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衙役正在想,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真的什么时候见过贵人,冷不丁遭到一记冷眼。
“不是公主。”
梁颂出来时得到太子吩咐,万不可暴露白应玖身份。对衙役的询问冷眼旁观。
“不该知道的事别打听那么多。”
他自带威严,又有大内侍卫的身份摆在那里,衙役头点的飞快。
“是。”
“让你的人都机灵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思量。”
梁颂也是服了这武陵郡的衙役,话还没聊几句就敢套近乎,平常人遇到这种事哪敢瞎打听,还打听到他这里来了。
衙役见梁颂面露恼怒,这才感到害怕,不住点头。
“是是是,我会让他们管好嘴巴,不会乱说话。”
他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探究起贵人的身份来。
外面的事白应玖一概不知,她让白禄留在屋里,就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泡在浴桶中的乞丐已略有意识,嘴巴里呓语着什么。
白应玖顾不得看他,忙取出银针插进了他体内的几处大穴。做完这一切后,才小心地将插在他伤口处的银针取下。
时间过了很久,也不见白应玖有所行动。她盯着乞丐的身体,一动不动。
一旁的白禄大气不敢出,生怕呼吸一下也会惊扰到白应玖。
他见白应玖的额头冒出细汗,正想着要不要为她擦汗,却见白应玖有了动作。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白应玖又往乞丐身上划了一刀,电光火石间,一排银针插进伤口四周。
“白禄,拿瓶来。”
白应玖事先准备好的瓷瓶放在桌上,白禄听闻,忙将瓷瓶取来。
眨眼的工夫,瓷瓶已经到了白应玖手中,在白禄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白应玖已经盖紧了瓶盖。
白禄揉了揉眼睛,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乞丐的伤口处飞了出来,进到了瓶子里。
可伤口里怎么会有黑色东西呢?
此时的白应玖才松了口气,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吩咐白禄为乞丐擦身。
救人救到底,乞丐身上全是污垢,难得可以沐浴,就给他洗个干干净净。
白禄早被白应玖这一手惊呆了,见白应玖大松了口气,不由追问:
“县主大人,他,他没事了吗?”八壹中文網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经由他家县主的手有了呼吸,如今看起来也并无颓态,脸上居然有了红晕。
“嗯,他活下来了。等他醒来告诉我。”
白应玖小心将瓷瓶收起,转身出了门。
梁颂正候在门外,见到白应玖苍白的一张脸,顿时大惊。
“主子……”
在外人面前,梁颂无法点明白应玖的身份,只以“主子”做称呼。
白应玖点点头,“他已经无碍。给我找间屋子,我需要休息。”
救治的过程中,她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消耗巨大,若不尽早休息,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就此晕倒。
无碍?
梁颂更为惊讶,碍于白应玖苍白的脸色不好表露,忙又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是否要请大夫?
刚才还好端端的人,这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事,不必请人。去买船票,待我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就离开武陵。”
离开武陵!
梁颂更感不可思议,怎么要离开武陵?
他们不去拜访武陵侯了吗?
来之前,太子特意交代,让他们一路都要听县主吩咐。梁颂牢记使命,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按照白应玖的吩咐去办事了。
白应玖进屋就睡了,身体在自我恢复,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间才过了半个时辰罢了。
白应玖强忍着困意,努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她必须打起精神。
醒来后,她才来得及处理瓷瓶里的东西。
白应玖从暗袋中取出两个瓷瓶,里面放着两只黑线虫。一只是刚才所得,另一只是从九皇子身上取出。
与九皇子体内的黑线虫一样,乞丐体内的这只虫同样是个半成品。甚至比九皇子体内的虫还稍稍逊色一点,否则,白应玖也不会这么快将其取出。
短短数日,居然让她遇到两只黑线虫,西域想干什么?
白应玖回想起前世,直到她死也没听闻西域与大周之间出了什么事。
西域地处西凉以西,因为中间隔着一个西凉,与大周自古不犯。
如今,在大周境内频繁发现黑线虫,是个例,还是其中有何变故?
这些朝政上的事,白应玖理不清。她一把收了瓷瓶,打开门走了出去。
“主子。”白禄如梁颂一般,称呼白应玖为主子。此刻他已候在门外。
“醒了?”白应玖询问。
她睡前吩咐了白禄若乞丐醒了通知她,如今白禄出现在这里,那乞丐应是醒了。
“醒了。”
果然……
白禄难掩激动,毕竟他亲眼看见乞丐断了气,如今却又见他活了过来,怎能不激动。
虽然乞丐的中毒和白禄没有任何关系,但白禄却因此揪心。是不是他们做乞丐的就不是人?中了毒也没人管。
幸亏遇到了县主,县主把人又给救回来了。白禄的心,才不那么难受。
白应玖赶去了乞丐屋内,本想同他打听他体内的黑线虫来源,却在看清乞丐的面容时,震惊当下。
“张,张天?”
白应玖不敢置信地走上前,离得近了,她更看清了眼前的张天。
脸颊洗净,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他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脸颊凹陷,眼眶凸起。若不是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白应玖简直不敢详细眼前的人会是张天。
“小玖。”张天激动地差点站起来,伸出手紧握住白应玖的胳膊。
“我终于,终于找见你了!”
七尺高的汉子,泣不成声。他眼泪汪汪,哽咽不止。
白应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可染上蛊虫,又变成这副模样……明明离开南都城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爹呢?白迎夏呢?”
比起张天的遭遇,白应玖更担心白迎夏的安危。
在南都城的时候,白迎夏已经有了身孕,算起来她的产期就在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