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年刚为朝颜解开衣带,郎中就赶了过来,他只好给她拢好衣服,让郎中为她诊治。
谢朝歌没敢走,她怕戚容年怀疑她,只能先跟过来颠倒黑白。
郎中正在救治朝颜,戚容年在一旁看着,瞥见谢朝歌走进来,他大步走上前,气势汹汹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与朝颜会落入湖中?”
谢朝歌身上还穿着湿衣,冻得瑟瑟发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戚砚这时过来说:“将军,有郎中和令云在这里,您还是先将湿衣换下再来看郡主吧!”
戚容年担忧地看向朝颜,令云含着泪回过头说:“天气寒凉,将军您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吧。只有您自己身体康健,才能更好地照看郡主。将军放心,郡主这里有还我和郎中呢。”
戚容年这才稍稍放下心,他又看了一眼同样落了水的谢朝歌,然后说:“你先过来吧,我找下人带你去更衣。”
等戚容年换了衣服再回来时,郎中已经医治好了。他急切地走向正在收拾东西的郎中问他:“先生,我家夫人她有无大碍?”
郎中恭敬地说:“在下已为郡主清出肺中的积水,现在暂时无碍了。只是天气寒凉,恐郡主心肺受寒,在下已为开了护心肺的药方,还望将军及时派人抓药,煎来给郡主服下。另外,请及时为郡主沐浴更衣,一定要在热水中泡足半个时辰,好补回体内的热气!
“另外将军您也记得多饮些姜汤,以免头痛发热。”
“多谢先生!”戚容年闻言才放下心来,“请先生随戚砚去取诊金,让他送你回去。”
“将军多礼了。那在下先行告退。”
“容年哥哥……”谢朝歌踏进屋内,怯生生地开口,“姐姐现下如何?”
戚容年冷着脸转头看向她:“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他这样问,谢朝歌顿时红了眼:“方才在亭子里,我向姐姐赔罪,并发誓立下字据再也不会接近容年哥哥。可令云去拿纸笔之后,姐姐又不依不饶地同我争吵起来,还……还把我推入了湖中……”
“二小姐慎言!”令云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质问,“二小姐说我们郡主要推你入水,那为何她也在水中?”
“是我落水时拽到了姐姐的胳膊,不慎将她也带入了湖中。”谢朝歌急忙找补,“而且许是因为姐姐重伤初愈,所以体力不支,先沉入了水底。这才让容年哥哥先救了我。”
“那二小姐上岸为何不及时告知将军,郡主也落了水?”令云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
谢朝歌委屈地落了泪:“我才被救上来,实在是吓坏了来不及说啊。”说着,她看向了戚容年,期望他能相信她。
不料戚容年毫不犹豫地转过了头,下了逐客令:“你落了水,还是回府休息吧。”说着,他又吩咐令云,“你去让下人立即多烧些热水过来为郡主沐浴。”
“是!”令云应下后就往外走,路过谢朝歌身旁还恶狠狠地翻了她一眼。
谢朝歌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不得不咬了咬牙告辞:“那朝歌就先走了。”说完,她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
戚容年冷待她,也是因为他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谢朝歌在将军府出事,朝颜自然脱不了干系,她没那么笨,会在自己的地盘动手。
令云指挥着下人一桶一桶地往屋子的浴桶里倒热水,直到浴桶见满,戚容年才抱起朝颜走过去。
“伺候郡主沐浴的事,就交给奴婢吧。”令云说道。
“先脱下郡主的湿衣再说。”
令云犹疑地说:“那还请将军转过身吧。”
虽然他二人还未同房,可也是迟早的事,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什么时候,我这个做夫君的也要避嫌了?”戚容年蹙着眉说。
令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提醒道:“郡主背上有一道伤疤,还望将军莫要介怀。”说着,便替朝颜宽衣解带。
“疤痕?”戚容年有些不解,可话音刚落,朝颜身上的衣衫便褪了下去,光裸的脊背暴露在他眼前,那条疤痕直直地映在他的眸中,刺痛了他的双眼。
几乎从左肩开始,一直延伸到脊骨处。那么长的伤疤,他习武多年,看一眼便知晓是刀伤。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上的血色逐渐消失殆尽,先前朝颜的话一股脑涌入耳中——
“我何必诓你?”
“只怕是你怕认错了人,付错了情……”
令云见状,只以为戚容年是被吓到了,甚至有可能是嫌弃朝颜,便没好气地嘟囔道:“方才便说了不让将军看的。现下将军看了,又做出这副模样……”
戚容年颤抖着嗓音问:“你可知……你家郡主这伤疤,是……如何得来的?”
“从我侍候郡主时就有了。不过将军也莫嫌郡主,郡主说过,她这疤,是救人才伤的。”
为了救谁,那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戚容年不可置信地摇头,一步一步地后退——他不信,他不信他真认错了人!他要去找谢朝歌问个明白!她们定是在骗他!
“你照顾好她。”他说完,便失魂落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