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玖打掉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又是叹息又是无奈。
“不管你是太子还是替身，我都只把你当朋友。阿肃，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
“你还是放不下韩霄。”
王肃打断她的话，深吸一口气，道出实情。
“他有什么好？你可知道，他在利用你！”
王肃以为自己在打抱不平，殊不知白应玖心甘情愿。
看着白应玖那副了然模样，他把更深的实情讲了出来。
“我和你过说吧，韩霄的身份不简单，根据我的调查，他极有可能是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也就是说，韩霄是皇上的儿子！
白应玖真的被这一消息惊呆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怎么可能……”
韩霄怎么会是皇上的儿子！
可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真的。
难怪，上辈子韩霄会去逼宫。他不是在逼宫，他是在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可最终……
她惊恐地望向王肃，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成了形。
会不会……上辈子最终坐上龙椅的不是太子，而是眼前的王肃？
而韩霄的生死大敌也不是曾经的太子，而是眼前的王肃！
“怎么不可能！”
王肃不知道白应玖心中所想，还以为白应玖眼中的惊恐是因为知晓了韩霄的真实身份。
“韩家曾经出过一位宫妃，乃是深受皇上宠爱的韩贵妃。韩贵妃曾诞有一子，出生既死。有意思的是，时隔不久，韩相爷便得了一子，取名韩霄，乃韩府独子。”
王肃顿了顿，见白应玖面露思索，才接着往下说：
“这二人者看似没有必然联系，可若那个出生既死的婴孩活了呢？”
活着的婴孩，便是韩霄！
“这么多年，韩相爷再无子嗣，韩霄的位置稳固不可动摇。如今韩相辞官归家，便是为了保证韩霄能够得到重用。”
大周有父子不同朝的传统，若父子同朝为官，定有一人无法晋升。而韩相爷的官已经做到头了，他的存在只会让韩霄难以晋升。虽有南州府一事在前，可韩家的野心够大，根本不会满足区区户部权利。
为此，韩相爷辞官，坚决不阻挡韩霄的脚步。
白应玖慢慢消化着王肃的话，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王肃，她感到无比荒唐。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结合前世，白应玖是相信王肃的。可她不能表现出相信，还必须否决。
白应玖必须先要搞清楚，前世害了韩霄的人，究竟是前太子，还是眼前的王肃。
“不是猜测了。”王肃摇摇头。
如果仅是猜测，他又怎么会告知白应玖？
“我手里有证据，你要看吗？”
王肃的声音带着蛊惑，他又变成了以前那种乖巧模样。可白应玖再也不敢信他。
她仰起头，盯了王肃好一会儿。八壹中文網
“乖巧、狠辣、单纯、缜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白应玖一点儿都不敢再信王肃，明明之前那般单纯、善良的人，怎么去了一趟皇陵会变成这样？
还是说，这才是王肃的本来面目。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小玖对我的评价这般高，我自愧不如。”王肃全盘接受白应玖的夸赞，对，他把这些评价全当夸赞。
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眼前的人却让白应玖如坠冰窖。
“阿肃……不，太子殿下。”她决定重新定位二人的关系。
“小玖……”王肃哪里听得“天子殿下”这样的字眼，他想要解释，却被白应玖直接挡回。
“长宁无福消受太子殿下恩宠，还望殿下另寻高明。”
她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也从不以身份、地位来看人。如果今日的王肃仅仅是王肃，她还不会这般惊恐。
可今日的王肃是太子，是将来会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太子。
她，不得不防。
王肃还要开口，白应玖浑身都在拒绝。
“殿下若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她那防备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王肃的心。王肃收起淡漠，真诚了许多。
“别叫人，我走，我走便是。”
他转过身，却又停下了脚步。在白应玖防备的神情下，面露哀伤。
“小玖，无论我做什么，我从不想让你讨厌我。”
他想让白应玖喜欢他，可事实上总是事与愿违，背道而驰。
白应玖什么都没有说，不曾柔和的眼眸给了王肃深深打击。蔡氏见他们聊了这么久还没出门，已派人装作送茶点为催促。王肃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匆匆离开。
王肃走后，白应玖整个人如忽然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如果王肃才是前世的太子，她要怎么办？
“小玖，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蔡氏赶来时，便见白应玖跌坐在地的场景，猛然一惊。快步走来，将白应玖搀扶起身。
白应玖浑身虚弱地倚靠在蔡氏身上，整个人无力又彷徨。
“伯母，我好像做错事了。”
她抓住蔡氏的胳膊，浑浑噩噩。
她这副浑噩模样，将蔡氏吓到了。顾不得询问刚才的事，忙开解她道：
“做错事改正就行了，没必要自责，世人谁有不犯错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圣人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做错事不可怕，哪怕一错再错，终身都错，那又有什么关系？人的一生不长，短短一生，又能犯几回错？
比起白应玖的错误，蔡氏更关心白应玖的身心。她明明该是尊贵无双的存在，却因为自小的境遇多了这么多苦头。如今，她该是肆意的。犯错就犯错吧，就算她把天捅下来，也有武陵侯府给兜底。
先辈们留下来这诺大的基业，不就是为了庇护后人。
白应玖以前吃了很多苦，蔡氏希望她今后永远都开心快乐，让一切的哀愁都无所遁形。
白应玖被蔡氏给说得醒悟过来，“是啊，改正就行了。”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尊贵的侯府千金，是圣宠之下的长宁郡主，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更改的。
太子，王肃！
王肃，太子！
终有一日，会回归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