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出言威胁,种世衡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请曹元帅首肯乃是军中制度,种某岂敢善专?”
“龚大人若要上奏,就请自便吧,送客!”
见种世衡如此不给面子,龚监军眼中怒色一闪,但马上压了下来,挤出一个笑容道:“种将军暂请息怒,听良臣一言如何?”
好不容易通过皇妃表妹争取到一个监军的差遣,龚良臣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这是立功受封,青云直上的绝佳时机。自从去年被姑父潘仁美羞辱,他就心中立誓,要做一番事业,权倾天下。刚刚已经在曹斌那里受挫,若不能说服种世衡,自己就彻底失败了。所以只得暂时放下面子。种世衡闻言,缓和了些许道:“龚监军请讲!”
种世衡对这些皇亲国戚颇有忌讳,若是能不得罪,他也不愿意得罪。龚良臣说道:“其实本官对种将军极为钦佩。”
“全歼八万西夏铁骑,生擒横山大王嵬名山喜,此等大功,令人叹羡。”
种世衡拱了拱手道:“龚监军客气了,都是曹元帅谋划。”
龚良臣却笑着摇摇头道:“本官抵达盐州时,已知晓米脂之战的详情。”
“因此颇为种将军感到不值。”
不待种世衡插言,他继续说道:“如今朝野皆知,是曹斌羽扇纶巾,让西夏铁骑灰飞烟灭,所有大功都在他的身上,”“而我却知晓,鄜延军的军务一直是将军主持。”
“如此大功被曹斌这等纨绔子弟侵夺,种将军甘心吗?”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战的详细情况,只是来到盐州后,通过观察得到了一个大概结论。再结合曹斌往日名声,才说出这话。在他看来,真实情况如何并不重要。只要种世衡感觉不公就行了,就能通过离间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相信,面对这么大的功劳,种世衡会无动于衷。种世衡本就是玩弄诡计的高手,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冷笑道:“龚监军想多了,米脂之战确系曹元帅谋划,种某只是在旁辅助罢了。”
别说曹斌上交朝廷的报功奏章,都是委托自己起草的。就算自己不知道任何消息,也不会被龚良臣这么简单的计策迷惑。龚良臣见种世衡如此作态,并未失望,而是继续说道:“种将军不必畏惧曹斌在朝中的势力。”
“此事有本官为你做主,定让朝廷还你一个公道。”
随后,他又说道:“恐怕将军不知,潘太师是我姑父,潘皇妃是我表妹。”
“只要将军愿意,本官立刻上表,弹劾曹斌三大罪状!”
“到时,鄜延军由将军主持,直取西夏国都,何愁功业不立?”
说完,他十分期待地等待着种世衡的回复。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只要把曹斌这纨绔搞下去,自己再调到鄜延军监军,只要与种世衡通力合作,也能分到一份灭国大功。没等种世衡说话,种二已经忍不住凑上前来,一脚将龚良臣踹倒,怒骂道:“无耻小人,心思竟如此龌龊,胆敢陷害曹元帅,我弄死你!”
种二本就为人强横,脾气暴烈,这些时日,早已被曹斌层出不穷的手段折服。听到龚良臣出计陷害曹斌,早已经忍不住了。龚监军差点没被种二郞踹死,疼得他惨叫一声,直接躬身栽倒。种世衡见状,连忙喝止种二,随后说道:“请龚监军离开吧,曹元帅交托军务,乃是信任种某,也是知遇之恩。”
“军功上,更没有亏待种某父子,龚监军如此挑拨,乃小人行径!”
听到种氏父子把自己定义为小人,龚良臣只觉万分屈辱,眼里露出狠色道:“好,龚某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曹斌一丘之貉,甘作曹斌鹰犬。”
说着,他摇摇晃晃道站起来,捂着胸口决然离去。眼里尽是恨意。出了种世衡的帅衙,他并没有离开盐州,而是带着一队亲随就地驻扎起来。宥州缺粮少食,又断了补给,甚至连百姓都只剩下五百老弱病残,回去之后,也是挨饿。还不如在盐州等待朝廷的反应,最少这里不缺吃喝,只要有银子,就买到一些日常饭食。总之,他已经写了弹劾奏章和书信派人送往京城。不说其他,就是曹斌携带侍妾出征,坐视河东军缺粮,就是大罪......盐州府衙。虽然这地方在曹斌看来有些简陋,但已经算是城中最好的住所了,于是就把它当作了帅衙。由于大雨连绵,军队停滞盐州,军务又有种世衡处理,曹斌自然就闲了下来。二衙大堂里。扈三娘正百无聊赖地擦拭日月双刀,见琼英带着几个身穿蓑衣的西夏美女进来,不由好奇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人?”
琼英随口道:“香云管家说要教授一些西夏舞女,感谢曹伯爷网开一面之恩。”
扈三娘撇了撇嘴道:“这女人最没有原则,我看她就是想着法子讨好伯爷......”琼英没有理会她的吐槽,问道:“曹伯爷起床了吗?”
扈三娘向后示意了一下道:“埋移香云弄热水进去了,恐怕又打仗了!要起床怕是要等到晌午了。”
琼英迟疑了一下,向后衙走了几步,果然听到了响彻后院的战斗声,她脸色顿时涨红,道:“那她们就交给你了......”说着,就要离开。扈三娘连忙拦住她道:“别走啊,正无聊,你陪我练练。”
琼英丝毫不敢兴趣:“我还是去安置这几个人吧.......”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道:“二位娘子,杨家女将军拜访伯爷,劳烦你们通报一声。”
见琼英匆匆离开,扈三娘无奈,只得自己跑去敲门。听说杨家来人,曹斌就已经猜到了她们的目的,现在各路大军都粮草不济,只有自己这里才十分充足。她们必然是来借粮的。曹斌加快节奏,正要摆平埋移香云离开,却不想她紧紧缠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