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轩就这样呆愣地站在原处，还是凌一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到了，213。”凌一零拖着杜晨轩往前走，他的脚还一动不动。
“怎么了？”凌一零好奇地问。
杜晨轩的双眼还死盯着水面，此时黑黝黝的水面，平静而深沉，什么都没有。
杜晨轩摇摇头：“没什么。”
213病房坐落在医院二层的拐角处，二层门口有个简单的接待处，每一个进来探望的客人都要在此签字。凌一零一手从口袋里拿出笔，一边问杜晨轩：“你和曲明认识吗？为什么要来看他？”
杜晨轩注意到他的动作，一把把笔抢过来：“不认识，别签字。”
“为什么？”
“走，我们偷溜进去。”也不容凌一零分说，趁着护士离开接待处时，杜晨轩拉着凌一零就往拐角处跑。
身后的凌一零还是一脸问号，前面的杜晨轩已经小心翼翼地扒在213门口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推开门，只见面前的床上，曲明正闭着双眼睡着了，他的手上还挂着点滴，杜晨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凌一零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厉喝道：“他睡着了，你改天来看他啊！”
“要的就是睡着啊！”杜晨轩做着口型回复他，“你小点动作，快点进来。”
随着门轻轻被合上，杜晨轩和凌一零正躲在门口的柜子边，偷偷朝着里面张望。杜晨轩拽着凌一零的胳膊：“我怀疑曲明和偷拍我的事之间有关系。”他趴在他耳边说着，”我来找证据，你帮帮我。
凌一零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疯了？”
杜晨轩把自己的推测简单地告诉了凌一零，凌一零的表情如变脸一般精彩。杜晨轩扯着他的袖口：“帮不帮？”
“帮啊！”凌一零一咬牙，“快点，要不等曲明醒了就尴尬了。”
只见凌一零贴靠在病房门口边上，他探头探脑地盯着外面，杜晨轩顺溜进去后，他连忙帮他把门关上。
“没吵醒曲明吧？”
“没。”
杜晨轩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在曲明床头寻找着。曲明入院只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私人用品，除了两件换下的校服外，就只剩下一个随身携带的包了。凌一零捏着手拎起包，“哗啦”一声，包里竟发出了铁皮碰撞的声音。
“是护士吗？”床上的曲明半合着眼，喃喃道，他扭动了下胳膊，像是要醒来。杜晨轩怪罪地瞪了凌一零一眼，凌一零连忙用手卡着自己的喉咙。
“曲同学，是我。”凌一零的声音变得尖细且温柔，引得杜晨轩都惊讶不已，“我来查房，你好好睡吧。”凌一零翘着兰花指，娇滴滴地说着，杜晨轩赶忙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曲明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杜晨轩探过脑袋，凑在他包里仔细看着。曲明包里的东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本笔记本、一只笔、一个钱包、一个不锈钢杯。
杜晨轩翻开他的钱包，第一个透明夹层里，塞着一张女生的侧面照，照片是偷拍的，女主角眼角的泪痣说明了她的身份。
凌一零也跟着凑过脑袋：“果然是左子蝶。”
杜晨轩点点头：“是啊，你的绯闻女友。”杜晨轩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引来凌一零一阵刀子眼。
这张照片也不过是坐实了曲明确实喜欢左子蝶。杜晨轩在心里叹了口气，曲明的包里并没有其他信息了，他小心地把曲明的包放回原处。
除了包，床头只有一捧花束了。
杜晨轩看着这一捧百合花，说也奇怪，曲明一贯独来独往，再加上他也就住院小半天，怎么会有人这么及时地给他送花呢？
会不会，是某个不好露面的“背地朋友”？比如那个不方便露面的狗仔？杜晨轩的脸色变得凝重，身边的凌一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都朝着捧花凑过脑袋，终于，在这白花花的百合中，两人看到了底部的一张小小卡片，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我亲爱的小伙伴，祝早日康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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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d？
杜晨轩和凌一零对视了一眼，凌豆豆？这倒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一个名字。
凌豆豆和曲明是好朋友？
还没容得两人细想，窗户外，突然响起了“扣扣”的敲窗声，伴随着若有若无地尖细猫叫声——这里分明是二楼。房间内，原本亮着的白炽灯也跟着“滋滋”作响，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一样，一明一暗。有脚步声蓦的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这并非是人的脚步声，像是某种猛兽，“踏踏”地在房间内徘徊着。外面的走廊里跟着响起喧嚣，夹杂着莫名的婴儿哭叫声，尖锐刺耳。杜晨轩和凌一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曲明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窗外的声音叫嚣着更大了，杜晨轩生怕有问题，抓着凌一零推门而出。
他们都不知是怎么逃离校医院的，明明有不少护士和医生的医院，在此时也静悄悄得像是无人区。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院子里池塘的水像是沸腾了般，“咕咕咕”地叫着，凌一零哆嗦着、咒骂着，紧紧拽着杜晨轩要离开。而杜晨轩的脚，却像长在了这地上一般，他清晰地看到了在河底的那双眼睛，准确说是一张人脸，那人脸被泡得发白发胀，整张脸皱巴巴的，像要从脸上脱了下来。那个人紧紧盯着杜晨轩，他的嘴随着沸腾的湖水而冒着泡泡，接着，他举起肥大的食指，慢慢竖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你走不走！”凌一零尖叫地拽着杜晨轩，他的双腿止不住打哆嗦。
杜晨轩茫然地点点头：“走。”他呆滞地看着水底的人。
水底的人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213病房里，曲明悠悠睁开眼，他的双眼如猫一般锐利，瞳孔巨大。他回头看着杜晨轩先前拿过的捧花，抽出里面的卡片，撕碎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