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本无共主,四海内皆可是江湖。各大势力中也本无风氏,却出了个风姓后辈,风无生。风无生十七岁起征战四方,九年后实现一统,东洲归一。建起了无生王朝,而风无生则称“风君”。……夜深。“君上当真是料事如神,文将侯果然到了!”
老太监笑得一脸谄媚。“别拍马屁了,朕可没心思听你说话。还不快宣他进来!”
“君上莫急,文将侯正在殿外候着。”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请进来!”
风君一脚踹在老太监的屁股上。老太监跌跌跄跄向前几步,连忙去开门,脸上仍旧挂着笑。“文将侯,快快进来,君上已久候多时了。”
门外却不见文将侯的身影。老太监一怔,更快回过神来,没有过多的诧异,摇头笑道:“都当上侯爷了,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
“很快就不是侯爷了!”
风君的声音响起。“见过君上。”
文将侯已经出现在风君身前行礼。他正要跪下去,风君的又开口了:“别跪,朕说过你不用行礼!”
“是。”
“文将啊,你这次来是为了今日朝上关于道门的事吧。”
文将侯望向风君:“君上……”“这是小事,待会再说。”
风君打断了他。文将侯面露不解之色。风君平淡道:“这江山终究是太小了,这君位也坐得得不痛快。朕思来想后,还是决定去云游四方,以后你便替朕打理好这江山。”
文将侯一惊,连忙开口道:“君上,这……”风君摆手:“别说了,我意已决。我会拟好诏书,传位与你。再说,我又不是死了……有空还是会回来的。”
文将侯深吸一口气,又欲要开口,风君挥挥手道:“就这么定了,还有,你上位后,别断了这东洲道门的传承,道门中人暂时别管,把道观全烧了,一座不留。”
翌日,宫里传出圣旨:风君让位于文将侯,已不知所去何方。文将侯称帝,于是号“文将帝”,帝位始终在君位之下。而这文将帝拟的第一道圣旨,便是烧毁这东洲所有道观,一座不留。……崧元镇上。两个老小道士正在行路,风尘仆仆。小道士一脸担忧的样子:“师父,道观都被烧光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老道士扶额,甚是无奈:“木头木头,你还真是榆木脑袋啊,为师教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呢?咱们俩本来就不是道观里的道士,再说了,君上又不杀道士,只是烧个道观,跟咱们有啥关系?”
小道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好像懂了。”
“你懂什么了?”
小道士挠挠头道:“呃……那个……师父我饿了,还有馒头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做什么?”
小道士一脸无辜的模样。“……”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忽然感到一股扑鼻的香气,老道士摸摸肚子道:“行了这么久,我也有些饿了,把包袱里的馒头拿出来吃吧!”
小道士翻了翻包袱,发现已经没有馒头,老道士也看见了,还是挨不过肚饿:“罢了,为了你这徒儿,今日为师便大发善心,去寻一户良善人家讲讲这道法之玄妙,想来他们必然会感激涕零,送与我们一些食物充饥。”
“师父,你莫不是又要去骗吃骗喝了吧!”
“你这徒儿怎么这样说话……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
半时辰后,两人灰头土面地被赶了出来。“师父,现在咱们可怎么办?”
老道士咳嗽两声道:“那是他们不懂道法玄妙!”
随后他又叹了一声:“还是佛门好,饿了还可以化缘……”一旁的小道士出声道:“师父,咱们道士不是也可以化缘的吗?”
“你见过哪个道士会拉下脸去化缘的?为师可丢不起这张老脸!”
“那我们为什么不装作和尚去化缘呢?”
老道士猛然一拍脑袋:“你这徒儿,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老小两道士不知从哪寻来两件和尚穿的纳衣换在身上,只不过小道士穿得那件有些大了,显得松垮。“师父,和尚不是没有头发的吗?难道咱们也要剃掉头发?”
“你想啥呢?这怎么可能嘛!你可看好了,今天为师就给你露一手!”
说着,老道士笑了笑,抬手一挥袖,但尴尬的是,两人的头发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咳了两声:“咳咳,方才这次不算,重新来过!这次为师可要认真了!”
他依然是一挥袖,小道士并没有看出什么分别,但与刚刚不同的是,眨眼间,两人的头发已然不见踪影,只余下净溜溜的两个光头。弥补了方才的失手,老道士抚了抚须,有些得意。小道士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皮,只觉很是新奇。“师父,你之前为啥不教我这个啊?”
“这个嘛……等你再熟悉熟悉道经再说!”
“可是……我已经背熟道经了啊。”
“背熟不代表就悟透了。”
“师父,那要怎么样才算悟透?”
“等你悟透了自然就知道了。”
“师父,我怎么觉着你这是在蒙骗我呢?”
“……”眼前这户人家想必过着贫苦的日子,屋子的门是木的,年头久摇摇晃晃了,自然有些朽了,于风中飘摇,显得单薄。两个道士有些不忍,但无法,街上所有富贵人家都在之前将他们赶了出来,剩下的皆是这般寒苦人家。况且只是求一些可以饱腹的粮食,想必还是可以求来的。小道士怕敲坏了门,于是扯起嗓子喊道:“有人在家吗?”
屋里传出来声音:“谁啊?”
过了片刻后,从里面出来一个汉子,约莫三十左右的年龄,人倒是生的很壮硕,却眼袋有些下垂,透出一股疲惫。他看到两个道士……准确地说已经是两个和尚,微微一愣,抱拳道:“不知二位大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老和尚”念了声佛号,缓缓道:“这位施主,贫僧法号明见,与小徒一同行路,无奈途中粮尽,只得求助于施主,还望施主施舍一口斋饭。”
那人急忙答应道:“好说好说,大师快请进来!”
两个“和尚”随他步入了屋内,随即环顾周遭,出乎意料的是,屋内虽物器简陋,却洗刷的极为洁净,无论锅碗瓢盆,都摆放得整齐有序。“二位大师稍候片刻,我去备斋饭。”
不一会儿,他便端来两碗斋饭,递给二人,自己则盛了一碗粥与二人一同吃了起来。一番攀谈下来,他们得知,这汉子名为乔沉山,六年前,妻子病逝,他搬到此地居住,附近就是崧元山,他平日便以上山砍柴为生。却见乔沉山突然间拜倒在地“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师莫要拒绝。”
“老和尚”连忙扶起他:“施主有何事直说无妨,若是贫道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与你。”
乔沉山大喜道:“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你且先说说是什么事。”
乔沉山平复了下心情,缓缓道出:“是这样的,我一向以砍柴为生,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她老人家身体一向无恙,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她突然一场大病不起,托人寻了无数医方也无济于事。而如今,家母的身体快不行了。她向来信佛,久听闻佛门高僧诵念佛法之时有那古佛虚影相随,让人听了可轻易感知到那佛法玄妙,如今,家母剩下最后的心愿,便是请一位佛门高人为她念一无量寿经与那金刚经,我们请不起其他佛门大师,只能求助于大师了。”
“老和尚”吸了一口凉气,他本就是一个道士,哪会这佛门真经啊!更别说这古佛虚影相随了。于是乎,“老和尚”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于是道:“可否先让我看看令慈的状况?”
“大师跟我来。”
乔沉山于是引着他入了一间房里,而“小和尚”,则在外等候,他心想:师父何时又会念那佛门真经了?该不会是……进了屋,乔沉山的声音变得柔和:“娘,这位是明见大师,是儿请来为您了结心愿的!”
床上的老妇人静静躺着,并未回应。两人对视,都顿时感到不妙,慌忙上前去,果然,已探不到了鼻息。积攒了多年的泪终于倾泻而出,乔沉山痛哭出声。“老和尚”虽松了口气,但看乔沉山如此痛哭也不好受,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望节哀顺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