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山是个老司机，车技相当不错，黑色小车平稳前进。
章恒将烟头扔出车窗：“老郑，逍遥门的另外三个堂口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老景比较清楚。”郑青山想了好几秒，“赵三爷自从洗白后，基本不管逍遥门的事务。海渊市有五个区，四个堂口各自占据一个区，平时各顾各的，很少有交往，相当于四个黑帮了。按照五年前的数据，青龙堂有三个高级打手，底下混混将近四百号人。白虎堂的高级打手有两人，混混三百多人。玄武堂比较另类，高级打手一人，混混只有一百多。”
“玄武堂怎么个另类法？”
有句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章恒绝对算得上是强龙，经过今晚的行动，他对处理逍遥门也有了新的想法。
“怎么说呢？”郑青山再次组织语言，“对黑帮来说，毒赌黄绝对是暴利。赵三爷虽然定下三不涉门规，可只有朱雀堂和玄武堂严格遵守，逐渐向正当产业转移。青龙堂和白虎堂表面装得很正经，却在暗地里各种操作。由于他们很小心，从来没有被警方抓到把柄，赵三爷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章恒听到这里，给郑青山抛了一支香烟，自个也点起一支。
郑青山接着说：“朱雀堂之所以收手，是因为老景和我对毒赌黄都有些排斥。听着挺像婊子立牌坊，不够那三样东西确实害人不浅。玄武堂杨堂主的老婆有商业头脑，专做连锁商务酒店和电竞网吧，生意相当不错，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压根不用毒赌黄来赚钱。青龙堂和白虎堂虽然有自己的产业，生意却不是很好。正因为三不涉门规，海渊才滋生了一些小黑帮，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章恒正要再问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掏出一看，居然是一串陌生号码，连忙接听。
听筒中传出刑侦三队队长丘大勇的声音：“方便？”
“方便。”
章恒听出了丘大勇的声音，经过上次接触，他知道丘大勇这人很理性，言语中废话不多，甚至有些厌烦说废话。
对于这样的人，除了业务上的需要，章恒也不希望能和他有私交，而对方突然联络自己，十有八九跟盗窃案有关。
丘大勇果然开门见山：“女盗贼已经醒来，但是我们几次什么审问，她都不肯开口，倒是魅影见到女盗贼的视频，主动配合我们，供出了一些事实。”
章恒问：“什么情况？”
丘大勇说：“盗贼在业内的绰号叫双子神偷，就像早年那部香江电影的主人公，双子神偷也是双胞胎。两人都是女的，却长着一副男儿相，加上人高马大，在含国做了相关手术，喉结、胸部都有整过，从外表看，他们很像男性。据魅影供述，迄今为止，知道双子神偷是女性的盗贼同行少之又少。”
章恒轻叹：“贼有贼道，双子神偷这种整法，比硅皮头套还好用，她们什么来路？”
“女盗贼叫孔子，她的双胞胎妹妹叫孟子，她们的老爸就是当年的霸盗，喜欢黑吃黑，出卖同行和吃喝嫖赌的那个霸盗。”
“孔孟？我去，这是她们的个人绰号吗？”章恒往车窗外弹下烟灰，“有辱斯文啊。”
“不是绰号，反而是本名，因为霸盗姓孔，他老婆姓孟。”丘大勇稍微停顿，“孔子这次来海渊作案，还扯上魅影，其实跟五大老盗当年的一些恩怨有关。”
章恒问：“什么恩怨？”
丘大勇应该还在警局，喝了口茶水，才慢慢说：“霸盗当年退隐江湖，是因为在赌场遭到鬼赌下套，从而被砍去双手，侠盗知道后，曾找上鬼赌，替霸盗出了一口气，等于霸盗欠侠盗一份人情。”
章恒听到侠盗，不禁眉头一动：“魅影是不是侠盗的传人，或者后人？”
丘大勇没有马上回复：“看来你还不清楚当年的五大老盗。”
章恒没有隐瞒：“我只知道四大老盗，东怪西霸南侠北鬼。”
“准确的说，应当是东怪西霸南侠北鬼中盗士。”丘大勇纠正，“中盗士自称隐盗，当年的盗贼同行也叫他茅山盗士，魅影就是隐盗的传人。据说隐盗不仅善于隐藏，而且偷盗手法天衣无缝，能让失主无法察觉到物品丢失。”
“嗯，确实是这样，当晚如果没有我在场，黎春丢失项链后，恐怕就不会察觉，因为魅影准备了一条高仿的假项链。”章恒回忆魅影当初的偷盗过程，“丘队，我有个疑问，按绰号的排位来看，隐盗应该在中原作案才对，而魅影却是在南方作案。”
“具体的起因，魅影没有详细供述，我只知道大概。”
听筒中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丘大勇在看魅影的审讯记录。
“改革开放后，南方的经济飞速发展，隐盗看中南方的市场，就和侠盗比赛盗技，结果隐盗略胜一筹。按照约定，侠盗离开中国，后来在欧洲落网。隐盗虽然占据了南方市场，可从此都不能入室盗窃，只能近身扒窃，这是当年约定的一部分。”
章恒若有所思：“我应当知道孔子的作案动机了，霸盗失去双手，当年欠侠盗的人情多半还没还，孔子就在海渊约战魅影，一来死得光彩，二来还侠盗人情。”
“差不多，这边有个细节，他们把战场定在海渊，是抓阄的结果。”丘大勇点起一根香烟，“孔子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凭借魅影的供述，那两蟊贼也愿意作为污点证人，盗窃案已经能够结案，只是案子还没有移交给检察官。”
章恒吸了口香烟，目光闪了闪：“因为孟子？”
“对，魅影猜测，孟子这几年都在国外作案，所以没有参与海渊这边的约战。”丘大勇停顿，“有没有兴趣一起行动？正面答复之前，我不能透露行动内容。”
“没兴趣。”章恒鄙视，“三队就喜欢搞神秘，那行动内容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是用孔子作饵，钓孟子上钩。”
“那就这样。”
“喂，你还欠我一万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