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收整好行囊包袱,所有人整装立于庭院门口。遥遥有一老者踏着风来,停留于小镇上空,声音有些沙哑:“参与试炼者到镇外等候。”
过了半晌,众多人聚在一处,老者一挥袖,眨眼间,众人已不见踪迹。……断水地,一处峡谷。“于我断水地,不论修为,首先看悟性与根骨。今日便为汝等请来高人一测根骨。当然,若是根骨平庸,悟性若极佳亦不是没有机会。归根结底,一切看你们自己,我等自会择出优劣。”
说罢,那老者转面向西北处,作揖以请道:“恭请张师。”
一道声音飘忽传来,携着稚嫩的童声:“陈老不必多礼。”
远处飘来一个人,身形瘦小,面容清秀,神色淡然,竟是一个稚童。他飘到众人之前,寻了一处空地盘腿坐下,说道:“要测根骨的,挨个儿地来吧!”
众人一看如此情形,哪还能不知道这稚童便是那老者所说的高人,不由得愈发恭敬了起来。那张师也未摆出一副所谓的高人风范所应有的架子,反倒是言语辞色平和,再加之这样一张稚嫩的脸蛋,竟有种天真烂漫的感觉,可哪怕是如此,一旁的人都是不敢小觑,不由得感到束手束脚,这般想法之下,不由得叹了一句:不愧是高人啊!他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都放轻松点,别那么拘束,这些根骨啥的都是天定的,想改也改不了,量得根骨好便皆大欢喜,至于根骨平庸的也并非毫无前景,修行一路上还是看各人的心性,若心性不好根骨再佳也是无济于事,走得注定不会长远。反之若是心性坚毅者,哪怕路走得弯曲波折些,也有望修至那最高处。这千年来,可从未听过有修成仙的人,就算是有,也怕是寥寥几人,根骨好的人可不少,最后还不是沦得一具枯骨?但这心性是难以测量的,一切皆有变数,而我等也只能择出根骨同悟性较佳者。”
一人首先上前,拱手道:“在下江浮幽,见过前辈!”
张师看了他一眼道:“伸一只手来。”
江浮幽依言办了,张师搭上一只手,先是把脉,又开口道:“生辰八字。”
江浮幽闻言,面色有些怪异,这怎的和自己见到的那些江湖算命占卦的骗子如此相像?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能被这断水之地所尊为高人的,又怎会是个坑蒙拐骗的假把式。道出生辰八字后,张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算盘,盘弄了一会儿,面露惊诧神色,嘀咕道:“这年头,难不成随处挑出一人就有如此根骨?”
大抵是巧合吧。他仔细打量了下江浮幽,说道:“根骨重七两三钱,上佳。”
江浮幽听言面露喜色,连声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一旁的陈老心中也暗自欣喜道:看来我断水地有望了!“小事一桩!还有不必一口一个前辈的叫,同他们一般唤我作张师就好。”
张师说道。“下一人。”
随即就有人上前,行礼道:“见过张师。”
……果真如那张师所料,虽说江浮幽根骨好,但后来的人里再寻不着一个根骨过五两的。断水地的人也有些失望。不久就到了元凉,他上前道:“在下元凉。”
张师眼一亮,暗道:此子看起来不俗,想来又是个好苗子。他伸手,张师照例为其把脉,片刻后,他眉却一皱,问道:“生辰八字?”
元凉摇头。张师疑惑道:“可是不愿说?”
元凉仍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
张师闻言,犹豫片刻,说道:“也罢,看你也绝非平庸之人,这断水之地着实凄惨了些,今日我就破一次例,为你望气一番。”
说罢,他双手抓住算盘,口里念着些什么,肉眼可见一阵风于四面八方吹来,其瘦小的身板笔直,衣袂飘动,闭上了眼。虽闭上了眼,但他却清晰可见身周的情景,每人身上所缭绕着各异的气机,此乃望气之术。出乎意料的是,元凉的身形与气机在其眼中竟朦胧模糊,他冷哼一声,手里掐诀,景象愈发的清晰,但元凉身周仍是难以窥探,一片混沌模样。张师自顾寻思着,看来是有人为其隐蔽了天机,但能避开我的望气术,必然是不是等闲之辈。如若帮他一把,结个善缘……罢了,我等算师不可假谎与人,还是如实相告吧,如何抉择,便是这断水地的事了。不论如何,看来要寻一个契机去结交一下这元凉了。念至此,他睁开了眼,周围的风散去,一切再归平静,在众人目瞪口呆带着佩服仰慕的眼光下,他如实说道:“想是有高人为你遮蔽了天机,我算不出来。”
陈老不由得一阵心惊,连张师都算不出来,那这元凉身后的高人……他犹豫了片刻,取出了一张符篆撕开,那符篆瞬间燃为灰烬。“诸位稍待一个时辰。”
话落,他的身形便消失不见。……断水地,一处楼阁之中。“老陈,照你这么说,那小子身后的高人确实是深不可测,但你又如何笃定他会出手相助?”
一妇人说道。另一男子应声道:“以我所见,此子可以入我断水地,但我等还是该以那江浮幽为主,倾力栽培他。”
陈老也说道:“那元凉能被这等高人看中,想来根骨必定不会弱于江浮幽。”
“此话在理,刘先生曾言,这一丝生机就在此次招收弟子,如若抉择不当,怕是……”一老者叹了口气。很快,他又说道:“但那江浮幽根骨虽佳,但仅仅是根骨好的弟子,仅有一年时间,又怎么救得了断水之地?又何谈一丝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