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魉和于魌双双坠崖,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肖魃捂着胸口走了出来。“王魉已死,我肖魃便是巫祝教教主,从今日起,吾教愿听金国皇帝差遣,万死不辞!”
说完就跪倒在完颜雍面前,其他护法紧随其后,剩下的教众议论纷纷,有跟着跪下的,有反抗不从的。完颜雍见状,示意身后守卫,守卫们点头意会,上前就将不服者包围起来。“王魉死了,跟狗皇帝拼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呼一声。教众便和守卫们相互残杀起来。丘处机本欲上前帮忙,却被马钰拦在了身后,“师弟,你要干什么?咱们书已到手,尽快想办法脱身!”
丘处机无奈,便和师兄弟们趁乱而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让他们去和王魉陪葬去吧!”
完颜雍很快便将不服者全部杀光,并将他们的尸体通通抛入了山崖。“四大护法有功,今日朕便赐予你们皇族姓氏!”
如此一来,巫祝教四鬼便成了皇族功臣。其中肖魃赐名仆散黄,冷魁赐名仆散黑,吴魖赐名仆散白,陈鬾赐名仆散青。伤心欲绝的赤魅见王魉坠崖,本欲随他而去,怎奈被完颜雍强加阻拦,之后便带到了中都。虽说赤魅心中只有王魉,但王魉已死,她也不得不顺从完颜雍,做了元妃。“这王魉死得确实很冤,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他的确是条汉子!”
师儿一边回味一边感叹道。“咱们赶紧赶路吧,你不是说想你师父了吗?”
丘处机轻轻敲了敲师儿的脑袋,师儿没有生气,反而冲着丘处机“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们二人翻山越岭,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出三日便返回了终南山。丘处机还未踏入山门,远远便望见山门大开。“太师父,金军果真撤了,您瞧,掌门师兄居然连山门都不关了!”
师儿兴高采烈地向山门跑去。刚进大门,她就大呼小叫着从门内跑了出来。丘处机见师儿如此惊慌,便知大事不妙,急冲冲地向她奔去。他刚到门口,师儿就扑倒他怀中痛哭起来。只见门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全真教弟子的尸体,死状极惨。丘处机见此情景,拉着师儿,急忙向内院走去。他像发疯一般,找寻着教中的每一个角落,偌大的全真教,除了散落的尸体,就是破碎的家什,几只乌鸦还不时地啄食着腐烂的尸体。“师父……师兄……师弟,我来晚了!”
丘处机跪倒在地,不住地对着大殿磕头,心中满是悔恨。一旁的师儿急忙劝说,“太师父,您不要太过自责了,师父、师伯他们也许都还活着!”
师儿的一句话点醒了丘处机,他急忙起身,擦干泪水,向后山走去,因为后山有一个山洞,是师父闭关所在,也许师兄弟们都在那里。经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小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洞口,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处山洞洞口已被石头封死,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丘处机慌忙得将洞口石头移开,却发现里面还有未烧尽的干柴。直到此时,丘处机心里发凉,一股热浪喷涌而出,人也一头栽倒在地。“太师父,你醒醒啊……”无论师儿如何呼唤,都无法唤醒昏迷的丘处机。师儿见丘处机一时难以苏醒,便在洞口四处转悠起来,她缓缓走进山洞,拨开未烧尽的干柴,一股呛人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呛得师儿干呕起来。她掩起口鼻,继续向洞内摸索。走了几步之后,师儿发现这个山洞里面越来越宽,但却越走越黑。除此之外,就只剩恶臭和烟熏之气。师儿掏出火镰,借着它的微光向四周查看,却见四周的墙壁上还嵌有火把,她将火把点燃,整个山洞便亮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地下堆积着许多烧焦的尸体。吓得她丢下火镰哭叫着向洞口跑去。大概是师儿的惊叫声过于巨大,洞口的丘处机居然苏醒过来。“怎么啦……师儿?”
丘处机擦干嘴角的血迹,望着一脸惊恐的师儿。“太师父……太师父……求求你带我走吧!……这里太恐怖了……咱们……咱们……快走吧!”
师儿扯着丘处机的衣衫,不断地央求道。丘处机付下身子,安慰道“师儿莫怕,有为师保护你,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法伤害到你!”
“太……太……师父,里面……里面……有好多……好多……鬼啊!”
师儿说着,就紧紧地抱住了丘处机的胳膊。“师儿,你且在洞外等我,为师进洞一探究竟!”
丘处机安抚好师儿,正欲进洞查看。师儿一把抓住了丘处机的衣衫,“太师父,我害怕,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怕洞里的鬼吗?”
“师儿跟着太师父就……就不怕了!”
师儿喃喃自语。“好吧!”
丘处机在前,拉着师儿向洞内走去。由于之前师儿已经将洞内的火把点燃,所以洞内并不算黑,丘处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在洞内较宽敞的地方发现了那堆烧焦的尸体。他松开师儿,上前用剑拨开那些焦尸,从未烧尽的服饰来看,这堆尸体里面有金兵,也有全真弟子,只是他们已经面目全非,难以分辨。丘处机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里是师父闭关修炼的地方,如此清净之地竟然成了一座坟墓。……可恶,可恶,真可恶!”
丘处机满心怒火,挥起长剑,就砍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他们应该在这里经历了激烈的打斗!”
师儿指着洞内的石壁说道。丘处机顺眼望去,石壁上到处是剑痕和血渍。他很难想象全真弟子和这些金兵在生前做了多少生死搏斗。丘处机不忍心再去看那些墙壁,他转过身去,跃过了焦尸,继续向洞内探查。师儿闭着眼睛,紧贴墙壁,慢慢绕开了那些焦尸,跟上了丘处机的步伐。他们刚走出数丈,眼前就出现了岔路,丘处机左右打量,不知该进哪边。“太师父,这个山洞你没进来过吗?”
师儿见丘处机左右为难,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师父的闭关之地,向来都是全真教禁地,除了师父他老人家,恐怕无人来过。”
丘处机轻敲石壁,意图找到一点线索。“太师父,不要再为难了,咱们就先走一边,再进另一边不就行了吗?”
“也罢,不过可能要耗费些时间了!”
丘处机点点头,举着火把向右侧山洞内走去。这个洞内依旧散落着不少尸体,师儿已经见怪不怪,也就不再那么恐惧,等他们转来转去之时,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折返,探查另一个洞口。他们刚洞口不久就退了出来,因为那里除了除一堆蛛网外,不可能有人进入。“太师父,难道师父师伯都被金兵抓走了?”
师儿揣测道。“很有可能,咱们全真教弟子上千人,而尸体不过上百,倘若他们被俘,咱们也许还可以追得上!”
丘处机说罢便要拉着师儿出洞。师儿猝不及防,被丘处机一拽,双脚就被焦尸绊倒,她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太师父,你也太着急了吧!师儿都被你弄疼了!”
师儿哎呦一声,抱怨起来。“救人要紧,快起来跟为师走!”
丘处机转过身去,向洞外走去。师儿哼了一声,站起身子,一手扶墙,一手将脚上的鞋子扶正。突然她大叫一声,“太师父……太师父……你快进来啊!”
丘处机将要走到洞口时,听到师儿大声的呼喊,以为他又在疑神疑鬼,因此不耐烦的回应“你快出来吧,再不追赶金军,就来不及了!”
“太师父,真的……你快进来呀,我有重大发现!”
师儿继续呼喊。丘处机无奈,再次返回,“你又在折腾什么?人命关天啊!”
“你瞧!”
师儿指着石壁上的裂缝说道“这是你怒气冲冲时用剑砍得,为什么这条裂痕比之前长了许多,除非……?”
丘处机一看,就明白过来了,“师儿,你且离石壁远些!”
丘处机说罢,将内力运于掌间,猛地发力,双掌狠狠地击在了石壁上。石壁隐隐晃动了一下,便没了反应。“不对呀!如此强大的内力居然震不开石壁,我再试一次!”
这次他将全部功力使将出来,石壁再次晃动一下,没了反应。“太师父,这里应该会有机关!”
师儿说完,便在石壁上找了起来,她摸索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师儿,肯定是你记错了?快走……跟为师追金兵去!”
丘处机气喘吁吁。师儿颇感意外,走近石壁,再次摸索一阵,却发现被丘处机击打的石壁明显稍稍凹了一点。“太师父,这是道石门,相信我准没错!”
师儿说完就按住凹陷处推了起来。丘处机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他再次运功,使劲向里面推去,只听“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机关松动一般,但是这道石门却似乎并没有变化。“太师父——再来!”
二人再次用力向里推,只听得巨石挪动的响声,石门终于有了动静,缓缓地向内移动。“就是它!”
丘处机激动万分,把功力加到了十成,在他的不断运功下,一块三尺来高的巨石被推开了。“里面有洞!”
师儿惊叫道,拿着火把就钻了进去。“师儿,当心点儿!”
丘处机俯下身子,也跟着向洞内爬去。约摸爬出几丈开外,洞内豁然开朗,他终于可以站直了身子。“太师父,你看墙壁上怎么画了这么多舞剑的小人呢?”
师儿好奇地问道。“这不仅是舞剑的小人,这是咱们全真教的全真剑法,而且还是新刻上去的,应该是你的师伯他们留下的。……走,再向里面走走!”
丘处机看到剑法后,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教中其他人并未被金兵抓住,而是藏在了这个洞里。他们俩再向内走了数百步,却发现一堆碎石堵住了道路。丘处机扒开一块碎石,然后拿起来一嗅,“这是火药味儿,一定是师父他们怕金兵找到洞口,因此用火药将这里炸毁,以阻隔金兵追击!”
“那碎石后面就一定可以逃生吗?”
师儿疑惑不解。“放心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座山后是个瀑布,他们应该摆脱了金兵!”
丘处机信心满满。“咱们全真教被金兵毁了,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师儿开始担忧起来。“咱们先去寻找你的师伯他们,再去找完颜雍算账!”
丘处机和师儿走出洞口后,就随手将洞口封死,处理完山上的尸体后,就一起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