想的。世家不是一家一姓,那是好多家。这么多官员聚集起来要陛下服软,谁有办法?“恐怕今日……陛下只能低头了。”
长孙无忌思考片刻,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秦琼眉头紧皱,死命思考。但……“……”许久之后,还真就想不出什么办法。在他看来,这些家伙分明局是孔夫子在春秋里怒骂的乱臣贼子。只是这些世家,根基都在神州大地的各个州郡。便算陛下今日直接大开杀戒,显然也无法伤到这些世家根基,只会闹得……这局面在一些史官笔下有个十分热闹的词,群雄并起!眼看着好不容易平定的江山,这一眨眼又要大乱。秦琼只得叹息一声,难道陛下真的只能服软?此时,程咬金忽然跑了过来。“叔宝你可知道今日之事?快,随我去城外兵营……”“知节,没用的。”
“没……没用?叔宝你开什么玩笑?事情你也知道了,这时候不赶紧带兵把这些乱臣料理了,还等什么?”
“不是那么简单的,知节你听我说……”秦琼附耳将方才分析出的结论说了。程咬金一下满脸呆滞。“那……那这不就……不就成了陛下只能,只能……”“叔宝,那我等到底该……”秦琼摇了摇头,看向身边另外的几名大臣。魏征,房玄龄,杜如晦!李二身边的三个核心谋士。秦琼感觉,今天恐怕全看它们仨怎么发挥了。这种情况,自己这普普通通的脑子是不可能想出办法了……“三位大人,今日之事……呃,嗯?”
秦琼这定要发问,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细节。明明是泰山压顶的局面了。可是魏征,房玄龄,杜如晦……这三人脸上,却都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这三位……秦琼一瞬间否定了三人反水背叛陛下的可能性,都是参加过玄武门之事的,反啥反,不存在的。难道是已经有计策了?正要开问,忽听玄武门内传来一声内侍的唱喏声。“陛下到!肃静!”
……随着这一声唱喏。原本在等待中逐渐开始喧哗,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两派人,一瞬间全部安静下来。两派人,自然是世家一派,和陛下一派。此刻都安静下来,等待李二出场……不一会,朱雀门开启。李二的身影缓缓出现……“诸位爱卿,为何不到甘露殿上朝啊?”
“可是甘露殿太过简陋,比不上尔等家中的豪宅巨室,委屈了诸位啊?”
……李二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世家一派的官员都是一凛,心中纷纷暗骂。这李二不愧是老丘八出身,这时候了还这么嘴硬。一会所有人一起要你下罪己诏,看你怎么过这一关!到时候有的是你好看,哼!见众人不说话,李二好整以暇的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道。“既然诸位不说话,那朕就宣布两件……”“陛下!”
就在李二话说到一半之时,忽然有一人排众而出。一身官袍绣着仙鹤,显然是高品秩的文官。此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荥阳郑氏出身的大理寺卿,郑玄年!“陛下,臣有事要奏。”
郑玄年脸色微微涨红,也是有些紧张。但是紧张归紧张,郑玄年心中却并不怕。今日之局,乃是几乎全天下所有的世家大族联手所做。便是李二的威风再高,难道还能逆天下人之意不成。当出头鸟的确有风险,但如果是必胜之局,当出头鸟就意味着成为重要人物。这是自己成为荥阳郑氏的头号家主,乃至成为五姓七望之首的重要契机。……更何况,郑玄年对李二也有一道来自他个人的怒火。崔正德好歹也是抓到了大理寺吧。就算不说荥阳郑氏的面子,好歹我也是大理寺主官,大理寺天牢里的人,你陛下直接说杀就杀了,都不知会我一声。我大理寺卿这么没面子的?我郑玄年背后的荥阳郑氏,不得要点面子?在郑玄年心中,李二这皇帝,当的属实有点飘了。今天必须带头给他点颜色看看!……然而让郑玄年意外的是。他打断李二的话,直接开口说有事要奏,这分明是违背礼制的。又不是谁都可以剑履上殿。但……郑玄年本来是以为李二会呵斥他的。这样一会节奏起来,他就可以扮演一个忠言劝谏的志士,让不懂情况的长安百姓以为自己是英雄,顺便还能衬的李二像个暴君也似。同时还能让李二气急败坏,打乱他思路,逼他就范也容易些。但……郑玄年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声打断之后,李二居然……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道,“哦?玄年有本,快奏给朕听听!”
那笑容。自信,淡定。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甚至有些……胜券在握的味道?就是这一个笑容,明明看起来无比寻常,甚至还有些亲切的感觉。但这一瞬间,郑玄年后背却猛地渗出冷汗。我靠,这李二怎么一点都不慌?今日可是无数世家联手发难啊!他不怕我们世家联手搞他的吗?本来信心满满要来扮忠臣义士的郑玄年,此时立刻虚了,只能强行安慰自己,李二是个笨蛋,都不知道处境多危险。我们这么多人反对他他还笑的出来,多捞哦……如此自我安慰一番。郑玄年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开口了。“陛下,前日崔正德死于大理寺牢狱之中,此乃陛下御旨,臣本不该多言。”
“但……国有过法,家有家规,陛下无故杀死崔正德,恐为天下百姓所议论。臣……”“斗胆,恳请陛下为崔正德平反,以符天下百姓之望!”
酝酿了半天。郑玄年,最终还是开口了!其实他也很清楚,这次无论如何肯定就是自己来冲在前面。五姓七望中,更高品秩的官员不需要开口,而低的则没有分量,所以一定是自己来。再说怎么也是个露脸的机会。只不过话是说出来了,郑玄年却始终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