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仓州百姓来说,是好事坏事一起来了。好事是皇上恩典,每一户人家都能领到赈灾银子。坏事是遇上了一个不着调的钦差大人。直接张贴告示:官府不管粮油粮面的价格。就是让那些商户可劲儿的赚钱。这一天,仓州迎来了钦差大人的仪仗队。仓州大小官员数十人在城门口迎接。“停。”
走在最前面的田勇大手一挥,马车和护卫都停了下来。“下官兰胜安率仓州官差见过钦差大人。”
兰大人连忙和众人一起跪迎。看热闹的百姓纵然是心有不甘,也一律跪了下去。他们想的是,等会儿要亲自问问,是不是钦差大人的旨意。若是的话,那就不用客气了。菜叶子大小石头直接招呼过去。既然你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兰大人,本副将是将军身边的副将田勇,奉将军之命来告诉大人一声:为了更好的掌握仓州百姓受灾情况,将军已经微服私访去了。所以,这仪仗队里没有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不在这里。”
什么?满堂哗然。连百姓都窃窃私语。“兰大人,诸位大人,父老乡亲,都请起吧。我们家将军没有那么多规矩。将军说过,兰大人与基在这儿等着迎接,不如将时间花在怎么帮灾民建房造屋上。”
兰胜安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以为他想来迎接一个莽夫吗?可是谁让他是钦差,来了不迎接,一顶不敬上司的罪名盖下来他怎么受得了。“田副将军,那接下来是……”“本副将带来了朝廷赈灾的银子,兰大人和诸位大人辛苦一点,就将这赈灾银子分发下去吧。”
发银子了!百姓眼睛发亮。“好,分发银子。”
只不过,田副将发现这个兰大人居然什么预算方案都没有。“兰大人,你就这样在衙门发银子?”
两百多万的银子,他就在衙门排队发?得发到什么时候?而且,关键是他能确认没有冒领的?仓州这么大,偏远一点的地方的百姓怎么领赈灾银两?一直以来田波都被将军骂没脑。这会儿看着满头迷茫的兰胜安田波心态平衡了:有人比他还笨,还没脑子。就他这样子发银子早晚得出事儿。“兰大人,依本副将看,还是先去议议事,合计一下这银子怎么发放出去吧。”
“是是是,听田副将的。”
兰胜安抹了一把脑门冷汗,他怎么感觉这位田副将对自己的语气好像是不满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兰胜安郁闷得很。钦差一来,连他身边的狗自己都得敬着。兰大人率着众人一起加顾衙门。衙门外,百姓挤得水泄不通的。都等着领银子呢。“别挤了别挤了。”
衙役急得大吼:“谁再挤就不发银子。”
“凭什么,那是皇上发给我们赈灾的,你们凭什么不发?”
“你们是想贪污吗?”
“敢,我家十一口人,如果我没领到三两银子,我一定要杀了狗官。”
“对对对,告示上都写了,我们家能领四两银子。”
“我家五两。”
“人多也有好处的。”
“就是就是。”
人声鼎沸,个个都很兴奋。突然,人群又在大喊大叫,还有些人往城门方向跑“什么情况?”
“听说城外来了很多商队。”
商队?“对,很多很多商队,马车拉的全是粮食,米面油这些。”
“狗日的奸商。”
“今天的米价多少?”
“还不清楚呢,我看沈家粮行都还没有开门。”
“沈家粮行心黑得很呢,之前不敢涨价就说没有粮,现在钦差大人张贴告示说随便他们定价,昨天就开门了,米都卖到六十文一斤了。”
“多少?”
“六十文,而且没卖到半个时辰又说米没有了,直接关门了。”
六十文!四周的百姓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算下来,一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米啊。纵然有朝廷的救济,还是挨不到明年有收成的时候。“那城外来的那些商队也卖这么贵吗?”
“我看只有更贵的。”
“就是,都知道仓州官府不管粮油价格了,肯定会蹭蹭的往上涨。”
“以后大家都小心了,一定要货比三家,多比比不吃亏。”
“哎,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呢,怕就怕先问一是六十文的,别人家六十五文,转身再去买六十文,人家也涨价了,那时候找谁哭去?”
“还让不让我们小老百姓活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皇上是想求我们,而这个钦差是想要我们的命。”
“你恐怕不知道吧,那人在西域的外号是什么?”
“是什么?”
“人称冷面阎王。”
“杀人不眨眼的,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重用他。”
“哎,又是我们仓州人的一大劫。”
“老天爷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仓州遭了天灾还要面临人祸,这是成心不给我们活路噢。”
哭声喊声骂声,声声入耳。叶子灵被白素念和两个护卫护在中间夹杂在人群中,一句话都没漏过。心里不由得担心他。抬头看时,白素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长生,护好夫人,我们出去。”
白素念觉得这世道真正是好人难做。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呢,就给自己戴上了这么多大帽子。什么罪名都给加上了。这事儿,要不是阿姐出的主意,白素念还真不敢用。一个不好真的会出乱子的。不是仓州人死,而是他白素念丢命。长生和长宁一前一后开道护着将军和夫人挤出了人潮。“爷,前方有一个兴来客栈收拾得还干净。”
“那就去那里住吧。”
白素念是不打算住官府的衙门和驿站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看钦差大人。而且,很可难随时会被百姓误伤的。这时候露面不是傻就是蠢。白素念带着自家夫人进了客栈,长生早就订好了三间上房。经过了这么一番拥挤的折腾,叶子灵累得不行。“娘子,喝一碗水。”
“嗯。谢谢夫君。”
叶子灵的脸瞬间就红了,是欢喜更是感动。谁说她夫君是冷面阎王的,明明就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只是,她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要让那些商户随意涨价,官府不参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