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剧烈的疼通不仅折磨着张文的肉体,也如同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他没想到杨八姐竟然如此心狠。当时若非他躲得快,恐怕那两支弩箭,就不是射中他的胳膊那么简单了。原先杨八姐虽然经常躲着自己,他还可以用相处时间不多来安慰自己,只要成婚,八姐自然会将情意放在自己身上。但现在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想到自己的未婚妻钟情于曹斌这个“暴发户”身上,气愤、心酸、疯狂的嫉妒一齐拥上心头,让骑马狂追的他愈发胸腔如烧。他不是绿奴,而是名将之后,天资不凡,长相英俊,从来都是受女子追捧。他未曾想过会遭受这种耻辱,尤其是这耻辱来自儿时起,就作为反面典型的曹斌。此时,他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少将军,她在那里!”
三天后,他们再次追上杨八姐。此时 ,杨八姐正在路边一座茶廖中休息,见张文等人追上来 ,秀眉厌烦得蹙了蹙,连忙冲出去翻身上马,将梅花嵌金枪抄在手中,娇喝道:“张文,你没完了是吧,若再敢纠缠,休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张文脸色铁青,你特么的从来就没有对我手下留过情,随后狠狠一挥手,咬牙道:“一起上,将她擒下......生死勿论!”
听到这句话,连他的手下都是一惊,连忙看向他。只见张文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道:“她想倒贴曹斌?休想!我就算毁了她,也不会让她如愿!”
“她是我的未婚妻,若有麻烦我自承担......”他正自表达愤怒,手下忙道:“少将军,她又跑了!”
杨八姐见张文有点疯狂的架式,也是一惊。对方百来人,若是真的不顾忌她的性命捉拿,还真是有点危险,她见势不妙,连忙溜之大吉。张文猛然一顿,心中羞怒道:“我特么看到了,还不追?”
这次本来就没有拉开多少距离,张文的人又多,杨八姐时刻不敢放松。有时她只能边打边跑,被追得狼狈不堪。此处虽事荒郊野外,但官道上也时有来往商旅,见张文等人统一骑着战马,杀气腾腾,俱都不敢招惹,纷纷避让。杨八姐见见久久不能摆脱张文,心中焦急,若这么下去,很可能被他抓住,连忙喊道:“张文你疯了吗?”
“你若敢动我,杨家不会放过你,朝廷也不会放过你。”
张文疯狂踹马,大骂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倒贴曹斌狗贼还有理了?不知羞耻的贱人!”
说话间,正好见到一支百来人的车队出现在前面,忍不住大喜道:“我乃朝廷大将张文,把前面女子给我挡住。”
杨八姐心中一惊,她不是不想脱离官道,她担心若是跑到荒芜人烟处,张文会更没有顾忌,兽性大发。现在他都已经没有多少理智了。杨八姐见前面那支车队真没有避让的意思,不由心中惊惧,正想表明身份,却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嗤笑起来,不屑道:“张文,什么玩意?竟敢与曹候爷抢女人,活腻歪了!”
杨八姐见此大喜,连忙冲进车队道:“你们是曹斌的人?我是天波府杨延琪,这人要杀我,你们能不能挡住他?”
那道士哈哈大笑道:“我等乃东海蓬莱岛弟子,正随掌教投奔曹候爷。”
“杨娘子来的好,这正是个谨见之礼。”
说着,他长声喝道:“兄弟们,亮家伙,保护曹候爷的女人!”
见他说得如此直白粗露,杨八姐尴尬得头皮发麻,却也没有纠正。只是让她惊奇的是,曹斌竟然连蓬莱岛那个武林第一人都招揽到了麾下。作为将门子弟,她虽对绿林中的高手不太关注,但也略有耳闻,那蓬来岛名气不小,她自然知道。据说那人无欲无求,极难招揽,也不知道曹斌怎么做到的。以前就知道曹斌有个“小孟尝”的绰号,以前还曾暗自鄙视。没想到这名号在绿林中竟如此有用,逃难途中都能碰到帮手......她哪里知道。此时那江湖第一人还在马车里郁闷。他是标准的技术型“宅老”,除了研究武艺,连门派都不想管。也不知道那位忠靖候给自己大弟子下了什么迷魂汤,派了不少弟子过去不说,还一味撺掇自己出山投靠。一月之前更过份,为了让自己离岛,他竟在曹斌书信的蛊惑下,带着门人一把火将蓬莱岛烧了个精光。玛的,自己只是出门放了一会儿风啊,回来一看家都没了。若非自己只有两个亲传弟子,非得一巴掌将他拍死。把自己的弟子蛊惑成如此模样,可见那忠靖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大弟子说,忠靖候已经在江南为自己修建了豪华道宫,他心里隐隐有点期待。“哼,碧游宫?若是不满意,我转身就走!”
老家伙有些傲骄地想道。此时,官道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若是张文的人借住马力乱冲,可能还会对这些绿林豪杰造成一点麻烦。但张文的人既无铠甲,又有车辆阻挡,江湖人的小巧功夫就占尽了优势,何况蓬莱岛弟子的武艺本就不凡。见张文慌忙逃窜,那金灯大剑走了过来,小心向杨八姐询问道:“杨娘子,要不要我们追上去?”
杨八姐虽有弄死张文的冲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想再给曹斌惹麻烦......”而此时,曹斌和包拯已经不在杭州。那日,包拯邀曹斌出游,其实是想看一看他施政的效果。而瞿、婺、睦三州就是曹斌施政最彻底的地方。那里的士绅地主被方腊横扫一空,百姓又与曹斌签了契约,执行他的命令基本不会折扣。况且他们本就感念曹斌的赈济,更是对他的话奉若圭臬。于是招幕老农和书生成立的农田研究局,就发挥了作用。看着农田树下,坐着圈椅上享受丫鬟服侍的曹斌,包拯也顾不得数落他,满眼欣悦道:“水稻产出竟然增加了三成?好,好,好!”
睦州新任知州看了看满脚是泥的包拯,嫌弃了一下,又羡慕得看了曹斌一眼,才唉声叹气道:“不只如此,若是收税,今年能比往年多收一两倍的粮食。”
“可惜今年粮税都是曹候爷的,朝廷亏大发了......”说完,他还无奈得跺了跺脚。曹斌灌了一口新榨的果汁,才撇嘴道:“你特么别像债主似的盯着本候,你这话分明在害我,什么叫粮税都是我的?”
“那是本候顾念百姓,凭脸面向商贾士绅们暂借的军需,你想赖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