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不是第一次吃到BJ烤鸭，但这次的BJ烤鸭却是陈年吃的最爽的。 虽然自己顶多也就吃那么两三口，可就是这么一口下去的满足感，却让人的细胞不禁激动的开始颤抖。 当然这对于陈年来说还有自己参与其中的成分在。 哪怕大部分的主要工作都是由孙师傅来完成，可就算如此，这也算是二人的合作成果。 陈年吃下那一口之后，孙师傅也得到了一张唐德春送的烤鸭。 此时的盘子里已经有十几片烤鸭了，大家也吃得过来，因此孙师傅也接过一片。 但他并没有着急着去卷材料，而是将这张荷叶饼放在手中，然后一把攥紧，就像是攥着一条毛巾一般。 随后他又缓缓的张开手掌：“烤鸭里面的荷叶饼如果要合格的话就得做到这样，你一把抓起来，然后再松开它，还是能完整的摊成一张饼。”
陈年点了点头，先前孙师傅做饼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但此刻在看到孙师傅如此展示的时候，心中对于BJ烤鸭的评价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讲究。”
太讲究了！ 可很快他又看向了桌子中放着的那一碟子白糖。 “师父，这白糖是用来干嘛的？”
陈年好奇的问道。 而孙师傅则是一边满意地咀嚼着自己亲手做的烤鸭，一边看向陈年那边解释道：“白糖也是蘸着吃的，只不过这种吃法最早来源于几十年前的一些太太小姐们。 他们不喜欢吃酱，也不喜欢往里面搁葱丝、黄瓜丝和萝卜丝，所以就蘸着糖吃。”
陈年一听这种吃法，心中甚至还觉得有点儿奇妙，他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还能蘸着糖吃。 而且看着被烤的外酥里嫩的烤鸭，在片成片以后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搭配着白糖吃的啊。 可他也同样知道食物是具有多样性的，有时候放入截然不同的两种调味料也会产生两种完全相反的效果。 但令人感到惊艳的是这两种味道都非常的美味。 而现在陈年觉得孙师傅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说明这BJ烤鸭这样吃确实是还不错的，否则孙师傅何至于把这白糖也端过来？ 一旦被蘸了烤鸭，那白糖可就没法再拿回去用了，沾染了油腻的白糖也就只能在平常炒炒菜。 可这玩意儿又不能放的时间太长了，放几天就会产生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如此想着陈年一边拿起一张荷叶饼来一边用手捏着一片烤鸭在白糖的小碟子里蘸了蘸：“我尝尝这个。”
陈年一边说着，一边将白糖放入了荷叶饼当中，然后将其卷起来放进嘴里。 果然不愧是放了糖的，一入口都是甜味，陈年才刚刚咬破荷叶饼的面皮，那糖水便已经混合着烤鸭的油脂流了出来。 原本以为是一种黑暗料理组合，可吃进嘴里陈年才发现原来这样搭配也不错，因为原本的烤鸭上面也没有放什么调料，只是经过了一整个复杂的程序被烤了出来。 而现在放入糖之后，上面便只有糖的味道，鸭香与糖混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的中和掉甜味，使得入口之后并不会太甜。 可偏偏的那糖味儿顺着鸭肉的纹理浸入其中，似乎让鸭皮下面的鸭肉变得更加软嫩多汁。 “蘸着糖吃怎么样？”
孙师傅见到陈年的举动之后不禁笑着问道。 “不错，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说实话，我刚才想着这么吃肯定不好吃，可结果吃进嘴里之后才发现和我刚才想的完全不一样。”
陈年发自内心的说道。 “那陈师傅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如果让你来选的话，蘸糖吃和蘸酱吃你选哪一种？”
这时沈文不禁好奇的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陈年想都没有想：“那我肯定还是选蘸着酱吃的，蘸糖吃虽然好吃但终究还是不太适合我。”
“确实，我弄糖就是想要给你们尝一尝，对我自己来说我也不太习惯蘸着糖吃，虽然吃起来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孙师傅也在一旁点着头说道，“蘸着糖吃起来也还可以，但吃多了总会感觉到一边是油一边是糖，原本这两样就很容易吃腻，要是再搭配起来就更厉害了。”
“是这个道理。”
唐德春也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向了孙师傅和陈年二人：“今天多谢两位师傅给我做这么好吃的烤鸭，这确实是我受伤的这段时间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但是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沈文故意板着脸冷哼一声：“瞧瞧咱们大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的烤鸭是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那意思就是除了今天之外，孙师傅和陈师傅做的饭菜都不好吃了？”
话音刚落，唐德春就直嘬牙花子，厉声看着沈文说道：“哎呀，你的皮子又痒了是吧？也就是我现在躺在床上，要是我还好着，非得让你看看煎饼果子为什么那么脆！”
“嘿嘿嘿，大师兄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咱们师兄弟之间说那么狠的话干嘛？”
沈文看着大师兄的目光一下子就松了，想起来先前大师兄对自己这些师弟们的地狱般的指导。 “我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反正这话我心里是记住了。”
唐德春此刻已经吃了不少鸭子和面饼，整个人也都恢复了力气。 因此也开始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而钱虎在听到这话之后，权衡利弊也当机站在了大师兄的这一边，没好气的看着沈文：“就是就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师兄呢，难道在你心里师兄就是这样的人，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眼看着二师兄就叛变了自己投奔了大师兄那一边，沈文心中恨的只咬牙，但很快他也开口了：“就是，大师兄谁敢这么说你，我沈文第一个不答应，咱们的大师兄那可是文武双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忠孝两全，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说你的坏话。”
言之凿凿，语气中充满了正义。 仿佛先前的那些话根本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就这样他们几人在这边你一口我一口的，没过多久就把鸭子都吃完了，而唐德春也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今天可算是吃好了，我是没想到比武输了还能吃到这种大餐！”
而孙福全却笑着说道：“那你可要感谢三爷，这是三爷让我做给你的，你吃了以后可要好好养伤才行，而且别说什么输不输的，咱现在不是拿了个第三名嘛，第三名那也是前三了，而且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到，以后不用再说这种丧气话了，等明年的时候再拿个第一回来就行了。”
“好！”
唐德春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孙福全便让陈年开始收拾东西，但一边收拾孙福全还一边叮嘱三人道：“你们先别着急着睡，我再把这些骨架拿回去熬点汤，一会儿你们两个记得过来端给你们大师兄喝。”
说完便带着陈年一转身，走出了屋子。 “一般在酒楼里面这些鸭子片完之后，我们就会问客人剩下的鸭架是拿回去炖汤还是油炸，炖汤就是把鸭架炖成汤，里面搁点白菜什么的，再给客人端上来喝，一方面能解腻另一方面还能喝到鸭骨汤的滋味。 要是油炸的话，就是再把这些骨架拿回去下油锅通透的炸上一遍，出了油锅后再撒点椒盐，虽然上面剩下没多少肉了，但炸过之后再啃着吃，就算是细小的一条肉，吃起来的滋味一点也不比烤鸭差。”
这一点陈年倒是知道，之前他和同学们去吃的那次就选的是油炸。 只不过就是在最后结账的时候，店面多收了一个服务费。 但孙师傅这次选择的是炖汤，在回去之后，孙师傅果然只在汤里面搁了点儿白菜，但在炖汤的时候又把先前鸭子体内倒出来的那些汤汁放入了这新炖的汤内。 刚才鸭子体内的汤陈年可是知道什么滋味的，此刻将这些放进去之后陈年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渴了。 这就像是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一位同学忽然咳嗽了一声，结果引得其他同学也不禁开始咳嗽起来。 或者是在半夜网上冲浪的时候，群里的沙雕群友忽然说了一句“我好饿”。 结果正在群里一起聊天的众人在看到这句话之后，肚子也纷纷的感觉到了饿一样。 “如果当年曹操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之下和士兵说了一句前面有着一片结着烤鸭的林子，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产生比望梅止渴更好的效果。”
陈年不禁嘀咕着。 结果这话听在了孙师傅的耳中，孙师傅笑骂道：“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曹操要是敢说这话估计后面也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了，毕竟谁也不想跟着一个傻子。”
陈年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的大脑现在正处于异常活跃的放空状态。 听着孙师傅的话，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儿”这句话。 结果又一个人在那痴痴的笑了起来。 孙师傅还不知道陈年的大脑已经跳跃到了另一个纬度上，只当是陈年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而乐，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这一老一少就在厨房里面各笑各的，谁也不知道对方笑的实际上和自己笑的不是同一句话。 没过多久钱虎和沈文就同时到来：“孙师傅，汤熬好了吗？”
“快了，马上就好。”
孙师傅一边让陈年注意着火候，一边说道。 就这样，又是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孙师傅这边的汤终于熬好了。 随后陈年拿来一口大锅，孙师傅就将这里面的汤都盛入了锅内，最后只留下了一点分别盛入另外两个碗里。 “这两碗是我们两个的，剩下的你们端回去喝吧，喝完了记得给我把锅端回来，别让我亲自过去要。”
“放心吧孙师傅，喝完我保证给你把锅端回来，到时候再给你洗干净！”
钱虎拍着胸脯说道。 孙师傅点了点头，显然他知道钱虎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会洗干净的。 想当初钱虎刚来的时候每天除了吃饭之外，在吃了饭后都会留下来帮忙收拾厨房，乖巧的很。 也就是到后来他们每天的训练量越来越大，再加上孙福全也不让钱虎来这边帮忙了，所以厨房里后来才完全由孙师傅打理。 这汤的味道确实鲜美，陈年一开始喝的时候由于太烫只能小口小口细细啜饮着，顺便仔细的品味其中美味。 等到过了一会儿温度渐渐下去了之后，陈年又大口的喝了几口，热乎乎的下了肚，浑身便开始发汗。 毛孔张开整个人只觉得通透无比。 可就这样喝了几口之后，陈年看着里面的汤不多了，便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当中，陈年每天都会买一只鸭子回来，他已经开始尝试着制作烤鸭了。 这个时候鸭子的价格也十分不便宜，尤其是陈年挑的各个还都是五斤到六斤左右的鸭中极品。 连续几天下来，孙师傅就开始有些担心：“徒弟，你要是这么买的话，一个月的工钱都不够你造的，哪怕在三爷这儿干活给的钱多，但就这么下去，顶多半个多月你的钱就要花完了。”
而陈年对此早就心中有数了：“放心吧，师父，我明白的，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攒钱的计划，人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嘛，花这些钱能让我烤鸭的技术得到提升，我觉得是值得的。 要不然的话就算师父你教给了我，但我本来就不会，而且实践经验也不丰富，如果时间再一长了那就更不会了，但要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练习烤一只鸭子，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掌握到精髓。”
孙师傅听着陈年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再加上他的妻子和孩子当年又在一场意外之下双双罹难，所以他其实打心底里是想让陈年也能够成家立业的。 正好现在是在给三爷做工，在这方面三爷肯定能给予很大的支持，陈年现在一心学厨的样子虽然让他感觉到了陈年的刻苦和冲劲儿，但他也不想看着陈年像自己一样一个人过完一辈子。 可是这些话他也和陈年说过好几次了，可陈年就像是一块儿石头一样油盐不进，最后孙师傅只得无奈放弃。 而陈年还是每天都坚持着烤一只鸭子。 虽然在先前的时候跟着孙师傅从头到尾做过一遍，可是当他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其中有些步骤是真的难。 尤其是中间掏内脏的时候。 由于里面根本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掏，一个不小心就会掏错地方把不该掏的东西掏出来。 光是这一步陈年就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虽然里面没有掏好，但也是可以去做的，至少不能只卡在这一步。 只是在烤鸭当中，除了掏内脏之外还有很多难点。 以至于他烤出来的第一只鸭子和孙师傅烤的完全不同。 孙师傅烤的那叫一个饱满通透，而自己烤出来的干干巴巴，甚至还有点儿糊。 只不过虽然烤出来的卖相很差，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吃，但实际上入口之后味道还是可以的。 而且在武馆之内根本不愁没有人吃。 一只鸭子每个人都吃不到一口就能全部干掉，这些习武之人就算晚上吃饱了饭，饭后再加练一会儿，那也要饿了。 因此陈年就把这些鸭子用刀破开，切成一块一块的，谁想吃就吃。 结果这半个多月下来，陈年发现自己最大的收获居然不是在烤鸭上面有了很大的长进，而是武馆之内几乎所有的弟子和自己的关系都好的不得了！ 不管是比自己大的还是比自己小的，见面儿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比自己小的亲切的叫一声陈哥。 比自己大的也会微笑的叫一声大年儿。 …… “小年儿、大年儿……这下在你身上都齐活了，现在我每天看到你不知怎么的就想吃饺子。”
某一天的早上，沈三看到陈年从武馆外推着平板车进来之后不禁笑着说道。 “三爷，你要是想吃饺子的话，那我回去就和师父说一声，今天晚上咱们就吃饺子，正好我今天买回来一大块猪肉，剁吧剁吧包个猪肉大葱馅儿的。”
陈年连忙说道。 “行啊，那咱们就吃饺子，不过武馆里人多，等你们把面活好，馅儿调好之后就过来说一声，我叫他们都去帮忙。”
沈三说道。 “好嘞，那就谢谢三爷了。”
陈年说着便又哼着小曲，推着平板车，朝着厨房而去。 当他来到厨房里的时候，破天荒的看到孙师傅在这个点儿居然出现在了厨房之内。 要知道陈年第一次早上去买菜，回来之后看到孙师傅正在做早饭，从那个时候起，陈年每天早上去买菜的时间便进行了调整。 以保证自己回来之后，孙师傅还没有起床。 可今天他居然在厨房里看到了孙师傅！ 这让他不禁抬头看了看旭日朝阳。 孙师傅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照着陈年的胳膊就来了一下子：“你看什么呢！太阳今儿个可没打西边出来！”
“嘿嘿嘿！”
陈年挠着头笑了两声，心里的想法被孙师傅看破了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他还是又问道：“师父，今儿个你怎么起这么早？”
看了看菜谱之中的评价，只有60%。 这虽然是及格的分数，但对于陈年来说不到95%以上根本就不叫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