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程寰给自己泡了杯茶来冷静，半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道：“你回去吧，宇飞那儿，我会打招呼的。”
戚曼丽闻言，没什么情绪的哼了一声，没说话，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有空，把他带来给我看看吧。”
见她要走了，程寰又一次开口请求道。
“见他？他现在还在牢里等着判决呢！你有本事，你就去见啊！”戚曼丽故意嘲弄了两句。
等到人走了，程寰一直强撑着的身子才一下子松懈下来。
看着被自己反倒的茶具，平和的眼中，多了些深意。
程宇飞被叫回来吃饭的时候，注意到了他包着纱布的手，惊讶了一番，“爸，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程寰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没作声。
父子俩安静无声的吃过晚饭，一前一后进来书房。
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眉头紧皱的父亲，程宇飞心中隐隐已经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了。
果然，下一秒，程寰就开口了。
“最近寰宇有一个项目还在找合适的合作人选吧？”
“是。”程宇飞站在办公室前面，老实的回答。
这些年别看老爷子不管事儿了，实际上，对于寰宇的动向，心里通透着呢。
“我看安跃集团就不错，就交给他们来做吧。”
“什么？”程宇飞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父亲和人家‘关系’匪浅了，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到了连理智都不要的地步吧？
“安跃集团很好，就交给他们吧。”程寰不厌其烦的重复第二遍。
这下，程宇飞骗不了自己听错了。
“父亲，你有没有了解过安跃集团现在的现状？他们已经是苟延残喘了，难道你......”想把寰宇断送在这里吗？
最后这句话太过残忍，程宇飞话到临口了，还是没能说出来。
老子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什么德行程寰还不清楚？
程寰淡淡的看了程宇飞一眼，“我心里有数。”
“若是......有了万一呢？”程宇飞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让已经不知道被什么迷昏了头的父亲改变主意。
可惜，此刻程寰心里只有悔恨和愧疚，他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父亲相信你能处理好。”
他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最终态度了。
程宇飞深知自己多说无益，只得惨笑着收下这句信任。
“是，父亲。我知道了。”
从程宅出来以后，陈宇飞的脸色就平静了。
平静的给助理打了电话，告知他修改合同，联系安跃集团的负责人，择日签署合同。
一路疾驰，原本是想要直接开到自己居住的公寓的。
可在经过临街的小酒馆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停住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门口。
门口守着的两位侍者见他不进不出，也不生气。
他身上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件是他们说得上来的牌子，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尊敬。因为，谁知道你面前站的，是哪路人物，万一得罪了......
“先生，要进去坐坐吗？”侍者见他目光在打量，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里面吵么？”程宇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侍者闻言，倒是笑了，“先生说笑了，酒吧哪有不吵的呢。”
被人家这么一取笑，程宇飞自己也觉得可笑，要不是酒吧为了适应气氛把灯光调得很暗，他脸上的窘迫就要藏不住了。
侍者何等精明，猜到可能是自己的话说错了，忙补救了一句：“先生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进去坐坐。工作之余，也需要偶尔放松一下嘛。”
程宇飞听了没说话，抬步往里面走了。
里面倒没有他想象的这么不堪。
大家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谈笑，意外的人满爆棚。
他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到合适的位置，只好在吧台这边坐了下来。
里面戴着口罩的调酒师正在低头玩手机，听见他拉开凳子坐下的动静也没抬头。
程宇飞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人家招呼自己，只好腆着脸皮自己开口了，“麻烦帮我调一杯烈酒，谢谢。”
“烈酒？”玩手机的兼职调酒师程宽抬头看了一眼发声出，见到是他，眼里闪过了一丝隐晦。
程宇飞不知道他认识自己，以为他是在确认，忙点了点头。
“对，烈酒。”
程宽没在说话，随手把手机丢吧台上，起身从后面的酒柜里取了酒出来。
程宇飞安静的坐着看他动作熟练的把各种酒按照比例倒在一起，然后放到自己面前。
“尝尝？”程宽把酒推到他面前。
想了想，又回身捏了片青柠夹在杯壁上。
程宇飞无语的看着他的这通动作，末了，落到他调的这杯酒上面来。
这人的技术很好，一杯酒被调得五颜六色的还没有违和感，通体的剔透，能非常直观的刺激到人的感官。
“这杯酒叫什么名字？”程宇飞舔了舔唇瓣，涩涩的开口询问。
已经重新做回椅子上玩儿手机的人闻言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半响，才低低的说了一句，“nuitprofonde.”
程宇飞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他早年在国外待过，听得出他说的是法语，但是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喝吧，我特意为你调的，这世界上只此一杯。”程宽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有那么一点自豪感。
来这里喝酒的人这么多，让他调酒的他倒是第一个。事实上，他刚刚就是随便找了一堆烈酒，看着顺眼的就往里面倒一点，鬼知道味道如何。
现在再让他调一杯一模一样的出来他也调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脑子里从来不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咳咳咳......’
还不等他想得更多，程宇飞苦苦压着的咳嗽声就传过来了。
看着那杯被喝了一半的酒，再看看程宇飞那张呛得通红还停不下来的脸，很没同情心的笑了。
“卧槽，老板，你又干啥了啊！”从洗手间拉完肚子回来的正牌调酒师小飞一见到这场面，震惊了。
看看吧台上摆着的那杯看着挺漂亮的酒，再看看柜子上被拿下来了三分之一的各种烈酒，他一阵头大。
别告诉他老板闲心来了，把自己调出来玩儿的酒给客人喝了！
不过，看客人这么凄惨的样子，似乎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