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叶英诚发呆到反应过来再追上才多久?安辛就走到拐角处了,安辛依依不舍的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五米远的楼梯口。真是倒霉,就差一点就可以闪人了,偏偏被叶英诚追上了。
安辛扯起嘴角,牵强的笑笑:“我那里还有不少病人呢,我不太放心。”
“哦,我正好也要去妇科科室一趟,顺路吧?”叶英诚点了点头,按下电梯,电梯正好停在了十五楼,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叶英诚微退半步,示意安辛先进去,安辛见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只能认命地进了电梯。
叶英诚又按下十一楼的按钮,然后看向安辛,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有人在医院欺负你了?”
安辛条件反射的举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意识到不对,假装很自然的放下手臂,冲着叶英诚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听谁说的,怕不是谣传吧?难不成我在这个医院人缘这么不好,还有人随便编造我被人打了的?”
“我可只说了你被欺负了,没有说你被人打了。”叶英诚的目光陡然变得很冷,眼瞳中跳跃着怒火。
安辛缩了缩脖子,有些无奈,暗中叹息着自己不会说话,别人随便说几个字就被套出话来了。
叶英诚以为安辛是想到那天的场景有些害怕,情急之下拉下安辛半挡住自己右脸的衣领,一道斑驳的淡红色手掌印出现在叶英诚的视线。巴掌印已经比前天淡了不少,但细看之下仍然十分明显。
“这就是你说的谣传?这就是你说的被人编造?”叶英诚心中怒意翻腾,指着安辛的脸,语气也情不自禁地加重了许多。八壹中文網
安辛垂眼站在那里,前天晚上的事情她不想再回忆了,也不想再与叶英诚争辩什么。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无论怎么说,她是被打了的,但是第二天董若雪就被顾泽之彻彻底底的抛弃了。
叶英诚看着安辛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不少:“安辛,你怎么这么傻?”
对着言语间都是为她着想的叶英诚,安辛终究是没办法太冷漠,她摇了摇头,将叶英诚的手扒开,重新把衣领立了起来,注视着叶英诚说:“叶医生,我不是傻,我只是没办法抗争罢了。”
说完,安辛就大步走出了电梯,淡淡的说了最后一句话:“叶医生有事就自便吧,安辛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忙,就不奉陪了。”
安辛是傻吗?不是,她什么都看的明白,但就像安辛所说的那样,她无力抗争。
比如前天董若雪来发难,安辛如果跟董若雪现场对峙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医院方强迫安辛给董若雪道歉,否则就只能辞退她,安辛会因为一个意气之争失去工作和名誉;再后来,在顾泽之到来的时候,安辛如果不服气强行跟顾泽之解释,她能获得的只有顾泽之越来越多的厌烦,甚至是一纸离婚书。
除非她真的不在意名誉、不在意这个工作,不在意她的婚姻,她就可以肆无忌惮。那安辛拿什么东西养活自己呢?餐风食雨吗?
意气之争是学生时代做的事情了,步入社会的安辛,必须收起所谓的‘意气’,妥协于这个生活。
只要她还想活着,她还有在乎的人,就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做出让步。
叶英诚还是见过的残酷太少,一路顺风顺水,如同温室中的花朵一般长大,对社会的一切想得太过理想了。
活成叶英诚那样一直是安辛最渴望的,无忧无虑,大部分人都有求于他。但是既然社会已经把你雕琢成了另外一种人,你就只能把自己雕得更加完美了。
安辛回头看了一眼,叶英诚并没有跟上来,安辛欣慰得笑了笑:“明明比我还大两岁,偏偏要我像教训一个孩子一样教育他。真是,让人羡慕啊……”
方白束的别墅门口,喻子威哼着小曲按响了方白束的门铃,左手背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听到大门的门铃声,方白束就从安全锁装的监控摄像头那里看清了来人,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优雅地笑着打开了门。
“噔噔噔噔~”喻子威一边配着音,一边将藏在身后的一大捧玫瑰拿了出来,然后从口袋掏出一个项链盒,放在最上面。
方白束秋波微转,认出这是上次出席舞会自己随口念叨过好看的项链,没想到被喻子威用心记下来,这没有两天就买来送给她。
方白束嫣然一笑,轻轻拿起礼物盒。喻子威面上一喜,这是方白束第一次收下他送的礼物,只要有第一次就是好事,这就证明方白束已经慢慢开始接受他了。
然而方白束拿起礼物盒之后并没有立即收下,而是打开礼物盒将项链放在手掌上借着阳光仔细端详。
“真好看啊……”方白束目眩神迷,喃喃道。她又把项链放在自己脖颈上比划,方白束娇媚地问着:“我这样好看吗?”
阳光照在项链上又被项链反射,最后抵达方白束白皙的皮肤,喻子威一时看入了迷,听到方白束的询问才回过神来,由衷地点头:“白束你真美,像一个优雅的公主。”
“好看就好,证明我的眼光一向很好。”方白束抿嘴一笑,将项链取了下来,放进喻子威的西服上衣口袋,然后转身回返,摇了摇手中的礼物盒,“心意我收下了,这盒子我就留下做个纪念吧。”
喻子威双手还捧着玫瑰花,没有空余的手拦着方白束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白束又把最贵重的礼物送了回来。
方白束亭亭地立在家门口,看来并不打算邀请喻子威进门一坐,她冲着喻子威摆了摆手,笑得优雅又端庄:“谢谢你这么用心哦,我很感动。”
喻子威坐在车里回想着之前那一幕,笑得合不拢嘴,他自动把这一次归结到方白束收下自己的礼物了,哪怕只收了一半——礼物盒。
方白束之前对着喻子威的猛烈追求,从来都是高高捧起,轻轻放下的,无论喻子威把场合选的多正式,仪式办的多浪漫,礼物送的多贵重,方白束永远都只取一朵红玫瑰,然后对他轻轻的说:“谢谢,我很感动。”
而今天竟然拿了除花以外的东西!不算是一大步吧,也能勉强算作一小小步吧……喻子威自顾自的幻想着。
喻子威忽然眉头一皱,回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方白束开门迎接他的时候,就算笑容端得再好,喻子威还是能看出她隐藏得极深的一丝疲惫和懊悔。
是什么能让方白束这么失态?喻子威首先是好奇,再然后是生气。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影响到了方白束的心情,喻子威当即就下车准备去找方白束问个清楚。
可是刚刚打开车门,喻子威就犹豫了。就算现在他去问,方白束会说吗?而且喻子威以一个什么身份去问呢?
他和方白束现在的关系太浅薄了,就算喻子威一直在疯狂追求着方白束,她也只是浅浅笑着,既不会当场拒绝让喻子威难堪,也不会让他太过接触自己。
不得不说,方白束很会拿捏那一点度,让喻子威心里清楚他与方白束之间始终走着那一段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距离。
喻子威懊恼地关上车门,力气增大不少,车门发出一声重重地“砰”声。有什么比自己发现心上人情绪不佳,可心上人就是不愿意告诉他还要憋屈的事情呢?
你不告诉我,我自然有办法查出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不理智的,喻子威立马打电话联系喻家的管家,让他查一查方白束最近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喻子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桌上摊着几张a4纸,正是管家刚刚传真过来的资料。喻子威摸着下巴,盯着a4纸上反复出现的名字自言自语:“安辛,怎么又是你?”
安辛下班后,不敢耽误一分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自己的包包,逃难似的就直接回了家。等到安辛真的进了家门,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深感心累。
“明天终于休息啦!”安辛抛开这些烦心事,自在地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哦,你明天休息?那后天呢?”顾泽之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安辛瞬间睁开眼坐了起来,往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
顾泽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脚边,沉迷思考事情的安辛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似乎是发现安辛太把自己当透明人了,顾泽之这才忍不住出声。
安辛小嘴微张,惊讶地看着顾泽之,还在思考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难不成顾泽之学会了大变活人的魔术?但是那不只是魔术嘛……
“醒醒,可以吃饭了。”顾泽之抬手在安辛眼前挥了好几下,安辛都没有反应,只能使出必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