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常晋几乎是咬着牙道。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天籁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恩情，小徒倾其所有难报万一。”
“是吗！那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天籁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怒意。说实话，常晋是他的徒弟之中并不受自己怎么待见中的一个。
他天赋一般，修为也一般，甚至可以说有点差，自己亲传的几个弟子之中，他能排到倒数第三。可是这家伙平时还算是挺有孝心，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回来，这家伙只要知道都会过来给自己见礼。
无论去什么地方做任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带上一份礼物。而且在飞鱼卫的工作做得相当好，周围上下无论是同事还是师兄弟，关系都很不错。
所以，在飞鱼卫中，他是自己几个徒弟里面吃的最开的一个。虽然修为一般，却是几个徒弟之中最有希望接替自己位置的那一个。
所以天籁不怎么待见他，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对官场似乎相当迷恋，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适合官场。
天籁不是迂腐之人，对于谁接替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干预的意思。
但是对于常晋她稍稍有些在意，自己许多徒弟都会在飞鱼卫中讨生活，少不得要找他。
可是忽然间从刘秀那里得到消息，说常晋和北陆那边有关系，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天籁并不相信。等到后边自己查实了，她隐隐有些愤怒，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所以审问的时候她都没有去看常晋一眼，甚至就连常晋要求见自己的要求她都置之不理。知道后来常晋越狱，她才重视起来这件事。如今再次看见常晋，心中越发有些愤怒。
“我不懂！”天籁淡淡道。
刘秀没有听懂，王晋雪也没有听懂。可是常晋却是听懂了。
他慢慢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道：“师傅，是我对不起你。”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便是养条狗，养了几十年也比养了你这条狼崽子要强，我当年真的是瞎了眼睛，收了你做徒弟。”
“师傅，当年边关兵乱，师傅收留了我，此恩此德，我常晋无以为报，时刻铭记于心。我也做好了将这条命卖给师傅的打算，可是就在五年前，我父亲来找我了。”
“那又如何！”
“他现在是北陆颜回部的将军，他要我跟他走。”
“那你走不就得了。我何曾拦过你们。”
“我不愿走。”
“的确，在这边当个奸细也不错是吧。”天籁冷冷道。
“我母亲是青朝女子，父亲是颜回部的。无论是青朝还是颜回部都容不得他们。所以他们在流浪在草原之上，哪一边都不去。青朝和北陆大仗，父亲带着我和母亲东躲西藏，可还是没躲过。他们遇上了青朝的兵马，父亲带着我走了，母亲死了。后来父亲为了让我活下去，引开了追兵，他让我一路往南走。所以我才出现在倒马关。才遇上了师傅。”
天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徒弟。
“父亲说让我到了这里千万不要说自己的父亲是颜回部的人。自己是个央人，连自己都要把这件事忘了。你知道我很听话的，跟着师傅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父亲是颜回部的人。而我是个北蛮子。直到父亲来找我。几年前抓到的那个女子，是我的亲妹妹。”
天籁一皱眉，她自然知道那个被抓的女子。据说那个女子是北陆的奸细，然后被抓了。
“我不能不管，所以我把她救出来了。”
天籁略一所思，随即明白，那个女的便是常晋让叶二娘送出城的。只是没有想到，被叶二娘给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叶二娘一路跟踪，发现这个女子竟然去了颜回部，这件事叶二娘本来准备以后用来要挟常晋的，只是还没想到自己还不等去威胁他，常晋就已经下杀手了。
“我做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本就是个北蛮子。”常晋苦笑道。
天籁冷哼一声，她已然是起了杀心。
“只是唯有一点，我愧对师傅。杀了这么多央人，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母亲本就是被你们这些央人杀了。只是我是师傅养大的，却是走上了背师之路，便是死上一千次，我也无言以对。”常晋膝盖一软，径直跪倒在天籁的面前。
就在常晋跪地的一霎，站在常晋身后的三人朝着天籁就冲了过去。而与此同时，跪倒在地上的天籁，也动了，只不过他的方向并不是天籁，而是刘秀。
刘秀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常晋已然是屈服了，却是不想这家伙竟然还是这么不死心。要是换在一盏茶之前，他自然不会担心，可是现在金刚符的功效已然是过去了，虽然他一直在恢复灵力，可是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挡不住一个七品高手的蓄势一击啊。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接近八品的大高手。
眼看着墨色的长剑已然是刺到了自己咽喉，刘秀已然能感觉到剑风上的刺痛感了。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地方。
就在此时，一只脚伸了过来，一脚踹在常晋的胸口之上，常晋的身子陡然间横着飞了出去。而刚才偷袭天籁的三个人，已然是没有了脑袋。
剑仙之威，凌厉如此。
刘秀摸摸自己的喉咙，隐隐见血。他一咬牙，朝着常晋就奔了过去。
天籁已然是奔到了常晋的面前，而常晋正在大口地吐着鲜血。
“不许死。”天籁咬着牙道。出脚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常晋根本就没有杀气。如果自己不出手，他最后也会收手。他之所以出手的原因，只怕是就是想要自己出手。
天籁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倒了一枚丹药想要给常晋服下。可是常晋却是摇摇头，说什么都不张嘴。
“我要你活着。”
“师傅，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间你是什么时候吗？”
“就是和师傅学武的那段时间，我学不好，师傅你骂我，师兄师姐们帮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要我，我就想着我这一声便是为了你们去死，也是值得的。我不在乎什么蛮人，什么北陆，什么央人。只是我终究是……是回不去了。”
“师傅，我对不住你。”
天籁趁着他说话的功夫，一把捏住他的嘴巴，把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可是再看他，瞳孔却是渐渐涣散开来，捏住他的经脉一查，天籁也愣住。这家伙竟然自断经脉了。
常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