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跨过多少重天梯,韩玲琅似乎终于看到模糊的尽头。她拼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一点点往前攀爬,渴望看到登天路的尽头。然而,明明已经看到模糊的尽头,韩玲琅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韩玲琅满心不甘,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在此时,她的耳边蓦然响起一道犹如洪吕大钟般的声音。“丫头,大道无量,未有尽头。”
“你的道,亦非此路。”
韩玲琅一愣,旋即惊醒。即便看到登天路的尽头,她又能如何呢?这条路,乃是玄苍帝主的路,而韩玲琅,需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闯出属于自己的道。下一刻,某股温和的力量包裹着韩玲琅,将她缓缓送回大祈仙台。耀眼紫光依稀散去,登天路也随之逐渐消散。在场众人已是呆如木鸡,愣愣的看着韩玲琅。韩玲琅则是怅然一叹,回头望向逐渐消散的登天路。“小女子韩玲琅,受教。”
韩玲琅俯身拱手,虽是饱含恭敬,却未行跪拜之礼。吕天骄见状哑然失笑,玄苍帝主就在韩玲琅身后,她却对着空有残存威压的登天路行礼。姜止戈亦是目露复杂,静静注视着韩玲琅的背影。先前韩玲琅的心声,已然透过登天路传达到他的脑海里。 一心向道,却惨遭灭门的韩玲琅,何其凄凉?若是追根溯源,姜止戈也是凶手之一。更何况,作为天界大帝,没能守护好子民也算一罪。然而,记忆里的姜止戈当真有罪吗?早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却被世人逼到四处流亡,动用雷霆手段才能执掌天界。问鼎大帝后,他能做的也都做了,甚至为此付出性命。如此仁义,换来的是什么?是丑恶的仙门,是自私的人性。“或许,我也该摒弃所谓的仁义道德,求什么问心无愧,迟早跟记忆里一个下场。”
姜止戈内心暗叹,系统助他脱困,那他便该以全新的身份重活一世。记忆里的他声称守护天界乃是大帝职责而非良善,其实到底还是无法舍弃这方孕育自己的天地。 哪怕世道待他不仁,哪怕这方天地让他一世凄苦,他还是这么去做了。可惜事实证明,姜止戈能救天界生灵的性命,却改变不了他们丑恶的人心。为这种天地与苍生付出,真的值得吗?所谓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只不过是弱者为求庇护的笑话。反正那位玄苍帝主已然身死,自己无需履行大帝职责,何不以‘姜平川’的身份重活一世,求个自在逍遥呢? 这时黑袍男子率先回过神来,迅速出言道:“这位姑娘,以你的资质,往后必是一飞冲天,我封圣神宗虽不才,但也愿倾力培养!”
他知道以韩玲琅的资质,不会被困于小小的大祈国,但只要能成为曾经培育过韩玲琅的宗门,便足以让封圣神宗一飞冲天。倘若韩玲琅念恩,多年以后回报一次封圣神宗,收获更是不可估量。“妮子别听他的!封圣神宗心术不正,过去无异于与虎谋皮,来我凌天剑门,我等必会倾一门之力助你!”
白须老者面露焦急,他可是对封圣神宗私底下的勾当颇有了解。如此天骄,倘若被封圣神宗谋害,简直整个天界的遗憾。吕天骄也有猜测,韩玲琅与韩常一样是自幼练剑,八成是去凌天剑门。拜入仙门内,虽然剑法之类的资源比不过待在吕天骄身边,但如今吕天骄只有灵武境,很多丹药、灵器之类的资源拿不出来,只能说是有利有弊。韩玲琅闭目沉思稍许,看向黑袍男子拱手道:“前辈,我愿入封圣神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与疑惑。“玲琅,你不是一直在练剑吗?为何不入凌天剑门?”
“玲琅丫头,论综合底蕴,凌天剑门稍强几分,为何要选封圣神宗?”
“别犯傻啊,封圣神宗那可是......”白须老者话没说完,便已被韩玲琅抬手打断。“前辈,我意已决。”
韩玲琅神色坚定,此入封圣神宗,不为其他,只为报仇。只有了解封圣神宗,她才能尽快报仇,才能尽快查清当年的凶手。虽然拜入凌天剑门,待到实力强大一样能报仇,但韩玲琅哪怕一天都不愿多等。韩玲琅话音刚落,一股骇人威压再度席卷大祈仙台。众人顺着方向,只见姜止戈以指为剑,猛地斩向万米之外的山岳。霎时间,高耸入云的山岳被斩为两半,化作碎石轰隆倒地。白须老者与黑袍男子顿时面露惊骇,姜止戈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灵力,只用剑气便能斩断远隔万米的山岳?此等力量,至少也是蜕凡境大能。韩常也是眼睛瞪如铜铃,不敢置信的望着远方。自己偶然结识的恩公,村里尘老头儿的故友,到底是一尊什么样的人物?姜止戈面色冰冷,淡淡道:“三年内,如有人敢伤她一根毫毛,与此峰无异。”
他此举是为立威,履行保障韩玲琅三年平安的约定。三年内,姜止戈大概也不会离开大祈国,随时都能替韩玲琅解难。“恩公!不知可否收韩常为弟子!”
韩常满脸激动,屁颠屁颠的跑向姜止戈。吕天骄过来就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你师傅是我,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韩常捂着脑袋讪讪一笑,他也就是一时激动。“少年,我不收徒。”
“不过,你虽未通过仙门考核,我还是可以教你两式剑法。”
姜止戈摇了摇头,他可没兴趣收徒,况且韩常还是吕天骄的弟子。放眼此生,姜止戈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墨紫烟。看到姜止戈收回威压,黑袍男子也稍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前辈放心,只要封圣神宗还在,便没有人能伤她。”
“话说回来,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姜平川。”
姜止戈背负双手,身形消失在大祈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