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相见,未必相识。 “那啥,谁的父亲?”
加尔文在突兀地登场后,下意识地向声音的来源问道。 可惜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换来的只有围观的混沌星际战士如雨点般的暴矢弹作为回应。 与此同时,从他巨大的体型和随手撑起的护盾上感到异常的阿德拉诺,一片喊杀声里不进反退,一脸严肃地看着加尔文的方向。 来自本能的危机感是如此的刺痛,让它的肌肉绷直之余,连颈部鳞片都炸立起来。 “不对!这个人类有问题!”
它果断决定卖了这些盟友,来试探加尔文的成色。自己则后退出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后,再进行谨慎的观察。 这种谨慎无疑延长了它的生命。 因为接下来的画面证明了它本能的有效,还让它不至于和那些低阶的奴仆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单手撑起的灵能护盾,将两支小队总计将近上百发爆弹挡住,加尔文甚至都未向后退上一步。 加尔文淡定地看着面前一众向他冲锋射击的阿斯塔特。 直到面前悬浮的弹头密集的开始遮蔽视野,他才挥手将其在不断地内爆当中,生生捏成了一团赤红的金属。 处理完这些弹头后第一批阿斯塔特战士已经冲到眼前。 也是直到此时,这些被激素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加尔文魁梧的身形。 “基因原……” 在为首军士长恐惧紧缩的瞳孔里,加尔文对他伸出的手越来越大。而他嘴里的那个单词,也永远地卡在喉咙当中…… 噗! 非人的敏捷让加尔文无视对方的招式,直接伸手穿过军士长的剑与手的间隙,将他的头颅连带镶有紫色宝石的头盔一把捏碎。 随手在胸甲上抹了一下,他反手提起军士长的护颈,在后来者不及反应的瞬间,将这个近吨重的躯壳当做武器甩出。 两名后来者被尸体携带的巨力冲击之下,连人带尸直接向后飞去,从他们塌陷的胸甲上看已经是凶多吉少。 “阿德拉诺大人!请帮助……”有反应过来的变节者向还在观战的阿德拉诺呼救。 可这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恐虐大魔浑若未觉,就像一座青铜铸就的雕塑,任他千呼万唤也还是牢牢地站在原地。 阿德拉诺当然不是在发呆。 它已缩成一条竖缝的兽瞳里,亲眼目睹加尔文如何化作白色的幽魂,穿梭在人群中将这些连他影子都无法捕捉的变节者的护甲扯碎,再隔着钢铁将其中的生命扼杀。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这支十二人的阿斯塔特小队被轻易地屠戮殆尽。 若不是四周散布的陶钢碎片和其上的军团标记,你甚至不能想象他们曾经的存在。 如今的加尔文已不同往日,他的肉体在死灵留在恒星中的装置内进化过一次后,已经堪堪达到了圣血细胞40%的强度。 这大概是什么概念呢? 以帝皇为基准理论数值每超过30%,则绝对力量翻倍计算的话。 那么他此时的纯肉体强度,已经达到了帝皇本人下限的八分之一还多一点。 这样的肉体强度,如果放在群雄并起的大远征时代。那加尔文估计可以取代某个执着于“送”的基因原体,成为诸多基因原体中最弱的一个——简称原体之耻。 但放在如今的银河系中,加尔文就是当之无愧的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可这还不足以震慑一名恐虐的大魔! 让阿德拉诺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真正原因,不是他看似摧枯拉朽的肉体力量,而是加尔文全程都没再动用的灵能。 是的,初来乍到的加尔文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所以选择了简单却血腥的物理灭绝。但这并不妨碍他将灵能作为威胁,去震慑大魔的行动。 他就像是一头大猫一样,在一只高度紧张的老鼠面前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杀戮技艺的同时,还不忘了用眼神告诫对方,自己在时刻注视着它。 杀戮已经结束,可阿德拉诺还是提着手里的巨剑原地未动。它清楚地知道刚刚的战斗看似激烈,但实则与打闹无异。 只要它敢稍有动作,对方立刻会撕破空间出现在它的头上,然后用早已蓄势的雷霆一击将它击杀。 可不动也不行,战斗已经结束,留给它的时间已所剩无多。如果就这么被打回亚空间老家,他以后就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了。 动!必须动!死也要死在战斗当中! 想到这里的阿德拉诺,终于摆脱了加尔文的心理暗示。 它强行突破了加尔文的压制,在大口的吐出了带有硫磺的鲜血后,这位恐虐的投影终究还是找回了自我。 “赞美吾神,战争之主!赞美吾主,血杀之神!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在重新恢复张狂的大笑声里,阿德拉诺头上的羊角与手中的环首巨剑一起重新指向天空,继而对着加尔文发起了必死的冲锋! 嗡! 加尔文没有第一时间与大魔战斗,而是突破了空间,出现在依旧呆滞的塔罗斯面前。 他伸手将塔罗斯手中的双手大剑一把夺过,然后单手挽了一个剑花。 沉重的阔剑既厚且宽,铸造工艺精湛的钢质结晶通透、细密,正是大远征时代科技技术的巅峰,也是影月苍狼的军官标配。 除了剑颚中央的标记被刻意抹除,其余的细节完全一致。 “好剑!”
加尔文大声赞叹。 然后在塔罗斯疑惑的表情里,他没有开启剑上的分解力场。就那么将灵能附着其上,让大剑沉浸在熊熊灵焰当中。 然后在塔罗斯惊恐的表情里,转身迎着大魔阿德拉诺袭来的巨剑斩去! 轰! 飞扑而至的阿德拉诺与原地站立的加尔文之间,恐怖的血色灵能与白金色的秩序之力正面碰撞! 巨大的冲击波像是一枚圆环,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周围的建筑残骸也在这样的冲击之下,再次惨遭蹂躏。 一步之遥的塔罗斯被加尔文灵能保下躲过一劫,但失重与眩晕还是让他干呕不止。 指缝里鲜血自耳中止不住地汩汩流出,让这名以强韧冠绝同僚的阿斯塔特战士难以维持平衡,只能痛苦地蹲伏在地。 他闭着眼向着身后的矮墙爬去,以躲避接下来的余波。可直到他摸索到矮墙的砖瓦时,预想之中的冲击也未曾到来。 “你的剑,士兵。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加尔文将阿德拉诺的力量正面摧垮,并将其彻底泯灭后,对着身后的阿斯塔特说道。 带有灵能的声音直接传入塔罗斯的脑中,让他下意识地遵从了加尔文的意志。 可在他的视野中,却完全见不到刚刚那个大魔的踪迹,只有加尔文面前一堆燃烧的余烬还在冉冉冒起青烟。 “结束了……卧槽!”
他下意识地转向身边的那个神秘的人物,然而目光所及加尔文的面容却让他大惊失色。 这不是之前在无名星球遗迹战场上遇到的那个灰骑士么? 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能正面与大魔抗衡? 不对!他身上的味道怎么不一样了!他怎么又长高了! 这个体型!这个感觉! 塔罗斯几乎以为自己的神经受到了损伤,否则他怎么会认为这个身高和原体一样,感觉也和原体一样的存在是一个基因原体? 不对!他摇了摇自己的头,让耳道里的伤口再次用剧痛刺激他的头脑。 他将自己之前可笑的逻辑甩在一边,强迫自己优先关注最关键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他是什么!之前在混沌战帮时与他战斗的事决不能被知道! 如果被这个审判庭的刽子手知道自己曾经投身混沌,那他将和加尔文脚下的那堆灰烬一样,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就被加尔文灭杀。 “你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士兵。需要我的帮助吗?”
加尔文看着眼前壮年面容的阿斯塔特温声说道。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经历了时光之旅后,自己如今身处何时,又身处何地。 而眼前的这名陌生的死亡守望,就是他唯一的线索。 “我没事,大人。您如果有事询问,那请尽快。这里曾经是我方的突出部,但侧翼已经失去,我们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
塔罗斯下意识地对加尔文回应道,他本能地将身份确认的流程略过,把加尔文摆在上位者的位置之上。 他打定主意只要这场仗打完,他就离开。无论胜负他都算是尽到自己的义务。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信仰,除了自己的那群老兄弟以外,他谁都不在乎。 “那走吧,士兵。我们路上再说。”
加尔文面色不动,将这些细节暂时放下。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自己的位置,进而知晓自己究竟身处在哪一个战区。 这名死亡守望的异常表现,在他的心里不在优先处理的序列之中。 “遵命!”
塔罗斯低头应道,他转身将自己的头盔从地上捡起带上,尽可能地避免与加尔文的直视。 虽说他知道自己并未在加尔文面前泄露过容貌,可为防万一他还是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细节暴露。 两人穿过大片的残砖断瓦,自废墟中向外走去。 一路上塔罗斯从那些死去的混沌星界战士身上挑挑拣拣,将能用的弹药收敛在腰间。 这是他最初成为变节者那几年留下的习惯。 没有了帝国的稳定补给,他们这群可悲的流浪者就是这样。 连一杯净水都需要抢的日子里,丧家犬一样的塔罗斯为了生存,不放过每一处能补充的资源。 加尔文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只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塔罗斯的一举一动。 这个陌生的死亡守望,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他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士兵,你的名字。”
加尔文问道。 “塔罗斯,您可以这么叫我。”
将最后一颗爆弹收好,顺手从尸体上拔出一把单分子匕首的塔罗斯说道。 他一边向加尔文的身边走去,一边将匕首插在大腿侧方的刀鞘之中。 他自己那把之前已经丢失,如今这把虽然不如他的收藏,但也只好凑合着用了。 “你的来历……哦,抱歉。我忘记你是一名黑盾。”
加尔文话说道一半,后知后觉的从塔罗斯肩甲上纯黑找到了黑盾的特征。 “没关系,大人。除了这个,您都可以问。”
塔罗斯低声说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隐私。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又是在哪里?”
加尔文从善如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不知道?”
这下轮到塔罗斯意外了。 他预料到加尔文可能会问及这里的位置,但没想到对方连时间都不能确定。 “亚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出来以后,也需要再次确认。”
加尔文一本正经地扯着瞎话,就像是他的到来真的就是一场传送意外的产物一样。 “明白了,大人!现在的时间是帝国历753.M39,这里是俄尔普斯星区外围,莱亚克星区的边缘。我们现在,是在沦陷区里作战。”
塔罗斯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让加尔文既惊讶又庆幸。 他既惊讶于自己居然偏离了原有位置那么远,跨越了大半个星区的距离来到了敌占区的后方;又惊讶于自己这一去一回,居然已经过了十年之久。 但还是值得庆幸,起码他没有完全脱离这场关键的战役。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物,但对于一个星区级别的战役来说,也才是一个中场休息的时间而已。 “这里现在还有抵抗势力?”
加尔文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 距离他离开俄尔普斯已经过去了十年,而莱亚克的失守尚且在那以前。 他惊讶于本土抵抗者的坚韧,又很好奇在混沌的大军压境之下,本地人是如何坚持抵抗的火种。 “当然有!帝国忠诚的子民从未放弃。”
塔罗斯说着让他自己硌牙的话。 尤其是那个名为“忠诚”的词汇,在他自己看来是如此地讽刺。 为了避免加尔文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多,本地人大多数都已经被抓走充作奴隶,现存的抵抗者多数都和我一样,来自沦陷以前的外部支援。”
“明白了。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加尔文表示了解,并对带路的塔罗斯问道。 “加布里尔,大人。那曾是本地防卫军的一处秘密哨站,也是我们之前的营地。我想回去看看有多少人活着回来,再决定之后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