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的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在幻觉里也是这么摔下楼梯的,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被人推下去的,一个是我自己傻了吧唧崴着脚摔下去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我脑袋着地的时候居然没觉着疼。
我愣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半天没回过神。
奶奶的,这种事儿也太可笑了,在幻觉里疼的我龇牙咧嘴,在现实中居然一点都不疼。
我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
“嘶——”
我还没缓过来,唐厚文的尖叫声出现在我头顶:“小哥——注意——”
然后唐厚文这只老猴子压在了我身上。
“……”
“哎哟卧槽,我以为我要摔成个大傻子了!唉,小哥你在我屁股底下干嘛呢?”
我被他压的出气多进气少,没好气把他狠狠一推:“你瞎啊?”
“啊,抱歉抱歉,下来的时候被石头绊倒了,”唐厚文连滚带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唉,这地怎么是软的?”
他说才让我注意到,我手撑着地,触感居然跟地毯似的,软软的,小绒毛似的东西刮着手心还挺痒。
“嘿,这是不是为了欢迎咱们特地铺了地毯啊?”唐厚文还挺乐观的,随后转身对上面喊:“下来下来!这里有地毯,一点都不疼!”
说话间,我瞥见他的脸:“唐大哥,你脸脏了。”说完,我挽起袖子就去蹭。
结果蹭了半天都没掉。
再蹭,这厮就叫起来了:“轻点轻点,妈的,你当我是你儿子呢?别擦了,两个老爷们你恶心不恶心啊!”
我越擦越觉得不对劲,放下袖子一看,一点污渍都没有。
这人上哪蹭的东西,半边脸全部都是黑的。
还在上面的人很快就下来了,首先蹦过来的是刘良,见到我们哈哈大笑:“都活着呢?”
“你小子说什么呢!”唐厚文骂骂咧咧:“这点楼梯还摔不死你爷爷我。”说完,不服气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这一抹,他突然顿住了。
阿海和华姐最后下来的,见到我们,阿海眉头一皱:“你们两个人是在煤堆里滚了一圈吗?”
“啊?”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果然是一层黑,怪不得刚刚一直觉得很痒。
在身上蹭了蹭,颜色一点都没掉。
“卧槽,小哥,你过来。”唐厚文把我拉过去,两个人面对面,他狠狠抓了一下我的手:“妈的,咱们身上长毛了?”
我慌忙去抓他的脸,指尖果然全部都是短绒毛的触感。
华姐立刻道:“刘良,你回来。”
刘良往后一退,站在台阶上。
阿海拿出狼眼手电筒一照,我发现我们是在一个洞口前,怪不得我会觉得光源照不开这里,这里墙上都长着短小的黑色绒毛。
“好像是某种菌类。”吴胜明低头对着墙上的绒毛仔细研究起来,最后拿出自己的匕首,在墙上刮了刮。
怪事发生了,那些绒毛没有被刮掉,反而顺着刀刃吸附了上去。
阿海点燃打火机,在刀刃上烧了一下,那些绒毛卷曲着被烧成了灰烬。
现在我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唐厚文越慌越抓,越抓越慌,后面恨不得把脸都要抓破了!
“别抓了,这东西进入伤口里更加麻烦。”华姐抽出自己的小刀,让阿海点燃一根火把。
那些绒毛似乎很怕高温,哗啦一下散去,漏出后面土黄色的墙壁。
“还好怕火,要是不怕的话,你俩今天就出不去了。”华姐叹息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不想啊……”唐厚文都快哭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谁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就滚下来了,一下来就压着小哥……话说小哥你刚刚不是脸贴地吗?怎么只有手上有?”
我不敢去摸自己的脸,不过唐厚文都这么说了,我脸上大概真的很干净吧。
“别说那么多了,你们两个人过来,把这些东西烫掉。阿良,你和阿明两个人做下准备。”
“好咧。”刘良应了一声,和吴胜明两个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坐在台阶上倒腾起来。
唐厚文的情况比我严重多了,我刚刚站在他侧边,没有看到他另外半张脸,现在已经布满了黑色的小短毛,看起来和大猩猩差不多。
他哆哆嗦嗦看着华姐烫的鲜红的小刀,嘟嘟囔囔:“虽然能和华姐亲近我很高兴,但我也太倒霉了,之前被小哥烫,现在被华姐烫……”
阿海丢给他一个眼神,唐厚文立马闭嘴。
这些绒毛极其敏感,小刀在距离它们大概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绒毛纷纷褪掉了地上。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脸看起来还是灰扑扑的,好像胡渣没有刮干净似的。
华姐烫的很仔细,小刀温度一下去,她立刻在火上反复继续烧红,倒是唐厚文因为紧张和温度的关系,满头都是大汗。
我掌心实在是痒的厉害,正所谓十指连心,手上的神经比其他地方还要发达一些,就忍不住一直在搓双手。
越搓越痒,痒到后面我恨不得把手放在台阶上反复摩擦。
“小哥,到你了。”唐厚文虚脱似的倒在了台阶上,喘着粗气:“妈的,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那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我调侃了一句,忽然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捧起了我的胳膊肘。
小手臂中间往上就没有黑色的绒毛了,我被这凉意一刺激,看了过去。
华姐低头,我透过墨镜的缝隙,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华姐的眼睛长得什么样子?
接着思绪就被一阵高温拉了回来。华姐对我是真不客气,小刀差点就全贴上去了。
“你先别动。”华姐好像看到了什么,对阿海伸出手:“阿海,镊子在身上吗?”
下墓还要带镊子?
阿海手脚利索翻出镊子递给华姐,华姐一手抓着小刀,一手举着镊子,在我掌心笔画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