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走在前面,嘴里还哼着歌。 不知道是不是基安蒂的随性给了苏格兰信心,总之苏格兰居然堂而皇之地在组织基地里跟郁江聊敏感话题。 他倒还记得不能说得太露骨,只用各种他们都能领会的词汇代替。 比如:“你可以有其他选择的,帕佩特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依然对你有信心。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许你也可以试着多给我一点信任?”
再比如:“这并非我冲动所为,我提议让你加入我们的计划,他也同意了。”
谜语人行为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恐怕就算基安蒂全程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也会以为是前帕佩特组的事情,再不济也顶多涉及到组织内部的派系之争。 郁江就搞不明白了,诸伏景光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策反他呢?他就不怕把他逼急了直接把至今仍留存在草稿箱的卧底名单发给BOSS? 眼见马上就要进入监控范围,郁江停下脚步,决定和诸伏景光做个了断。 “苏格兰。”
他还算平静地唤诸伏景光的代号。 诸伏景光随即向他投来困惑的目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格兰。”
郁江真诚地建议道,“在邀请我之前,还是先把你们内部肃清比较好。你以为你和那家伙的身份真的很安全吗?”
诸伏景光原本平静淡定的脸色倏尔一变。 显而易见他听出了郁江的话外之音。 郁江几乎是明着告诉他公安内部有卧底,不用说策反组织成员了,就连他和降谷零自身的安全都需要他这个黑方帮忙遮掩。 留下原地怀疑人生的苏格兰,郁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从他和基安蒂面前走过,推门走进了视听室。 基安蒂觉得奇怪,问苏格兰:“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长期卧底养成的稳定的心理素质让苏格兰瞬息间就恢复如初,他平静回答:“吐槽上司算吗?”
基安蒂眼睛一亮:“没想到苏格兰你也会吐槽琴酒!果然是个人都受不了他吧?”
苏格兰只是礼貌微笑。 …… 郁江进入视听室的时候,乌丸莲耶那边已经连接进来了。 这挺少见,以往处于老板的矜持,乌丸莲耶都会等开会的人齐了再进场。 “你迟到了。”
一进门,乌丸莲耶通过镜头看到郁江便指出。 “都怪苏格兰。”
郁江自如甩锅,“他非拉着我抱怨琴酒让下属无薪加班。”
从这一点来说,郁江和基安蒂也挺有默契的。 乌丸莲耶语重心长道:“郁江,你和琴酒一个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是我亲自抚养长大的继承人,为了组织,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乌丸莲耶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您找我什么事?”
郁江不想和BOSS进行让他耳朵都起茧子了的促膝谈天,直接切入主题。 “莱伊……我是说赤井秀一,”乌丸莲耶提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他希望你加入FBI,成为FBI安插进组织的间谍,对吗?”
郁江闻言却并不怎么惊讶的样子,只是挑眉道:“果然瞒不过你。”
“你得理解,我的孩子。这个组织中包括朗姆他们在内,都比不过你的重要性。他们代表过去,而你是未来。我不允许你身边出现任何可能影响到你的变数。”
这什么反派发言? 乌丸莲耶说得再清新脱俗也改变不了监视的事实。 只是郁江从十一岁开始就很有自知之明,他不会让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心情。 郁江耸耸肩,很是无所谓地说:“所以我没有答应他。”
谁料乌丸莲耶却忽然语出惊人:“不,我希望你答应赤井秀一。”
“……”郁江明白了,“您是希望我成为您和FBI的双面间谍?”
“那些冠冕堂皇的自称正义一方的势力整天给我们送老鼠,你不觉得组织对他们的掌控太欠缺了吗?”
可是成为双面间谍真的很麻烦,要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郁江实在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他委婉地表示:“赤井秀一邀请的是清水由弦,如果他知道清水由弦就是帕佩特一定不会信任我。”
“帕佩特的工作可以暂停,就说我让你回华盛顿了。”
那不就更离谱了吗?? “我的易容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郁江再度婉拒。 乌丸莲耶:“我把贝尔摩得派给你做搭档,随时补妆。”
郁江:“……” “你的主要任务是为组织提供FBI的情报,直属于我,除我之外没有人有资格给你派发任务。”
郁江可耻地心动了。 如果乌丸莲耶真能像他说的这样做,那他的工作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少。 反正清水由弦明面上的身份不能改变,帕佩特工作归零,只用定期用邮件和龙舌兰他们联络,新身份在组织自由度很高,除了与FBI有关的任务其他都可以拒绝。 “既然是您所愿,”郁江垂下头颅,“我会去做的。”
乌丸莲耶满意地笑了起来:“好孩子,我就知道你素来不会让我失望。那么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在视频通话即将结束的时候,乌丸莲耶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阴冷。 “郁江。”
他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郁江,“别忘了他们对你的伤害,你是属于黑暗的,属于我们的。”
郁江眼眸微敛,乌丸莲耶隔着屏幕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他的声音似乎也同步冷淡了不少:“我知道。”
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 赤井一家的抛弃、那些人对他身体的伤害、这些年加诸给他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郁江都铭刻于心,永远也不会忘。 相比于记忆深处童年那些已经逐渐褪色的美好回忆,他在组织的时间更长。 组织无疑是残酷的,有着近乎冷漠的生存规则,可同时组织又称得上宽容。因为堕落于深渊,他们无需遵守世俗的规则,不在乎过去,只看中能力。 郁江觉得相比于传统意义上的红方,他或许更适合组织。 从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