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宛城的城门大开,廖淳举起他那杆玄铁枪大吼一声:“杀!”
于是身后三百余名黄巾精锐兵士一窝蜂的朝宛城内叫喊着冲杀进去。那些开城门的官军猝不及防,纷纷被砍翻在地,而等北门其他的值夜官军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三百余号黄巾军士早已在廖淳的带领下赶着那些运粮马车冲入了宛城内。此时马车上装的粮食已被换成了干草、硫磺等易燃之物,当马车被赶入城中后,黄巾军士便纷纷点燃了车上的干草。那些拉车的马匹见到自己的身后起火,受惊在城中狂奔了起来,一路上引燃城中的房屋无数,而那些被喧闹之声惊醒,跑出屋子察看状况的官军,被呼啸着狂奔而来的马车撞伤、轧死的亦不少。一时间整个宛城都乱了起来,哭喊声此起彼伏!而在宛城的北门外,带着大队人马埋伏着的赵弘,见到廖淳等人得手,心中大喜,手一挥,招呼众将士朝着那大开的北面城门冲杀过去。宛城内一夜的混战毫无悬念,看着满城的黄巾贼,镇贼中郎将朱儁知道要想守住宛城已是势不可为,在天快亮时,他引着残军冲出东门,又折道往北面仓惶逃去。黄巾军这边,宛城失而复得,赵弘在城中为廖淳、龚都二人大大的摆起了庆功宴,这自是不必再提。但对于镇贼中郎将朱儁来说,则是祸不单行。朱儁军中有一监军,名叫赵樟,乃中常侍赵忠之弟,亦是宫中的宦官,此次作为监军跟随朱儁到荆州剿贼系受了兄长的指派,而他的主要任务不是助朱儁破黄巾贼,而是抓朱儁的“小辫子”,因为这朱儁是大将军何进的人,而十常侍与这何进又向来是水火不相容的。但这朱儁行事极为的小心谨慎,对于赵樟也算客气,而且到了荆州不久便夺回了被黄巾贼占领的宛城,因此赵樟在荆州呆了个把月都不曾抓住一丝丝可以陷害朱儁的把柄。抓不住朱儁的把柄赵樟便回不了洛阳,然而军中的生活又怎么能跟宫中相比,这个把月可把他苦得,因此当朱儁率着残军撤出宛城的时候,整支荆州官军的队伍中最高兴的就数他赵樟了,当部队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赵樟便躲到了角落里偷偷的给他大哥赵忠写起信来。两日后,在洛阳城外的西苑,灵帝刘宏正与一群宫女在园中嬉戏,一旁的中常侍赵忠寻着一个机会,向灵帝刘宏进谗道:“西乡侯、镇贼中郎将朱儁自夺了宛城之后,不思剿灭余贼,整日躲于城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顾自己过起了太平日子,全然不顾陛下之重托,致使荆州黄巾贼坐大。”
刘宏道:“阿母(灵帝刘宏对赵忠极为宠信,常谓“赵常侍是我母”),如何不早与我说。”
一旁的张让说道:“非我等不愿说,只恐又如上回那小黄门左丰那般,因说了卢植怠战而遭那些朝臣的诽谤,言我等指使左丰陷害忠良。”
刘宏怒道:“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谁敢胡言?!”
张让小声说道:“还不是大将军何进跟他手下那班人。”
不等刘宏开口,赵忠接着说道:“这回即便是再遭人诽谤,我等也要向陛下进谏了,两日前朱儁因与军中将士彻夜饮酒,疏于防守,致使宛城再度陷于黄巾贼之手,城中军士死伤过半,只怕不日这黄巾贼又要打过颍川,兵逼洛阳来了呀!”
赵忠此言一出,把灵帝刘宏吓得面色如土,竟一把拉住了赵忠的衣袖哭喊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张让忙上前一把扶住刘宏道:“陛下莫慌,济阳侯、车骑将军何苗,乃大将军何进之弟,皇后的胞兄,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对陛下忠心耿耿,且其乃是荆州南阳人氏,在当地颇有声望,可令其替回那朱儁,如此则荆州无忧矣!”
刘宏听了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止住了眼泪,拉着张让说道:“阿父之胸怀可比浩瀚之天空,大将军如此为难于阿父,阿父却不计前嫌举荐其弟何苗,有阿父在朕无忧矣!朕回去就拟诏让何苗替回朱儁。”
刘宏不知道的是,这车骑将军何苗素与他兄长何进不合,为了谋夺他兄长大将军的位置,早就投靠了张让等人了,而他却只道是张让心胸开阔,不计何进之前嫌。而刘宏的身边不只有张让等人的耳目,亦有大将军何进的眼线。此时听到张让、赵忠进谗说要让何苗替回朱儁,一旁的眼线早将消息传出了西苑。何进在大将军府中听得这消息心中大惊!朱儁丢了宛城之事,他也是刚刚才接到朱儁自己传来的奏章,他还本打算替朱儁先隐瞒了下来,等再夺回宛城之时再一起上奏,却不想十常侍这帮阉党的动作竟如此之快,而且他们还举荐了自己的弟弟何苗这个草包,这样一来事情便很被动了,若是只由自己出面替朱儁开脱怕是难以奏效。在半晌的沉思之后,他想到了司空张温。那张温得知消息亦是大惊,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乃是朝中仅存的三员可堪重托之良将,本来由卢植领兵在冀州对付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而皇甫嵩、朱儁在南面对付荆州、汝南等地的黄巾贼,这是最理想的,然而卢植却被十常侍陷害,下了天牢,幸而皇甫嵩到冀州后斩杀了张宝,总算也不负重托,但如今黄巾贼尚未剿灭而这些阉党却又欲陷害忠良,若是朱儁再被革职,那剩下皇甫嵩一人可真就独木难支了。于是一个时辰之后,大将军何进领着朝中武将、司空张温领着朝中文臣,百十号人乌压压的一片直闯西苑。由于有何进手下的一班武将在,西苑的禁军守卫拦不住,只好赶在群臣之前,慌慌张张跑进西苑去报知灵帝刘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