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我刚进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人事的通知，让我过去一趟。
一般来说，我们公司的人事平时很少会找人，既然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人事方面的事需要通知我。
也不知道是要调动我们部门的人员，或者是人员分配变化。
我很快到了楼上人事部。
敲了敲门，刚好之前通知我的人事就抬头看到了我，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然后把这次找我来的缘由告诉了我。
“要把我调到……上面公司去？”听完后，我整个都呆住了。
人事的意思，是把我调到上面去，而且，接替我处理这边部门职务的人也已经选好了，我一走，对方立刻就来。
“只要你同意调职的话，今天就可以把流程走完，明天你直接去那边上班就可以了。”人事部的同事这么跟我说的。
虽然说的是我“同意调职的话”，但实际上连人都找好了，我哪里能够不同意。
也许是见我神色并不像别人一样，听说可以往上面公司调就喜出望外，人事同事也察觉到我的犹豫，便没有催我，而是道：“没事，你下午上班事件之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说了声谢谢，独自下了楼。
我知道这事儿当然不像她说的，是因为什么公司觉得那个职位更适合我。
在这种情况下，要调我的职，除了是严封搞的事情，我不认为还能有别的理由。
说实话，调到上面公司肯定是好的，薪资会涨，算起来，也算是职位往上调动，事还能比现在的少。
可一想到这是严封故意的，我心里就抵触得很。
他这么做，我觉得就是在对我之前搬出来，又找借口不见他做回应。
别的情况我可以找尽一切理由躲着他，可如果就这么调职到他那边去，今后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但人事的话，看着像是给我选择，但实际上肯定不是。
中午和徐颖吃饭的时候，我也一脸的忧心忡忡，连她都看出来了。
“舒秋，你那什么表情啊！”她一边瞥了我眼，一边往我碗里夹菜，“跟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
我嚼了嚼菜，咽下去，盯着碗叹了口气，才忍不住地道：“徐颖……公司要给我调职了。”
徐颖没放在心上，随口道：“调职？没有往下降薪资降待遇吧？没降就去呗，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就因为这啊？我还以为……”
她说着说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凝固住了，一下子朝我看过来，“白舒秋？调到上面公司去？”
看来她也明白，如果我调职，会被调到哪里去。
我点点头：“嗯。”
徐颖这下拧了眉头，脸上不复之前的轻松了，她往筷子上戳了团饭，想了想，道：“严总对你还真是……”
我没吭声，继续拿脸对着饭盒。
“去就去吧！”徐颖把筷子搁下，看着我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不然你觉得就算你待在这里了，和过去会有多大的区别？”
我心底沉沉的，当然也知道她说的。
“说真的舒秋，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他的事，要是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八卦到底，不过现在……”她笑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的，我也没以前那个精力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也懂的……人很多时候说到底，还是要自己拿主意。”
对徐颖的话有些意外，我诧异地看着她。
“你和严总之间，我不清楚来龙去脉，他和你妹妹之间，我也不清楚。”徐颖盯着我道：“但那天我清楚地明白他看你的目光，绝对不是那种轻浮戏耍的态度。”
我握着筷子的手滞了滞，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复杂。
我停顿了一两秒，换了话题：“你亲戚在你那儿住得惯吗？”
昨天我留在她家帮忙照看宝宝，她则去接了她亲戚过来。
“还成吧，毕竟那套房子还是不错的，当初买的时候，楼盘价格也不便宜。”徐颖说着，眼神有些飘忽了起来。
我想，她大概还是想到了老梁了。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不但这房子，这家里小到一个茶杯，可能都充满了曾经的回忆。
现在人走了东西还在，她肯定也需要不少时间去适应。
下午的时候，我跟人是确认了调职的事项，而后第一次体会到在这件事上，办事效率有多高。
新来接替我的人也是这一行做了挺久了的，工作上的交接很快就完成了，我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不多，随便找了个小盒子，就一起装回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差点还习惯性地去坐以前的路线，还好走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严封这边的公司，之前陪舒夏来的时候，也看过了。
比我们那边装潢豪华很多，这边公司的人事面带微笑，很职业化的领我把一些必要手续走了一遍之后，就带我去了严封的办公室。
顶楼，走廊极其干净，来来往往的人不如楼下职员办公室的多。
这里面倒是不见都市的喧嚣，连玻璃都是防噪音得的那种加厚型。
人事敲了几下门之后，里面传出一声沉稳的男声：“进来。”
人事推门而入，我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严封的办公室很宽敞，采光也好，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把冬日的阳光都纳入其中。
他正在看什么文件，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厚实的西装外套披在椅背上，他身上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衬衫，手腕处的扣子解开，随意地挽了几折，露出手腕上的男士手表，和他的风格一致，简练刚硬。
翻过一页合同文书，他分明的轮廓被白色的纸张反射出的光亮沾染。
这种认真工作的模样，以前在他家的时候，我也见过。
他莫名其妙非要我在书房里陪着他时，我盯着他，那时只觉得这是一种让女人抵抗不了的魅力。
“严总，白舒秋的手续已经办完了。”人事朝他报告着。
严封低垂着的长睫这才细微的扇了扇，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行，你去忙吧。”
他摆了摆手，人事也利落地离开，并带上房门。
“我还以为你起码要拖个一段时间，找什么借口不来的。”严封盯着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柔软宽大的椅背上，神色间颇有几分愉悦。
我站在原地，只平静地道：“只是份工作，在哪儿上班不是一样。”
严封眸底的愉悦忽然就减了几分，他微微眯了眼：“只是工作？”
“严总，我拿工资做事的。”我朝他淡淡地笑笑：“难道你是让我过来拿工资玩的？”
他不说话了，黑眸锐利地盯着我。
我也静静地回望回去，不躲不闪。
半晌，严封冷笑了两声，“你还真是做好了准备过来的？这样面对我的态度练了多久？一晚上吗？”
又不待我开口，就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我旁边的助理办公室，去，你的办公桌在那里。”
我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拉上门，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摊开手，我的手心已然湿透了。
刚才那个样子，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撑住的。
一想到今后每天都要这样面对一天的工作，我心里就沉甸甸的。
进了旁边的助理办公室，之前见过的那位助理也在里面，见我过来，神色友善地和我打招呼。
这间办公室是两人的，不过我和对方的桌子一个在一边，倒也不存在互相影响。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自己的办公室和在那边公司一样，是一个人独立一间的，也许是上次严封下来“视察”的时候，给我留下的阴影，现在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我还放松了不少。
不知道严封是被我刚才的态度气到了，还是想让我先有点时间多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整整一天，他有事，都是吩咐另一名助理做的。
我无所事事了一天，心里不踏实了。
他不会一气之下，真的发工资让我在他这儿来玩吧？
终于，在一周之后，他终于给我安排工作了。
“五分钟之后，跟我下楼。”他说得很简单，直接就把内线挂了，我却有点懵。
下楼干什么，他不告诉我工作详细，我怎么准备？
但时间紧迫，我立刻就去了他的总裁办公室敲门询问。
“准备？不用。”严封直接站起身，一把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利落地套上，又整了整领带，“客户饭局，你之前在那边不是很习惯么？走吧。”
在那边的时候，和客户来往，这种饭局倒也确实习惯了。
严封走到我身边时，却忽然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子，长腿站直了。
“白舒秋，你真当我调你过来，只是为了个人原因？”他弯了弯身子，抬眸看着我，磁性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戏谑。
在他倾身朝向我的一刹那，古龙水的清香漫了过来。
我的心脏停滞了一瞬，眼神不自觉地飘到旁边去了，强自冷静道：“没有。”
他得到了答案，却不移开身子，反而又向我靠近一寸：“我知道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