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医生不愧是当地著名的老医生,中西医皆通,医术精湛,医德也很好,在本地的医界威望很高。肖妈妈被抬到他的诊所,经他一检查,很快就对骨头进行了接合,固形,包扎等等的处理。但是,肖妈妈的伤处让两个女孩子可惊出了一身冷汗:胸腔的肋巴骨断了三根,左脚的小腿骨也有粉碎性骨折,庆幸的是没有伤到器脏。
温可韵的心里难受的不行,自责的言语虽然没有一句,但是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肖妈妈,这个女人给了她太多的帮助关心,疼爱和支持。
肖婷婷一直随着邱医生转来转去,不断地问着各种关于她妈妈病情的问题,也乖巧聪慧地帮邱医生打着下手,连邱医生的护士,都被她撇到了旁边。这时候,要给她妈妈打针了,护士揪着她的小辫子,开着她的玩笑:“小丫头,这个你可不行了!旁边给我学着去!”
紫桀的出现,让温可韵惊喜不已,也让她困惑不已。看着紫桀在邱医生身旁忙前忙后的帮着处理诊所的各种事务,竟然对她没有一句话,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几次想上前给他打个招呼,结果因为心里太乱,没有跨出脚步。
在两个小时后,肖建业赶到了诊所,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什么也没说,就上街去了。肖婷婷还没来得及扑到他怀里撒娇,然后再哭个够,看着老爸出了诊所,嘴巴翘得老高,悻悻地走去小强的面前,拉着他瞎聊。
打了镇痛剂,肖妈妈本该趁此睡会儿,可是,她竟然没有一点睡意,眼睛定格在诊所里,那个一直忙碌着的帅气少年身上。在她眼睛里布满了惊喜和疑问。靠在枕头上,脑子里飞舞出好多的画面。连可韵都看出了她在不断地出神。
她为她轻轻地理了理头发,“肖妈,你在想什么?干嘛不睡会儿呢?”
刘曦颦没有听见,仍旧在出神,可韵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哦!怎么了?”
“肖妈,你在想什么?干嘛不睡会儿呢?”
刘曦颦收回回忆,有些伤感,“没有啦,就是在发呆!”
“睡会儿吧,多休息利于伤口愈合。”
“哎,睡不着!”
“肖妈妈,谢谢你!”可韵这时终于说出了谢谢,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
刘曦颦轻松地笑了笑,“这个有什么啊!如果是你受伤了,我是不是也要谢你啊!可韵,这个没什么,阿姨现在不是没大碍吗?哦,对了,你去请那个小伙子过来一下。”
可韵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紫桀。顿时,有些不解。“是高大帅气的那位吗?”她明知故问。当然,在紫桀旁边还有小强坐那儿,小强正和婷婷守在那里,等紫桀抓药。
刘曦颦点点头,“去吧!”
可韵心里顿时一喜,哈哈,这样就有机会和他说话了。
走到药柜前,可韵借机调侃婷婷:“小妞,你不是说小强不是好孩子吗?你干嘛还和他聊得这样火热!”其实,她找婷婷说话是为了缓和她心中的紧张和激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的是紫桀,同时,紫桀也回头看了一下她,那双纯净的眼睛里盛满了熟悉,她心里终于放松,原来,他知道她是谁,他也没有变。只是刚才可能太忙,无暇顾及而已。
婷婷被可韵这一调侃,可不服气了。用手摸着两条小辫子,昂着头说道:“人家小强,今天帮忙救妈妈,这可是好人才会做的事情,哪有像坏人啊!姐,你尽瞎说!”
“喔唷,现在在我们婷婷的心中,小强一下子成了光辉形象了!”可韵随口一句,逗的大家都在笑。连旁边几个坐在条凳上正打着点滴的老乡都被逗乐。小强,摸了摸油光光,立冲冲的发型,很人物的说了一声:“肖婷婷,不准叫我小强,要叫小强哥!”
“不要!你本来就是小强嘛。干嘛要叫哥。我偏要叫你小强!嘻嘻嘻……”这丫头牛劲大的很哦!
“小家伙,学校不去,难怪连人都不会叫!”
“怎样,我就是不上学,不过,不上学,我一样的学着本事!”
“什么?你能学着本事!学什么?学人吵架?学着没礼貌!”
可韵无奈地点点头,这小妞,要和她斗,今天非要把这位帅哥给累死。忍着笑,她叫住了紫桀:“你出来一下!”
紫桀抓好了药,递给她:“照着方子上面写的方法给阿姨煎服,祛瘀化肿很好的。”
可韵接过药,“阿姨叫你进去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分开一年了,见面竟然都没有提及,这一年中的故事,甚至连问候都没有一句,好像那过去的一年,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皆是空白一样。曾经,他们是那样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于超越了一般朋友间的信任,今天,偶遇在这里,仿佛他们的相识只开始于这一刻。
紫桀微笑着从药柜边走过来,跟着她去到里间,那里是一个独立的病房。刘曦颦半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听见他们进来,睁开了眼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哪里像是在克服病痛时的样子。但是,可韵知道,她是在强忍。可能她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她的疼痛。
“小伙子!辛苦你和邱医生了。”刘曦颦说,自从紫桀进来,她就一直盯着他看。
紫桀这时才看清病床上这妇女,惊讶于她的丑陋,但是,他一直保持着微笑,可能他小小年龄,经历的事情不少,对于她的丑陋,全然不当回事。反而,让温可韵在他那张白净帅气的脸上,看见了几许温情,连那双向来纯净清澈的眼睛,对眼前这位妇女,都有几分怜爱。听见她的话,他不以为然地说:“应该的,阿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要好好休养。祝愿早日康复!”
听着他的话,刘曦颦眼中飘过一抹惊喜:“听你口音,你不像本地人?”
紫桀看了可韵一眼,“是啊!我是……”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刘曦颦有点失望。又问了句:“你不大吧,今年有十九了吗?”
紫桀意外地点点头,“刚好!阿姨,你猜的挺准的。”
刘曦颦微微地闭上眼,好像在祈祷,那神情说不出是喜,还是悲,令可韵和紫桀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彼此看了一眼,那眼神竟然如同曾经在学校时的那种心灵互通,但是,这一眼,让他们竟然有些尴尬,很不自然。目光的碰撞中,两人被相互的眼神弹开。一起看向了刘曦颦。这时的刘曦颦,已经恢复常态,微笑着,看着紫桀,很自然地又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呢?阿姨,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阿杰,杰出的杰!”
可韵的眼睛立刻停留在他脸上,从他这句话里,她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想到他当初的离别,想到他对她的托付,想到,他可能犯的事,她心底有了断定,这家伙,是隐姓埋名在这里的。难怪……
“阿杰?杰出的杰!不是桀骜不驯的桀?”刘曦颦念叨着,仿佛是在提问,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紫桀走到木窗前,把窗户推开,在转身的瞬间说了一句:“是的。”
温可韵看着他们对话,沉默在一边。仿佛那一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打量着紫桀,这个曾经好看成那样的男孩,不知道,这一年中,到底在外面经历了多少风雨,白净的脸上写着和他十九岁的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和粗糙,眼神虽然依旧纯净,但是,却发现少了些许精神。
开始,她粗略的对视,毕竟不如此时看得清楚,现在,可韵才发现,这一年的光景,改变的何止是她一个人,那些她曾经的同学,朋友,亲人,不知道如今怎样啊,是否也有了太多改变。可韵决定回去给施小屏和王若琳写封信,时光能带走的除了那些噩梦般的遭遇,也会带走朋友间的亲密无间。儿时的总角之情一定是世间很多情谊都不能代替的。
后来,肖妈和紫桀还谈了什么,她没有关注,她只知道,肖妈在和紫桀聊完天以后终于闭着眼睛安心的休息了好一会。紫桀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有什么晚上说。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忙完后,她也感觉累了,就守在刘曦颦身边打了个盹儿。期间,迷迷糊糊的听到,肖婷婷和小强这一大一小时不时的大闹,有一个小孩子在外间打针,大哭,哭得惊天动地,可是,她没有被惊醒,眼睛困的很到位。连肖妈是不是被小孩哭醒,也不知道。等她完全醒来的时候,正遇到肖建成回来。他在邱医生那里付了医药费,又对他表示了一番感谢后,才进来。
一进来,就听见肖妈问了句:“把事情办好了吧?”
她才一激灵,原来肖妈早醒了。
肖建成走到妻子旁边,把妻子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臂弯里,有些难掩心疼:“你怎么知道我干什么去了?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看着这对夫妻如此恩爱的样子,可韵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往屋外走。只听后面的人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那些事确实该好好收拾一下,今天换做是谁,受这样的袭击也不好啊!”
“劝你不来的你非要来,买那么多菜,把你累了吧!本来我可以叫别人来的。或者,我下午回来,开车来就搞定的。”
“我想亲自为你……”
……从里间出来,可韵心里感动的暖流仍旧还在激荡,她觉得世间的男女之情如果都能如此,该多么美好啊!
外面,邱医生正在给紫桀吩咐。因为肖妈骨折的较严重,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就给了紫桀一个任务,晚上要他在这里值班。
紫桀应着师傅的话,脸上的欣喜可韵刚看了一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