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xc区-西松树胡同33号。
一群少年少女在老师的引导下，有秩序的进入了北平棋院。
葛德混在其中。
他能感觉到不少人都在看他。
男女都有，还有小声议论。
少年大多都是讨论他的围棋，少女则更多关注在葛德的颜值上。
什么叫北平神童的人格魅力！（战术后仰）
不止是这些考生，老师拿着葛德的资料也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引导考生们前往了自己的考场。
北平棋院的考核是选拔淘汰制。
通过淘汰赛进入棋院之后，再在内部实行人才梯队选拔赛，也就是一队、二队、预备队等等。
这个阶梯有点儿像欧洲那边的足球青训。
有许多足球球星，都是三四岁学龄前，就在各自社区的兴趣班接触足球。
等六七岁了，真的对足球感兴趣，一些球星在这个年龄段也开始展露天赋。
例如知名度较高的贝克汉姆。
贝克汉姆小时候就参加博比·查尔顿的足球学校，7岁那年就开始踢5人制业余足球，11岁进入少年队，13岁进入曼联青训体系然后一步步升级，很有点升级练功文的味道。
这方面，诸夏围棋的青训弄的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很奇怪的是，明明围棋的青训可以弄的很好，有些体育项目却能弄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话说都平行宇宙，足球青训还是稀烂。
大概是因为海参国足是诸夏的特色，不得不品尝吧。
快到8点的时候，葛德迎来了第一场对弈。
开局简单下了几手，葛德就得出结论：比业余赛的那些人要强，但也强的有限。
他能打十个！
葛德倒也没有骄傲自满，他这个大挂壁还是有点b数的。
......
时间来到了12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葛德朝着最后一个对手礼貌点头，然后便提上了包离开了考场。
其他少年围了上来好奇问：“跟他下棋是什么感觉？”
胖少年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微颤抖，低头看着棋盘，声音干涩：“窒息。”
“窒息？这也太夸张了......”
话没说完，那少年就停顿住。
因为他做完了胜负判断：葛德赢了半目。
乍一眼看上去，葛德赢的不多，只半目而已，胖少年输的也不是很难看。
但只要仔细去看棋，就会发现这盘棋葛德下的有多恐怖。
不管是局部还是全局，完全被葛德掌控。
因为差距太大了。
因为完全掌控局面，所以才能下出这种‘只赢’半目的棋出来。
窒息。
确实是窒息，让人绝望的窒息。
少年们有些沉默的离开，只有一个相熟的小伙伴还留着，拍了拍胖少年的肩膀。
胖少年突然道：“三年，我参加考核三年。”
“每一年，我载着学校的期望，父母的期望，同伴的期望来参赛。”
“每次我都失败，这一次我还没撑到中盘就投子认负。”
“我让对我报有希望的人失望，但是我不会放弃围棋，或许没有天赋，但是我会继续努力！”
“我想要让他，让葛德说，我的围棋，不差！”
走廊。
葛德脚步突然停顿住，回头看了眼考场的方向。
感受着突然上涨半格的炙热灵能，葛德若有所思：“对围棋的热爱吗......”
“徒弟！”
一道熟悉的声音。
葛德转过身，看见了吴老师还有几个陌生人：“师父？”
“有人想要对你增加一场考核。”
吴老师道：“放心，不管这考核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成绩......算了，直接说吧，就是陈老他棋瘾犯了想要和你下棋。”
葛德看向了旁边的老人，礼貌的道：“爷爷好。”
“唉。”
老人笑容更盛了一点：“能满足一下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愿望吗？”
“没问题。”
葛德自然不会拒绝能跟高手下棋的机会。
一行人上了电梯。
北平棋院的电梯很老，有着时光的斑驳痕迹。
上升速度很慢，排气扇也有问题，空气有些沉闷。
在‘嗡嗡’的噪音，陈老突然问：“葛德小朋友，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在钱塘的那场比赛吗？”
葛德点头。
“记得跟柯洁小朋友下的棋吗？”
葛德再点头。
陈老好奇的低头看他：“为什么会想到那么下？”
葛德回忆着那盘棋：“我是觉得柯洁白棋的飞角有点缓，自己的黑棋选择很多，可以根据不同场合选择很多不同的应对策略。”
“因为选择很多，所以打算先脱先，根据后面局势的变化去选择相应的应对这样最好。”
“柯洁后面太专注一角，我就顺势从容布局，然后在中盘阶段接管对弈......”
葛德缓缓叙述自己的看法。
他这个段位还谈不上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但有着超级天才的灵感，光是思路就已经和常人与众不同。
而在模拟棋盘下的上万场棋（后来得到灵能又开模拟），将这些思路初步锻造成了武器。
看着这样的葛德，陈老和吴老师他们对视了眼，脸上都浮现笑意。
陈老赞叹的道：“敢于思考、变化、下出自己的围棋，这不正是围棋世界的魅力所在吗？”
“古时，棋手们摩拳擦掌，拿上棋子端坐于棋盘前就要厮杀，棋局往往杀的天昏地暗。”
“在那个时代下，每一盘棋局都是世人击节赞叹、拍手叫绝的。”
“但时代发展至今，现在的棋手们稳中求胜。”
“一个个下棋润物细无声，赢，赢的少，输，也输的少。”
“除了那些在追求更高境界的棋手，其他的中段棋手都没有创新的勇气，也没有厮杀的勇气。”
“没有想到我会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见这种勇气，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陈老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不是因为那盘业余棋。
那一盘棋虽然有亮眼的地方，但对他们这些国手来说只是眼前一亮，还算不上什么颠覆变革。
这评价是因为葛德，因为他在五岁就展现的特质。
看见后辈如此，这些一辈子为了围棋的老前辈们为止动容。
另一个老者饶有兴趣的问他一些围棋问题，对一些传统定式的看法，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下。
一些问题葛德能回答，一些回答不了也直接道：“我不知道，就是感觉这么下会比较好。”
看陈老他们的表情，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大概是把这当做天才的天赋。
这也没有毛病，因为很多棋，葛德都是靠算力强行算出最优解。
叮~
老电梯再怎么慢也到了终点。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去在鞋架旁停了下来开始换鞋。
吴老师留意到葛德好奇的目光，朝着他道：“这也是一种礼仪，用霓虹的话叫仪式感。”
陈老感叹：“这还是我们和霓虹那边学的，其实原本都是咱们诸夏的东西，几千年来咱们诸夏一直是最注重仪式感的，但近代之后就有些丢掉这些老祖宗的传统。”
“一些糟粕丢掉不可惜，甚至还要叫一声好，但一些精华还是要保留的，这是咱们的根......”
换好鞋子，葛德跟随陈老他们到了棋室。
棋室跟考场截然不同。
几十平的地方，只有正中央的一张四脚棋桌，显得幽静整洁。
葛德不太了解设计，只感觉很有公众号所谓的‘禅意’
大白话就是很有逼格、很有仪式感的地方。
陈老走到棋桌前正坐了下来，一手点向了对面：“请坐。”
吴老师等人也都在旁正坐，一脸的肃穆，完全没有了刚才在电梯里的轻松氛围。
葛德在陈老对面肃然危坐，感觉仪式感还是很有点东西的。
就是正坐这姿势有点难顶。
陈老道：“这套棋具是聂棋圣送的洪宪玛瑙棋。”
“黑白各180子。”
“白棋名‘鱼冻’，玛瑙白中带粉，晶莹光洁。”
“黑棋名‘云墨’，蓝绿中透着翡翠般的光泽。”
“棋盘是榧木棋盘，棋敲上去，棋盘会微微下凹，这样棋子便不会移动。收盘时，用毛巾醮热水一擦又会恢复原状。”
“多年前聂棋圣参加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凯旋而归时，杨老为祝贺他的胜利，特将这副玛瑙棋赠送给他留作收藏，最后聂棋圣将这副珍贵的棋具转赠给了棋院。”
“葛德，你是使用它最小的一个棋手，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个棋圣，像聂棋圣那样为国争光。”
其他人都有点惊讶的看着陈老。
棋圣是尊称也是头衔。
想要获得这个头衔，就必须在头衔战笑到最后。
诸夏职业围棋的七大头衔战是最高级别的比赛之一，也是奖金最多的比赛。
天元、棋圣、名人、国手、大棋士、弈秋、十段......
每一个头衔都是一个荣誉，也代表了大量利益。
其中天元和棋圣绝对是最高级别的。
陈老可不是遇到一个年轻后辈就猛灌鸡汤的人，这么说还是第一次。
对葛德这个小孩这么说，显然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葛德能做到。
所有人都更加期待这一场棋。
葛德没说一定做到，只是小脸坚定的点了点头，心底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摸棋子。
这套棋具光看介绍就比吴老师那里的棋具逼格高多了，灵能也捕捉到了上面萦绕的执念。
不知道触碰这套棋具，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那位聂棋圣会出现在模拟棋盘上，成为新的工具人吗？
韭菜田跟上，工具人也要跟上，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现代老农！
陈老不知道葛德在想什么，只当他也手痒，眼带笑意的道：“其他话就不说了，直接说规则。”
“让两子，快棋规则。”
“每方30分钟，3次1分钟读秒，允许3次读秒超时。”
葛德心想这规则，我的机会很大。
围棋就和科学一样，顶尖层次的国手，出成绩的大部分都是脑力巅峰的年轻时候——只是大部分，还是有少数特例的。
按照葛德自己的心得，围棋棋力可以这么划分。
t0是破格级别的棋手，例如那位碾压同一时代所有人的吴棋圣。
那位棋圣仅凭个人之力，在震古铄今、空前绝后的十次十番棋中，战胜了全霓虹最顶尖的七位超级棋士，把同时代的所有超一流棋手打到降级。
不是降为相差一段的先相先，就是降为相差二段的定先，迫使败者改变交手身份以表示弱者不具备和强者公平竞争的能力，直至后来无人可战，升降十番棋不得不结束。
什么概念呢？要是lol有单人赛，那就等于在韩服狂暴鸿儒，其他王者都打掉段。
那叫一个离谱。
吴棋圣成为当之无愧的棋坛第一人，被誉为十番棋之王和昭和棋圣。
还有一位t0棋手则是南韩的李昌镐。
16岁便夺得世界冠军，这一纪录保持多年，在职业生涯中夺得18次个人世界冠军，13次世界团体赛冠军（作为主将夺得8次）国内冠军超过100次，从1992-2005从未在世界比赛的决赛中负于外国棋手，获得过2007年以前举办的任何一项世界职业围棋大赛，真正实现了世界职业围棋比赛大满贯。
属实是赢麻了，奖牌能挂四面墙。
t1是一线职业的围棋选手，棋力有差距，但差距并没有太多，彼此之间互有胜负。
t2是二线职业棋手和超强业余。
t3是新初段的职业菜鸡水平，介于两者之间。
t4是业余顶尖水平。
为了便于理解，可以用lol来举例。
t0是巅峰李相赫；t1是lol里顶尖强队的核心选手例如肉鸡等人。
t3是lol里的主力队、顶尖路人王水平；t4就是lol的轮换选手和普通路人王。
当然也只是举例，客观来说是不能对比的。
总之，如果是下慢棋，有充足的思考时间，陈老应该在t2水准。
下快棋的话，这就是陈老的绝对弱项。
毕竟年龄大了，思考速度没有巅峰那么快，实力自动掉一个档。
陈老还让两子，这就又再掉一个档次。
换句话说，陈老现在被削弱很大，棋力充其量就是业余强手到职业初段左右。
能赢！
摸着棋子，果然是触发了灵能，工具人喜+1。
执黑的葛德暂时没去理会，眼眸坚定无比地将棋子落在了右上角星位和左上角星位。
陈老发现了这一点，心中赞叹：“很不错的眼神。”
“想要赢我？真是一个好胜的好孩子。”
陈老有些佝偻的腰背完全挺直，手伸入棋盘，中指和食指夹住棋子缓缓落下：“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哒！
四行又四列，左下角星位。
葛德没留意陈老，超级专注力让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棋盘这纵横十九道的方寸天地里。
半秒之后，黑子落下。
哒！
四行又十七列，右下角黑小目。
“黑小目吗，这孩子还是那么稳啊。”
陈老心里赞了一下葛德好胜但并不急躁的心态。
星位是棋盘上的九个黑点，而小目就是在星位旁边。
每个角上有两个小目，所以围棋盘上共有八个小目位置。
小目在角上处于低位，特点是势地均衡，发展速度中等、占据角部的实地更容易。
缺点也是位置较低，外势兼顾较少。
虽然中规中矩，但胜在稳。
这份‘稳’，也是他看过葛德所有棋谱发现的特点。
没有出奇的地方，但就是能赢，很有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意思。
善于做战略谋划的人，虽然没有显赫的功绩，也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多占了两个角还这么稳，以五岁的年龄来说确实难得。
当然了，现在只是开局。
小目占角也是运用率很高的布局，还看不出什么来。
陈老略一思考，白子落下。
哒！
三行又十五列，右下角白子低挂。
葛德完全没理会白子的小飞挂，快速落子在了九行又十七列上。
“诸夏流？”
“这孩子完全不理会右下角？”
“是觉得先布下阵更重要？”
“这也确实，领先两子布下诸夏流，后面稳扎稳打的话，黑子上面两角陈老很难办。”
旁观的众人各有所思，陈老也落下一子。
哒！
五行又十六列，白子再次飞角！
打算小飞进角？跟柯洁那盘的开局很像。
给我选择想要看看我怎么做吗......那就做给你看！
葛德悍然落子。
三行又三列，黑子在白子的一角点三三！
“......点三三？”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眼花了：“葛德怎么会点左下白星位一子的三三？！”
“主动发起进攻？”
“是学的赵治勋，见实地就捞有三三就点，打算全程低空飞行？”
“这在业余棋局很好用，但面对陈老，就算有两子优势，这样也太草率了。”
点三三，这是一种点角破空的手段，缺点在于对方容易形成厚势，造成本方局面被动。
在老国手们看来，点三三低端业余局用出来，对手很难去应对，所以非常好用。
但现在葛德的对手是陈老。
尽管年龄大了，但也没有大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一辈子不知道应对过多少这种‘奇招’。
“还是年轻了啊。”
有人低声感慨：“才五岁也可以理解。”
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陈老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但他暂时看不出来，快棋规则也限制住他长考。
思考了十五秒，陈老白子拖住黑子的点三三。
哒！
在陈老落子的下一秒葛德就快速落子，好似完全不需要思考。
黑子第十五手，四行又十列星位。
黑子第十七手，七行又十八列。
黑子第十九手，四行又十三列。
一手一手又一手......
到了黑子第二十五手。
葛德摩挲着光滑的棋子，将棋子轻轻落下。
哒！
七行又十二列，跳！
“这......”
这一下落子，好似发出了金石之音，震的陈老睁大了眼睛，脑海瞬息间形成一个棋盘，葛德落下的几子在上面点亮连成了一道阵线。
一道虽单薄，但无法撼动的阵线！
“均势了？”
在场的都是围棋界高手中的高手，全都第一时间看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序盘点三三怎么就下成均势了？”
吴老师也惊讶，轻声喃喃：“外面白8子对黑5子，虽然白子力占优，但从厚薄强弱的角度来看，白8子未必优于黑5子......”
“这手点三三之后，黑子居然真的在白子的地盘里抢下了一块根据地！”
他们情不自禁的看向坐在陈老对面腰背笔直的身影。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葛德的身上，有一股气势冲天而起，笼罩着整个棋室！
陈老感受的更深。
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使序盘点三三从绝对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虽然让了两子，但那两子可没在左下布局。
第十五手、第十七手和第十九手，还有最关键的第二十五手。
只四手棋，葛德就将白子外面势力的潜在价值大为贬值。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果可以，陈老真想要长考一下，细细品味着这几手棋。
但时间还在跳转，对弈还要继续。
陈老拿出了浑身解数，一直紧咬着不放，伺机等待着葛德犯错。
但葛德在下出惊骇世俗的点三三展开之后，棋风又陡然变得无比保守稳健了起来，依靠两子优势和诸夏流布局，稳健的让人咬牙切齿。
第一百一十二手，陈老判断出了必须赶紧做活白子三角大块，将黑子的势变薄，这样他还有不少胜望，可以寄托最后收官阶段扳回来。
但是时间不足够他想出逆转的一手。
用完最后的一分钟读秒，陈老落子在了二行又九列上，打算先缓一口气再说。
就在这时陈老看见葛德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葛德的脑内棋盘有一个点亮了起来，像超新星爆炸般耀眼无比！
看见了，看见了那致胜的一手！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葛德夹起一粒黑子，手由万丈之上而下落于棋盘发出金石之音。
哒！
九行又六列，虎！
这一下落子，响起了一锤定音的威势！
霎时间，棋室变得无比安静。
好似天地寂灭，只余棋子的回音！
陈老手在棋盒里握紧了棋子，古井无波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动容之色！
刚才他白子的这一手给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这破绽他都没有注意，但被葛德看见了，抓住这破绽抢到白子仅有的战略要点。
白子的胜算被彻底打没！
“我在干什么！”
陈老懊恼无比地砸了一下膝盖，恍惚间还能听见葛德那一子落下，如同当头棒喝，振聋发聩！
又好似看见棋盘上有一头斑斓大虎跳出，卧在葛德身后张开嘴发出咆哮！
不，不是虎。
是龙。
一条幼龙冲出葛德的身体，盘旋在葛德周围，在向着他，向着过去的、旧有的、传统的一切发出咆哮！
......
葛德离开了，除了吴老师送行，其他老国手还待在棋室，望着棋盘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陈老打破沉默：“看看这里，他不光没失误，还又下出了精彩的一手。”
“你看黑子第一百七十七手，十九行又三列。此招看着是送死，却是官子巧手。”
“原本我白两子扳粘，先手扳粘到还能赚回一目，但他这第一百七十七手一点先手冲后，居然获得了一路打吃的宝贵先手。”
“我的先手变成了后手，这里黑棋等于白白赚了1目，完全都是这步送死妙手的功劳。”
“还有这里也是，我打吃救回白三角一子，先挤一下然后单冲，这手是我比较满意的一手，要是黑棋若不应，我就可以救出白圆圈一子，稍微弥补一点点之前的失误。”
“要是黑棋在跟着应，我再冲一手，黑子再在这里跟着应，那我白棋再回身这里打吃，就能救白三角一子，白棋就扳回不少。”
“除了在这里跟着应之外，还有这里和这里两个点的应法，两子交换我也能获利，还能使得左边黑子的眼形变差。”
“多点选择，再加上每个选择背后带有复杂的价值计算，这一步要计算的地方很多，他只有几十秒的计算时间，是葛德最有可能犯错的地方。”
“结果葛德做了最简单也最正确的选择。”
陈老感叹：“面对我的单冲，他居然不予理睬，直接脱先抢占全盘最大的官子。”
“中央我将白圆圈一子长出后，还吃掉黑三角一子。”
“看着先手获利很大，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黑棋脱先的这一手棋，让我原本可以在这里打吃救白方块一子，变得只能在这里粘回，从获利变成了亏损。”
“把这个亏损算进去，先手吃黑三角一子就没那么大价值了，葛德脱先抢到全盘最大官子后将至少铁胜半目，彻底扼杀了我最后那1%的胜算。”
“弃子谋势，弃子谋势啊，这棋下的真是大气磅礴。”
“后生可畏啊......”
陈老看着对面空下的蒲团，眼前似乎又回闪过刚才的对弈。
葛德那小小的身影变得无比高大，每落下一枚黑子都好似面前纵横十九道的方寸棋盘中点亮一颗耀眼的恒星。
随着葛德的落子，黑暗、死寂、广阔的黑白宇宙，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最终将夜空布满满天星光！
“他的眼里装下了银河......”
有人轻声感叹。
其他老国手深以为然。
短暂的沉默之后，陈老轻松一笑：“还好这样的天才是我们诸夏的。”
气氛陡然一松，老国手们都哈哈笑了起来：“是啊，这天才可是我们诸夏的！”
“我现在真的期待以后的世界赛，不知道其他国家会被葛德打成什么样子。”
也有人期待：“不知道葛德能不能像吴棋圣那样横压一世。”
“我不确定能不能横压一世，但我能肯定横压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
“对哦，还有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嘶，葛德这小子的棋力绝对有职业级，加上这天赋，他去参加这比赛......画面也太惨了点。”
嘴上这么说，但老国手脸上可都是满满的幸灾乐祸的笑，棋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