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海平想起了那个矮个子,儒雅的矮个子。 他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魅力,他也有着超乎平常的力量。 有他,才有玄门,才有十二个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为了一个目标团结在一起。 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清随不再那么频繁的出现了,他很多次都独自站在山巅,看着天空的明月出神。 这些只有燕海平知道,因为就算是顾清随,也发现不了可以隐藏行踪的他。 但是燕海平也不敢太靠近,他知道自己如果离得稍微近一些,顾清随就可能发现他了。 所以他遗憾的是,自己知道了、发觉了顾清随的异常,可是却不知道他为何异常,所以当顾清随宣布离开的时候,他既震惊,却也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想不明白。 玄门,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声望直逼少林武当的组织,一个明明有着光明的前途的组织,明明可以还有更大作为的组织,为什么顾清随要放弃,要离开。 如果不是始终找不到他,或许燕海平真的要问一问他原因。 *** 齐王。 当今的皇叔。 位极人臣,仅在一人之下。 他为什么要对付虞桓,要对付宇文轻衣,要对付自己? 吴珂想不过来。 想不过来的事情,吴珂大多数时候选择的是冷处理,如果自己注定要牵涉进来,那么做好准备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的坏处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会来,你做的准备究竟够不够。 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为了那些事情而烦恼,可以认真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快马蹄疾,千山渡若飞。 此时已不是怜惜马力的时候了,吴珂必须要抢在所有人的前面赶到蜀地,找到孟童。 他身子伏在马背上,配合着马儿奔跑的节奏,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如果费翼看到了一定会将吴珂引为知己,因为吴珂的骑术丝毫也不必他这个征战行伍多年的人差多少。 吴珂的骑术是沈东野教的。 依靠这个骑术,他才能从匈奴轻骑的追击中逃生。 宇文轻衣则胜在身子轻盈,衣袂飘飘,宛如一只蝴蝶歇在马背上。 但是依然比吴珂慢了一个马头。 两匹快马将他们带到了夷陵。 从夷陵往西就是绵延的大山了,看山跑死马。 当年吴珂跟顾淸随去苗疆时深有体会。 从夷陵登船西进才是最佳入川方式。 虽然有三峡险滩,但是只要是撑船多年的老师傅,这个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船是跑码头的商船,是运货、载人的绝佳工具。 当然价格也不菲。 只是最后一条船被川中的一个富豪给包下来了,除了他的随行人,其他人就算是给钱也不让上。 下一趟还得再等三天。 这个难不倒吴珂,吴珂打算用拳头和剑来说服富豪。 虽然有些欺负人,但是他又不是不给银子。 宇文轻衣却说:“拳头和剑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西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而这样东西我恰好有。”
果然,富豪笑眯眯的把宇文轻衣和吴珂迎上了船,还被当做了上宾。 其他人只能望船兴叹,没办法。 宇文轻衣有的东西他们可没有,就算有,也比不过她。 船上传来了笑声,尽管长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很大,但是依然盖不住那欢快的笑声。 船下的人叹了口气,只能再等三天了。 三天,足够让收储的货物贬值好几倍了。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 有的人选择了排帮,那是极不稳妥的方式,一个巨浪下来,或许就会船翻人亡,但是有的人已经等了好几个三天了,再也不能等了。就算是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商船起锚,船家选准了风向。 大船逆流而上,不借助外力是很难成行的。 河风不大,但是有经验的船家会调整好船帆的角度,只需要一点点东风,船就会动起来,动起来了就好办了。 吴珂和宇文轻衣不仅轻松的上了船,还给分配了房间。 宇文轻衣的房间在上层,与富豪的房间不远,是正宗的客房,独立、干净,难得的是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吴珂的房间只比船夫的好一线,在船舱中,除了没有其他人跟他挤之外,船夫房间的一切他都得全盘接受。 包括船夫们粗俗的语言、积压多年的酸腐和汗臭,还有粗粝难咽的粗茶淡饭和肥腻多油的肥肉。 但是吴珂心里却很安定,至少这种茶饭是没人下毒的,在这种茶饭里下毒,是对毒药的浪费。 宇文轻衣他也不担心,如果有人想给她下毒,那是自讨苦吃。 吴珂明白富豪的心思,是男人都会理解。 只是可惜啊,富豪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说不定还得倒贴许多出来。 想到这里,吴珂忍不住裂开嘴笑了笑。 很多人都对自己没有清醒的认知,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是人。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才有那么多人栽在石榴裙下,栽在孔方兄手里,栽在其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偏偏栽了之后还不自知,又继续犯下了更大的错误。 一天之后,一个青衣青帽的家丁来到了船舱,找到了吴珂,恭恭敬敬的请吴珂上了楼。 两个样貌不错的丫环给吴珂准备好了热水,乖巧的为吴珂沐浴更衣。 换上了富豪上好的绸缎衣衫,吴珂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公子哥。 与其他公子哥不一样的是,吴珂没有那么软。脸部分明的线条和棱角还有不拘一格的胡须都让他多了几分味道,这是这些深居在大宅院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宇文轻衣看到了吴珂的样子微微一愣,夸张的笑道:“没想到你捯饬了一下居然还这么耐看,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
尴尬的站在一边的富豪也有些愣神:这个瓜娃子长得还蛮撑头滴嘛。 吴珂看到了富豪脸色发青,知道他肯定吃了宇文轻衣的大亏了,说道:“你还是把毒给他解了吧,这艘船上可没人能威胁到你。”
富豪赶紧跪下来不住的磕头求饶。 刚强不屈是好男儿,但是能屈能伸也是真汉子。 富豪能够包下大船,靠得可不是匹夫之勇,能够用脑子的人自然不会死要面子。 酒宴张罗起来,富豪小心的在下首相陪,添酒加菜,招呼下人,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尊贵的客人去做的。 酒香扑鼻,却掩盖不住宇文轻衣身上的味道。 吴珂端起酒杯看向了窗外,江水滔滔,两岸峭壁上猿啸鸟鸣,山雾缭绕。 能够有佳人相伴,把酒临风,人世间的逍遥快活也无出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