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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在那生死之间(1 / 1)

他那黝黑的脸上挂满了密匝匝的汗珠,刚毅的轮廓,冷峻的眉眼,一脸的严肃,透漏出这个少年的不俗。看着眼前这位长得不雅的女人,有些意外,有些迷茫,但是,他不缺风度和礼貌。

“这位阿姨,请问这是肖婷婷的家吗?”他抱着头盔说到。

刘曦颦这才顺了口气。刚才被他冷峻的霸气所惊讶,有些云里雾里。没想到这小子是找家里那假小子的。微笑着对他说:“是的,我是婷婷的母亲,你是找婷婷的?”

“是的。我是他的新朋友,可能你不认识我?”他说。眼神中有着一种焦急。

“听你口音,你是外地人吧?”

他盯着她的眼睛,浅浅地笑了笑,算是礼貌吧,“我觉得和你的口音倒是相同。我叫马慊熙。很高兴认识你,阿姨!”他边说边伸出手。

她并没有一样伸手去握。那张怪异的脸猛烈地抽动了两下,呆然而立。“孩子,你说你叫马慊熙?”

他失望地收回手。“是的啊,阿姨,你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想,也许是同名了吧,这个世界上同名的人太多,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而且,才有发生那么巧的事情,老天不会这样照顾自己,把孩子们都带回到她身边。

又是一阵狂风嚣张地刮了过来,她终于理智地抓起他的手,把他请进院子里。

等这阵风过去,马慊熙才去把他的爱骑推了进来。看着赛车上的沙尘,他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突然拉着刘曦颦的手,“阿姨,你告诉我,温可韵现在在哪里?”

“哦!”她叹了一声。“你要找她?”

“是的,我去了她住的那个宿舍,没有一个人。我才问着村民,找到您这里来的。”他的眼中尽是冷冽的急躁和不达目的不放手的固执。

谁说没有巧合,他的到来,再次说明,这个就是老天对她的眷顾。这个孩子一点都没有变!这是她的孩子!她和马国良的孩子啊。

她理解的微笑,“她的妈妈应该在宿舍啊!”

“没有啊!听路旁的人说,她好像上山了。”

“她一般不会上山的啊。孩子,你找可韵有急事吗?”

“我来给她辞行。”他说。“她是我的同学,我们约好的,我会过来看她,但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今天回去,所以,特地赶过来,给她辞行。”

她不假思索地说到:“走!阿姨给你带路。我带你去找她。”

她和他一人穿了一件雨衣,出了门,暴雨已经“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这场暴风雨来势凶猛,气势撼人,在暴风雨里,人有些站不住,于是,她拉住了他的手,他把住了她的肩,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也流过一股暖流。

很快,他们的鞋子完全湿透,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混着泥浆,顺着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汹涌而来。一小时前看着变天,一小时后已经是狂风肆掠,暴雨倾盆。这就是南方夏季多变的天气。

马慊熙显然不会走这样的泥浆山路,走的很费力,虽然穿着雨衣,但是下半身已经完全湿透,刘曦颦,由于骨伤未愈,在狂风暴雨中艰难行走,身体透支,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她咬咬牙,挺了过去,那种被儿子牵着的温馨感觉胜过一切的伤痛。

她叫他:“马慊熙!”

雨声太大,他没有听见,她又叫了一声:“慊熙!”

这次终于听见了,但是没有想到她省去了他的姓。有些不习惯。“你在叫我吗?阿姨!”

“是的!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可韵住在这里的?”她大声地说。雨声太大,说话很费力。

“我们前几天在市里碰见过,还认识了你的女儿,她太可爱了,也挺能干,旱冰滑得特棒,我和她结拜了,他现在是我妹。就在那天,我要了她们的地址。”

“你和可韵挺好的,是吗?”

“不好!”

“那你还要冒雨赶过来和她辞行?”

他没有回答,但是换了个话题,“阿姨!这么大的雨,她在山上干什么啊?这样多危险!”

“因为接到通知,说有强烈暴风雨,为了保护小果子,他们正准备给果树做些预防工作,结果,暴雨突然就来了。”

天啦!他看着那不见前路的暴雨,不仅感叹,这样的情况,连人都快站不稳了,哪里还有力气做事啊!

在思索中,他突然踏空,身子向前一倾,就趴在了泥水中,正想站起来,由于脚下黄泥太滑,结果整个人就向山坡下滑去,他抓了几下,想抓住路旁的石头或者树桩,可是却发现,什么也没抓住,她猛地回头,心里一片慌乱,赶紧去抓他,可是,只抓住雨衣,塑料的雨衣在重力的牵扯下,怎能承重,啪的一声撕开了好长一条口子,她不顾一切地,向他扑去,说是迟,那是快,就在,他的身体快滑过悬崖边,整个人悬掉在半空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他回头一看,身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灰蒙蒙空旷一片。他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咬咬牙,使出全身的力量,稳住身体,减少摇晃。

她用力叫他:“不要看下面,不要看。孩子,抓住我的手,爬上来。”虽然她用很大的力气在叫他,可是,那声音刚出来,就被狂风吞没。

这边,他被她抓住,终于有了一个支撑,便猛地一用力,弹了起来,在脚再次着地的地方,稳稳地蹬住两块镶嵌在黄泥中的石块上,可是,石块太滑,蹬了三次,都搭不上力气。一向刚毅不屈的他,怎能就此作罢,用鞋,在泥里使劲钻,使劲戳,一个泥窝子出现了,接着,第二个泥窝子出现。他试了试,刚钻出来的泥,还不算滑。

她抓住他的手,却再没有一点力气拉他上来。但是,她趴在泥水中的身体,一点都不敢动,一双手,抓住他,在风暴中,直到变成死白色。她那时候除了一个信念,什么思维也没有,就是一定要用尽全力,吊住他,必须要吊住他,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本能的信念。

雨更大了,犹如在天空有人用高压枪喷下的水柱,打在人身上,生痛生痛的。雨水洗劫了大地上一些生命,比如,很多花草在地面的泥沙被洪水冲走后,连根被冲了下来,一些小树苗,也因为根力不紧,被洪水带动,掀出了根茎,歪歪斜斜地躺在山坡上。

这场不期而遇的暴雨,以十年不遇的迅猛状况,践踏着这个城市,这个村庄,这片大山。

马慊熙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迎着暴风雨带来的阻力,爬了上来。

看见他得救,她突然瘫软在那洪流中。雨水和洪水冲击着她的身体,她感觉她的胸腔,快奔溃了,剧痛传遍她全身的神经。

望着从山上不断流下的夹杂着大量泥沙的洪潮,马慊熙的心里有着从来没有的刺痛。想到他刚才险些滑下悬崖的经历,他觉得他快急疯了。真得不知道,那个傻女子,怎样应付得了这样的险状。

觉得很喜剧,每一次她遭遇险境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旁,他从很早以前,看见黎末灵他们欺负她,看见她在艰涩的生活中,蹒跚而行的时候,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她守护她,可是,当初的他,太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每每接近她,都带给她无穷的伤害。而今,懂事了,可是,什么都太迟,她已经不需要他。因为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的眼神黯淡的如同那被墨汁染尽的天空,他狠狠地捶打着地上的泥浆,泥浆沾了他一身一脸,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尽。

他发现,要忘记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当一个人,在你情窦初开的时候,被你注意,被你喜欢,被你用所有的时间和空间眷念着,她实质上就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就算将来,换了时空,变了容颜,你的心底最柔软,最温柔,最深邃的那块地方,一定也只能属于她,这个就是爱情,人一生最真挚,最纯净的真爱。那是,将来怎样的一段情感都无法代替的。一定!

和着雨水,他的泪水模糊了视野。

他是一个固执倔强,不愿服输的男孩。可是,他为了她对黎末灵低过头,他怕她伤害她。为了能在小镇上上学,每天看见她,他求过老爸。为了不因为自己的幼稚伤害到她,他宁愿远离她,站在远处,时刻守护她。甚至于,从来不会流泪的他,为了她,无数次地留下孤独而悲伤之泪。

难道,为了当初我的幼稚,你一定要如此惩罚我吗?

马慊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伤心过。也许,很多事情,还是,让它深埋为好,牵着头绪,让它浮现出来,就是让自己再伤一次而已。

他低头,看着躺在他手弯里的刘曦颦,她已经昏厥了过去。无奈地摇摇头。救人要紧啊!今天要不是这位阿姨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紧紧抓住。此刻的他,可能已经在山崖下了。

思考着,就欲抱起她下山。

一个身影串到了他面前。“不要动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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