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吃了两顿晚饭的黛冬寒在临睡前走出了家门,以饭后散步的方式来辅助消化。
先是和高中时的同学藤村大河一起吃了拉面,被强塞了两碗饭加上几杯饮料。 回家后又与阿尔托莉雅一起吃了三菜一汤加饭后甜品的丰盛晚餐,虽然其中有大半进入了阿尔托莉雅这个大胃王的肚子里面,但他也没少吃多少。 昨天刚刚回来,所以一整天都在打扫修葺房屋,今天白天在穗群原学园办理了入职手续,又整理了医务室,明天还要去综合医院与牙医诊所办理入职手续,再算上一些生活用品的采购,以及拜访周围的邻居等事情,最近都会很忙。 本应该溜达上一圈就早点回家休息的,但是他却步行二十公里来到了新都东南山坡上的教会。 原因呢,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和阿尔托莉雅的关系由青梅竹马变成了未婚夫妻后,住在一起难免要面临一些成人的问题,以前住在一起虽然也有着让人羞涩的情景,但那时候更多的是两小无猜的友情,现在则有些不同了。 昨晚阿尔托莉雅就在他洗浴的时候走了进去,睡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也会主动靠近他,感觉迎来真正的同居生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她的身材远不如师匠有魅力,作为女孩子的个性也不是那种温婉可人的一类,说实话,以目前的她而论,他是真得不清楚她有什么特殊的。 作为一名职业医生,他也不会因为看到她自然的一面就无法自拔。 然而,这时候他的心跳频率却异常的快,这是只有在非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现象。 有些事情是需要男方主动一些的,徒增女方的烦扰可是婚姻关系的禁忌选项。 最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类的亲密行为,表达自己的决心,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准备,会一起面对未来的种种考验。 作为成年人的现在,和年轻时的自己考虑问题是有很多的区别的,少年时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感受,成年后则会更多的考虑对方一些,尤其男人,即便摒除了旧有的印象,男人仍然要在家庭中承担最重要的职责,给家庭带来幸福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课题。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走到了这里。 作为消遣活动还是不错的。 青涩的少女,追求着不切实际的愉悦,捉弄他人也就算了,以他人的痛苦为食粮,是彻底的人格缺陷。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卡莲的真实面貌,无法获得喜悦的悲哀少女,为了收获原始的乐趣而投身于孱弱的自己所不能够抵达的路上,爱诅咒而生的她,有着对主坚定信仰的她,不是渴求光明,而是探究深暗的世界。 这已经超出了医生救死扶伤的本愿,就算是虔诚的修道士也不会哀怜此等罪人之魂,也许只有那种骨子都是善良作成的笨蛋才会选择去施舍她吧,但她却一定会将施舍的善人中伤,看着对方纠结与痛苦的表情才会感觉到快乐,农夫与蛇的关系便是如此。 然而,这也是为什么卡莲会在意他的原因,她需要的并不是什么救济,那种虚伪的爱是无法浇灌她的,在被理解的基础上仍然能够接受她的对象,才是她想要找的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身处于混沌黑暗之中,仍然能够坚定道路笔直前进。 “我就知道,医生您一定会来的。”站在教会前的圣母像下,卡莲抬起了脸颊,面无表情的她,在冷艳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凛冽了,这副面孔确实有如圣女般高洁而不可侵犯,但是,她的身上却是穿戴着一套漆黑的紧身衣,仅有着上衣而看不见裙摆,完美贴合身体的黑色单薄丝织长袜勾勒出了她那初具女人味的身体轮廓。 “请你换成学生制服再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就算是修女服也要把长袍穿上吧。”
黛冬寒远远地停在了如同监牢般的镂空铁门前,要是冬木的居民知道教会的修女是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是由圣堂教会特殊制作的,拥有着防护咒,还可以驱散感知,是我平时执行任务的战斗服。”
卡莲伸手,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十字剑柄,在她的挥舞下,延伸出了闪耀着银光的细刃。 原本她是没有资格接受教会传授战斗技能的,仅有着辅助的本分,然而,言峰绮礼给她留下了他全部的战斗指南,是预想到她会有想要参与战斗的一天。 再加上有着远坂凛这个义姐在身边,她可不想落下多少,毕竟她渴望着有着羞辱她的一天。 “你这是要做什么?”
黛冬寒的身体本能的做出了防守反应。 “还说你没兴趣吗?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像是个没有接触过战斗的新人,即便是我也很难找到你身上的破绽!”
卡莲那娇小的身体像猫一样快速的蜷缩潜行到月下世界的阴影中,银光闪耀下,手中的黑色十字短刃就飞向了黛冬寒的心脏。 “叮——!”
黛冬寒的身体轻轻一侧,在闪避着短刃攻击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它,然后以其为武器,挡住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斩过来的卡莲,她的手中又凝现出一把同样的短刃。 “噗——!”
但是卡莲那藏在身后的右手却又是凝结出了三把短刃,在短兵相接之间,其中的一把划破了黛冬寒的手臂。 “真是个不讲理的野猫,这件衣服可是很贵的。”
黛冬寒皱眉,看着左手臂上的伤口,只是划破了皮,还好他的身体反应敏捷,否则整条手臂都要被斩断了。 她绝对是抱着杀死他的态度袭击的,不过可惜,他本人的战斗才能非常卓绝。 “你不给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取得了……真是美味啊……黛医生。”
卡莲的舌头舔着那刀刃上的鲜血,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杀意反而更加旺盛了许多。 “所以呢,把我约到这里,就是为了我的血?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不选择更浪漫点的理由吗? 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却有着这般恶劣的个性,没有治疗你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黛冬寒将手中的短刃扔给了卡莲。 “别说那么无情的话,浪漫的事情也会伴随着血味的,难道说你还没有体验过吗? 进来吧,难不成你还怕我玷污了你不成?”
卡莲如愿以偿后,收起攻势,转身走向了教会内。 “我不想参与圣杯战争,这个名额可以让出吗?”
黛冬寒跟了上去,不知何时,手臂上的伤已经恢复了。 “摘除圣痕可是会有严重的影响的,就像神经坏掉了一样,即便拥有着卓绝的技术,也不可避免意外的发生,稍微出现差错就会导致某部分或全部的神经坏死。 ……圣杯战争是以七名御主召唤七名历史上存在过的英雄并驱使其相互残杀的方式,来获得向圣杯许愿的机会。 目前已经确认御主资格的有五位,剩下的两位最迟会在明年圣杯收集完所需要的魔力前现身,一旦集结完七名御主并完成从者的召唤,战争就会开始。 我的身份是作为圣堂教会所派遣的监督者,维持这场战斗的秩序,使其不至于干涉到现实世界的正常运转,一切战争都应当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否则监督者便可以行使特权将破坏规则的御主及从者从圣杯战争中驱逐。 当然,除非引发过大的灾难,一般都会被当成自然灾害等意外事故。”
卡莲站在漆黑的教会中向黛冬寒解释道。 “我有个疑问。”
黛冬寒伸手。 “请说。”
“你们教会是缺少信仰的供奉吗?不会连电灯费都出不起吧,黑乎乎的让人感觉是恶魔的聚会所,这和我到达过的那些辉煌明亮的教会可不同啊,要不我支援你一点,咱先把灯打开行吗?”
黛冬寒吐槽道。 难道说冬木的教会侍奉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吗? “想要逗我笑,你还要再努力努力才行。圣堂教会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光辉的组织,其实是对多股力量的整合,其中不乏信仰偏激以及崇尚力量的人。 连我这样的人都会被他们指望,你可以想像其真实面貌了。 不过,我对于主的信仰是很虔诚的,我已经决定把自身的一切献给主了。”
卡莲坐到了黛冬寒的身边,解释道。 “也就是说除了信仰以外的一切都很糟糕对吗?”
黛冬寒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无法避免了,那么请你帮我找一位同伴吧,我会协助他完成这场战争,不需要实现愿望的我不如把机会留给别人。”
“哦……真是有趣的想法,万一我为你寻找的盟友渴望着毁灭世界呢?”
卡莲眯上了金色的瞳孔。 “那我就陪伴着家人到毁灭来临之前吧,无论谁都可以,不过我也不是你说得那么蠢,最起码也需要一番考察才能够做出决定,真得要毁灭世界,我不会等到他向圣杯许愿,首先会把他干掉。 不触犯到我所生活的环境随便许什么愿望也和我无关。”
黛冬寒摇头道。 “为了我……可以吗,医生?”
卡莲双手扶在了黛冬寒的胸口“脉脉含情”地说道。 “可以,解决你的困扰也不错,至少能够让你不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黛冬寒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卡莲感觉黛冬寒的心跳没有一丝的迟滞与紧张,他重复了和医务室相同的话,但她绝对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心,因为没有理由,他的温柔与善良是有着限定范围的。 “卡莲,让我来告诉你,你啊,难以接受和理解他人平常的关怀,人与人之间相互关心的方式都被你过度的解读,你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段来逼迫出他人的真实想法,但是受到环境的迫害而吐露的往往不是真实。 我对人冷酷是因为明白对你温柔没有任何用处,我现在对你温柔是因为这是任何正常人都有的基本关切,人与人是相互扶持着生存的,我只是想让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更美丽,所以会去主动地做些看似毫无回报的事情,其实这一切是为了我自己的舒适而服务的。 悲剧往往都是一个接一个出现的,什么都不做,最终殃及自身就晚了,如果人人都独善其身的话,人类就无法建立群居的社会结构。 至少,我是希望你能够幸福的,我不给予你血,是因为你在无法理解人性的情况下,获得再多的血也不会让你走出泥潭,反而会让你堕落向深渊,过度的温柔往往是悲剧的最大原因。”
黛冬寒轻抚着卡莲的脑袋,他是医生,今后将会一直从事这个职业。 医生治病救人是最基本的职责,但是,在此之上,想要成为真正的医生,需要在治病救人的基础上引导着幸福之路。 真正的医生是把病患那失去、破裂、无法目视的幸福找出来的一群人,他想要建立的私人医院就是以此为目的,不仅仅是治病的地方,还是重返幸福的地方。 “无聊……很晚了,你回去吧,还是说,你想要在我的身上释放你的欲望?”
卡莲逃离了黛冬寒的身边,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还要继续探究下去—— “你的盟友我会帮你挑选的,可能会是你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