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准备开战的姿势，路明非能看见对方小臂上的肌肉一根根跳动，整个后背上的肌肉全部紧绷。
他唯一能想到的动物就只有猛虎，沉默冷静，又暴力到极点的老虎。
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余淮山和凯撒两个人的瞳孔同时缩紧。
一股熟悉的感觉在他们两个人心头浮现，他们在不久之前听过这样的脚步声。
一样的杂乱无章，一样的势大力沉。
“好久不见。”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响起，穹顶上的金色星光闪闪发亮。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个至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可他却违和的穿了一身成人版式的白西装。
路明非在第一时间想起了某个同样喜欢西装的小男孩。
“好久不见啊。”
余淮山的声音里有些发抖，路明非旋即瞪大了眼睛。
“大佬，这就是你那个师兄？”
余淮山没有回答他，但路明非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可能？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余淮山没有说话，只是仔细打量着张北川身后的那些怪物。
这些都是畸变程度很高的死侍，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人形了。
只有少数几个像是人类和龙类的拼接产物，看了就连他们此时瞳孔里的金色也快要炸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淮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张北川笑了笑，走上前来。
“我死了啊，死了很多年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抒情的成分。
好像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到极点的事实罢了。
“怎么可能？”
余淮山伸手就要去捏张北川的肩膀，后者往后退了半步。
“你的血挺管用的，但也不是那么管用。我确实没死，但如你所见，我这一辈子估计都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张北川面带微笑的解开西装下的衬衫，露出满是疤痕的胸膛。
即便那上面已经被鳞片覆盖了，但还是能看见鳞片之下犹如蚯蚓一般的扭曲。
“师兄，我只问你一句话。”
余淮山低着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一般。
“你问。”
“千禧公园，五百条人命，是不是你做的。”
巨大的穹顶之下所有金色大的星光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闪烁，那些原本就是龙族瞳孔组成的东西，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下方。
“是。”
张北川的声音十分平静，但下一刻，强烈的音爆就在他的面前炸开。
那是快到极致的余淮山，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所有人都只听见一声音爆。
好像有人在这里引爆了炸弹。
“为什么！”
余淮山手中的神荼死死的抵着张北川的脖子，后者被他一路推着向后飞去。
“······”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金色的光芒在张北川的瞳孔里绽放，余淮山的手臂自前端开始化为尘土。
可后者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反倒是捏起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力量让他在地上弹了起来，就像是打水漂的石子。
“住手！”
珍妮的看着余淮山愤怒的吼到，楚子航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而是敢于向所有敌人出刀的杀胚。
“吼！”
站在珍妮身后的弗兰奇发出一声怒吼，布满鳞片的拳头像是炮弹一般轰向楚子航。
龙脊的刀锷彻底炸成一朵盛开的莲花，火焰的气息在一瞬间爬满整个刀身。
无数细小的虚影逐渐变成红色，那是从数万年前就一直处在饥饿中的鬼齿龙蝰。
即便此时他们已经化为活灵，仍旧保持着旺盛的食欲。
楚子航的刀快到了极点，路明非看不出那是什么刀法，他只看到楚子航的刀从上而下似乎要将他面前的人对半劈开。
但那个怪人似乎不受任何物理定律的影响，哪怕刚才那一拳已经挥出去了，也还是在半路生生又挥出了另一只拳头。
路明非听见让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从对方的腰椎传来，但这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楚子航原本势在必得一刀被他打断，楚子航瞳孔里的金焰比之前更甚了。
他的胳膊上开始浮现鳞片，瞳孔的冷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度暴血。
这项由狮心会从文献中发掘出来的技术，在这个华夏男人身上爆发出了应有的威势。
炙热的火焰在他的身前凝聚成直径一米的火球，不可思议的高温在其中凝聚。
言灵·君焰。
序列八十九的高危言灵，能够在瞬间让空气升到罕见的温度，然后在一瞬间收缩将空气中粉尘吸入，达到粉尘爆炸的效果。
路明非是第一次看见楚子航全力施展言灵，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火焰向着怪人的方向冲去。
后者猛地将双手插入岩石地面，路明非看见了他瞳孔中的金色炸开，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这家伙难道也会言灵？
下一刻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证，对方藏在黑色风衣下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倍，十根手指就像是钢钎一样插进了地面里。
整块岩石板被他彻底掀起，高温瞬间在石板上炸开。
“我生气了！”
站在弗兰奇身后的珍妮虽然没有受伤，但高温还是让她的头发卷起。
“嗯？”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好奇，他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
但下一刻路明非就对上了对方正在燃着的黄金瞳，那些原本呆呆傻傻站在原地的怪物全部动了起来。
凯撒拔出了余淮山为他打造的廓尔喀弯刀，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加入了战场。
锋利的刀刃在将一个像是由龙血生物和人类缝在一起的怪物劈开，想象中鲜血横流场景没有出现。
他手里的刀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将泼洒出来的血液全部吸收干净。
接着那把银白色的弯刀逐渐变得虚幻，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余淮山不愧是这个时代的炼金大师，他创造性的用炼金阵重现了冥照的效果。
路明非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芬格尔，后者缩了缩脖子，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