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又解释道：“一大早就先别去了，等我回来，九点多十点差不多，那个时候大家吃过饭都收拾好了，不然别人饭点，去了也不好。”
李大志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李成不打算去了呢。
吃过饭后，李成擦了擦嘴，去了外面，把防滑链拿了出来，弄在了轮胎上。
随后，李成开车去了外面。
雪依然有不少，不过路上似乎已经平整了许多。
看来在主干道上，公路部门已经提前清理过雪了，所以除了那一层有些滑之外，上路的车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了。
由于大年初一的缘故，所以路上基本没什么车。
李成开得比较慢，等开了四十多分钟快到的时候，
远远的，
李成就看到了站在小饭店外面，清扫积雪的那个佝偻身影。
这是一个老人，
他的背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弯了。
车很快停下，老人抬起头。
似乎，他也好奇停在自己饭店门口的这辆车。
李成开了门。
在他的手中，是装满了饺子的饭盒。
饭盒不大，所以装十多个饺子，就装满了。
随后，李成拿着东西给了老人，说道：“给您带来饺子了，带来十八个。”
老人愣了许久，旋即才点点头，说道：“你有心了，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难得有一个人记得我，不过……十八个饺子，我有些吃不了了。”
他是真没想到，李成竟然还会过来。
加上下了大雪，其实早上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了。
吃的饭是煮挂面，然后打了一颗鸡蛋，弄了一层葱花。
这样的饭，有几个年头，都是这样吃的，所以也无所谓寒酸不寒酸了。
很多老人，其实都知道过年挺重要的。
但是没人在身边陪着，又有什么意义？
就跟在外工作回不来的那些年轻人一样，你以为他们的年夜饭吃的有多好？
有很多人，甚至买一碗桶面，简单吃个方便面，就这么结束了，稍稍对自己好点的会加个火腿肠什么的，不过也就如此。
过年带来的，最多也就是能多睡几个懒觉，能多在被窝里躺躺，感受一下温暖罢了。
甚至，除了远在家乡的家人之外，关心这些人的人几乎没有。
就跟有句话说的一样，假如一个人死了，有人用了他的手机，跟这个人本身的联系人偶尔有所沟通，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们只在乎那个活在他们世界里的你，到底还在不在。
哪怕觉得你不对劲，也不会真的在乎罢了。
只会在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说你变了。
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
然后，另一个人说上一句是啊。
就没下文了。
人的存在感，本身就很低很低。
哪怕是上台演讲的人，其实他自己觉得自己万众瞩目，在上面紧张的不行，说话不断哆嗦。
但事实上，下面的人没一个会注意到他。
李成收回思绪，说道：“可以留给中午吃，老人家，我也就不说什么多余的话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您吧，今天我也要回去了，家里距离这边比较远，最后跟您说上一句新年快乐……”
老人在店门外面贴上了对联，可以看得到门口也燃放过一些鞭炮。
过年的仪式感，还是有的。
老大爷点点头，说道：“孩子，有劳你了。”
这个年，他本以为自己依然是一个人，可没想到，竟然是让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仅仅是之前交易过几次的年轻人，给记住了。
“没事没事……”
李成笑了笑。
倒不是他有多看重。
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罢了。
他这人没什么优点，守信用还真算一个。
李成又跟大爷坐了一会儿后，
很快开车离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二十分了。
李大志似乎也在等着儿子。
等儿子到了以后，李大志赶紧站起来，说道：“小成，咱们走吧？要不要带上婷婷？”
“不用了吧……”
李成想了想，解释道，“先上去看看，如果一切都可以的话，下午或者是过几天再带吧，如果有些不愉快的话，终究是不合适的，婷婷本身就不适合这样，如果我大伯家他们态度不好，我觉得会适得其反，我们家内部的事情，没必要让婷婷知道，不是么？”
按理说，自然是该带的。
同样按理说，李成和刘婷结婚以后，本就应该去看这些亲戚。
但是，李成是一个特例。
那些亲戚，也不指望李成去看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是他们最期望的事情。
所以现在这个阶段，带着刘婷去了，可能真的不会产生什么好的结果。
而且对刘婷那边，可能会有一些影响。
所以，先让他们父子二人去一趟，就行了。
李大志没再说话，自然是同意下来。
接下来，李大志穿上了新衣服，收拾了一下头发。
李成等了片刻后，跟李大志去了外面，朝着房子所在的这条巷子走了上去，箱子总共七户人家，大伯他们家，就在顺着这个巷子上去后，左拐的第三户人家。
很快，李大志和李成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李成大伯他们家了。
因为儿子那件事，别说是李成了，就连李大志都很少联系这边。
李大志看着院门感慨一声，刚要敲门的时候，大哥院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李大志愣了一下，
同样愣了一下的，
还有打开院门之后，那个明显看上去比杨桂梅苍老了许多的女人。
大家都站在了哪里。
面面相觑。
下一刻，女人吓了一跳！
因为，
她看到了那个咬牙切齿恨了许久的李成！
看到李大志还好，哪怕看不惯李大志，但她也清楚，李大志这个人真的很老实，老实到容易被人欺负，当然村里人也都愿意和李大志说说话，
至于她，
平日里都不愿意跟李大志说话。
但是看到李成，
就瞬间慌了！
她怕李成继续来骗钱。
她们家，可没多少钱给李成骗了。
砰的一声。
大门关上。
院门口，
李成和李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