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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1 / 1)

有一首挺老挺老的歌,就是唱警察的。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邢岳很喜欢其中的这一句。

那歌实在年纪不小了,如今只偶尔出现在某些文艺汇演或者什么表彰大会的演出环节。他听老唐哼哼过,从前,记得也听邢逸清哼哼过。

在穿上这身制服之前,邢岳对警察这一职业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邢逸清是警察,警察就是邢逸清。警察会吃饭,会睡觉,会吹牛,会发呆,会受伤,会死...大概就是这样。八壹中文網

斗转星移,若干年以后,自己身穿制服站在警徽下宣了誓,从两千多公里外领回了被拐走的孩子,挖地三尺拼凑齐了受害人七零八落的尸体,在嫌疑人开枪前一秒扣动了扳机,在寒风中送别了战友...渐渐地,他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属于自己的理解。

“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这话虽然被他奉为心灵鸡汤,但的确太过官方,恢宏得叫人遥不可及。

如果把它翻译成大白话,应该就是那句歌词,“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入警的第一天,他就许下了“永远忠诚”的誓言,为此,他时刻准备着。

誓言就是誓言,落地成钉。

如果这份誓言需要用热血来成就,那么,他绝不犹豫。

-

邢岳是真有点儿怵贺雄辉那间酒吧了,叮叮咣咣吵得人头疼不说,还要时刻留神“拒腐蚀,永不沾”。

十一点刚到,他在“惹火”附近下了出租车。走到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忽然被身后一辆车的大灯晃了两下。

他回过头,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片树影下,没挂牌儿。见他回头,又闪了两下车灯。

邢岳就朝那车走过去。到了跟前,副驾驶的门弹开一道缝。

他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端坐在驾驶位的贺雄辉随即发动了汽车。

“有线索了?”车子开出了一段路,邢岳才问。

贺雄辉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这人不知道咋想的,半夜三更的又把一副眼镜戴上了,还是金丝边儿的。

“是什么人干的?”

贺雄辉没吭声,仍开着车,像是酝酿了一会儿才问,“霍延这个人,你知道吗?”

邢岳的眉梢动了动,这个人他听说过。

四十多岁,有钱,还是很有钱的那种。生意做得很大,而且都是能见诸于阳光的“正经买卖”。

如果说贺雄辉的“路子野”还有些偏“黑”,那这个霍延的道道就可以说“白”得发亮。

传言他背景很深,是不少头头脑脑的座上宾。最早也有过些案子和他或者他的公司扯上关系,可最终都因为查无实据而不了了之了。现在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就连这种“捕风捉影”的牵扯也不存在了。

“你说,是他找人干的?”邢岳皱起眉,觉得这似乎有些说不通,缉毒那边的人怎么会得罪霍延呢?

“不是他找的人,不过,跟他的人有关系。”

车子一路向西开,渐渐远离了灯红酒绿。街灯下的公路越来越冷清,贺雄辉的车速也越来越快。

“操,到底什么意思?你他妈能不能痛快点儿?”邢岳被他这挤牙膏似的节奏搞得火大。

贺雄辉偏过头瞥了他一眼,还扶了扶眼镜,“你能不能文明点儿?”

邢岳的心火都快烧到头顶了,“你能把那眼镜摘了么?”

他早就看那玩意不顺眼了。就这么个跟鲁智深似的人,不是应该戴条大金链子么?架着副眼镜装什么书生?

“我眼镜碍你啥事儿了?”贺雄辉没搭理他,继续狠踩着油门。

“你都不照镜子么?”

“照。”他说着就朝着后视镜瞄了一眼,“贼帅。”

“我媳妇说了,最爱看我戴眼镜,带劲!”

邢岳深吸了口气,忍下了他媳妇的重口味,“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跟霍延到底有什么关系?”

贺雄辉有些没趣儿,瞟了眼车窗外飞过的路牌,开始说,“那伙人一共四个,外地来的,打算在东江落脚。霍延有个手下叫赵朗,外号狼哥,这伙人就是奔着他来的。”

“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没那么容易能跟人搭上线。狼哥当时的意思是,让他们多少弄出点儿响动来,算是投名状。也能证明他们是干净的,别是你们警察的卧底什么的。”说着又瞟了邢岳一眼。

邢岳眯了眯眼,指腹在唇边缓缓摩挲着,“那个什么狼哥,是干啥买卖的?投奔他,就得先打一个警察?还怕警察来卧底?”

贺雄辉嘴角一扬,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跟着又说,“不过,那四个人原先是干啥的我倒是打听到了。”

“干啥的?”邢岳立刻看过去。

贺雄辉的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手指在鼻子下面蹭了蹭,同时鼻翼微动,“倒腾粉儿的。”

邢岳的目光猛地一沉,一对眼珠像洞黑的深潭,死死盯住贺雄辉,眼神像是结了冰,“你是说,霍延,贩毒?”

贺雄辉很不自在地“啧”了一声,脸朝窗外偏了偏,想要屏蔽掉邢岳的目光,“我没说!我不知道!你也别问我!”

邢岳收回目光,很快冷静下来,心里开始默默地盘算。

见他忽然不说话了,贺雄辉忍不住又瞅了他一眼,“我打听到了那四个人落脚的地方,现在就带你过去认认。回头你把人一抓,这事儿就算了结。”

“我跟你说,现在他们跟狼哥根本扯不上关系,就更别提霍延了。所以你趁早别动那心思。”

“而且原本狼哥那边的意思也不是让他们去收拾警察,是他们自己蠢,急着表忠心,会错了意。现在这事儿闹得挺大,狼哥他们还愿不愿意再联系他们都不好说。”

车窗外的路灯在加速后退,一盏连着一盏。邢岳的目光虚盯着后视镜,那里面有被甩掉的路灯落寞的影子。

他像是根本没听见贺雄辉的话,“为什么是王战青?为什么选他?”

贺雄辉皱起眉,“没有为啥,哪那么多为啥!年初,你们分局缉毒的抓了一票人,应该是狼哥的小弟。那四个傻逼大概就想着替狼哥出气,就挑了个缉毒警收拾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他倒霉,赶上了!就这么简单。”

邢岳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手肘抵在窗边,手指在太阳穴一下一下按着,“你说的对,不是王战青也会是别人...”

跟着,手就握成了拳,“所以说,这事儿,没完。”

一看他这个态度,贺雄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把金丝边儿眼镜扯下来,朝前挡风玻璃那一扔,“操,我他妈就不该管你这破事儿!”

邢岳这才收回目光,朝座椅里一靠,闭上了眼,“那你掉头,现在走还来得及。”

车子并没有掉头,反倒像撒开缰绳的黑马,在午夜一路狂飙。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停在了一片旧厂房附近。

这里在两年前是一座钢材加工厂,规模不小。后来因为环保和扩建的原因,整体搬迁去了郊区。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厂房,等待拆除。

这地方本来就偏,自打散了人气,更是荒芜得像一座鬼城,连街边的路灯都不亮了。

贺雄辉把车灯关了,一路摸着黑,缓缓停在了距离钢材厂大门不远的一堵破围墙下面。

他朝歪歪扭扭锁住的大门一指,“从这进去,里面有几栋平房,是原来厂子的值班室。整个这一片就那里还有电,那四个人惹了事儿以后就藏在这。”

“估计这一段时间他们也不敢出来乱走,只能在这儿窝着。你认准了地方,回头过来逮人就得了。”

邢岳透过车窗玻璃,观察着这个地方。

这种旧工业气息浓郁的废墟,在白天看还有那么点儿颓而不废的艺术感,可到了晚上,就只剩了夜幕下浓黑的剪影,像一片钢铁墓地。

看了一会儿,邢岳打开车门,“我进去看看。”

“操!”贺雄辉骂了一声,也急忙下了车,压低了音量,“你他妈有病啊!”

邢岳也低声说,“我必须确认人就在里面,而且必须是四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贺雄辉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崩着字,“我他妈说在,就一定在。你他妈信不过我,还找我干个屁!”

邢岳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一片漆黑,“这种事儿,和信不信得过没关系。”说完就贴着破围墙朝大门那边走。

贺雄辉快被气死了,恨不能自己跳上车就走,把这傻逼警察扔在这。

可随后还是紧追了两步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他妈找死!操,警察就因为都像你这种愣逼才他妈挨揍的,知道不!”

贺雄辉的手劲儿很大,像一把钳子卡在胳膊上。

邢岳差点儿一个条件反射,去反扭那手腕。

“你给我松开。”他指着掐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警告贺雄辉。

“别他妈不知好歹!”贺雄辉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俩人正较着劲,忽然远远地有灯光晃了一下。

“有车过来了。”邢岳掀开他的手,俩人一起贴到破围墙跟前,将自己隐在更暗的地方。

车灯越来越亮,已经可以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了厂房大门口,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车灯还亮着,那人站在灯柱里,低头点了支烟。

借着灯光,贺雄辉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狼哥的人。”他更加压低了声音,同时在墙上也更贴紧了身子。

“你能肯定?”邢岳心里一阵狂喜,正愁找不到把两拨人捏在一起的证据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废话。”贺雄辉恨不能掐着嗓子说话,“我他妈见过这人,他也认识我。”

这时那人把车锁了,拎着个口袋,叼着烟,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大门里面走进去。

邢岳也从破墙的阴影里走出来,低声冲着贺雄辉说,“你现在就走,离这远点儿,然后找个人报警。”

“报警?”贺雄辉愣了,“那你呢?”

邢岳没回答,只说,“别让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说完就朝那大门走了过去。

“操!”贺雄辉知道他要干啥了,这才真急了,“你他妈傻逼吧?逞什么能?”过去又拽住他的手腕,“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邢岳把手一扬,狠狠甩掉了贺雄辉,“让你走就赶紧走。”

说完从墙边一堆废弃的边角料里踅摸了一圈,拽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掂了掂,还算称手,就是短了点儿。

“我不是超人,可要是连这几块料都摁不住,我这警察就他妈算白当了。”

-

项海洗过澡躺在床上,来回翻腾了半天,却睡不着。

抓过来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十二点半还多了。

他又点开和邢岳的对话窗,仍然没有新消息。也没有错过的未接来电。

邢岳说或许会晚一些回,究竟是多晚?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下午他们去了趟家具城,订了个衣柜,回来以后就各自散了。临走时他想说让邢岳到家以后给他个消息,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又翻腾了半天,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他开了灯,把衣服穿上,揣上手机和烟出了门。

这个时候的小区,意料之内的安静,只有些风过树梢的哗啦声。

起风了,空气中带上了湿气,泛着土腥味儿,似乎是要下雨。

项海来到26栋1单元楼下,抬头朝4楼看着。

窗子里没有光,黑沉沉的,看不出家里究竟是没有人,还是人已经睡了。

那辆黑色的suv就停在楼下,还是下午他离开时的样子,车头的角度都没变过。挡风玻璃上掉了几片树叶,卡在雨刮器上。

他点上一支烟,继续仰着头朝楼上望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个啥。

或许是等着那房子里忽然亮起灯。

可直到一根烟燃尽,那窗子依然是黑的。也没有一个人走进这单元门。

他又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还在忙吧。”他猜测着,很想发条消息问问,却又不敢。

这时,一大颗水滴“啪嗒”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聊天窗口里邢岳的头像。跟着又是第二,第三滴。

“操,下雨了?”项海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雨声包围。

他把屏幕上的水渍在衣服上擦了擦,把手机揣回兜里。又最后朝4楼的阳台看了一眼,没等来期待的光。

于是他转过头顶着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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