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只是想瞧瞧,制作出了玻璃的人长什么样子罢了。”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嘶哑着难听的声音说道。
柳青青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大人,若是没有事情,我可就走了,这次突然把我抓过来,我也就不计较弘毅的冒犯了。”黑衣人冷笑着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转而对着大理寺卿说道。
大理寺卿本就一点儿证据都没有,此刻也只好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小沙沙突然开口了。
“大人,其实我有证据的。”
小沙沙的声音清脆的很,此刻想起来极为明显,大理寺卿哪怕心里对这桩差事暗含不满,但是也不至于不让一个孩子说话,为难一个孩子,便和颜悦色的说道:“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呢?”
小沙沙慢吞吞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出来,又拿了一个小小的粉包说道:“这个是花叔叔给我的,这个粉末无色无味,只要沾到人的身上,就会半个月都洗不掉,平时也没有丝毫踪迹,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小沙沙举着手里的粉包,脆生生的说道。
看着大家不相信的目光,小沙沙又拿着那瓶小瓷瓶接着说道:“但是只要滴上这个药水,就会发出红色的光。”
“哼!那又如何?”黑衣人眼睛闪了闪,不屑地问道。
“我身上是有这个粉末的,当时是为了好玩,然后绑架我的那个黑衣人曾经抱着我,我为了做标记,偷偷地在他头发上摸了一下。”小沙沙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慢吞吞的说道。
黑衣人身子心里一咯噔,回想着绑架他们的时候,当时有个女人上来拦她,看样子还是个练家子,为了不被抓住,他撒了些迷药,当时好像……是有一只小手伸到他的帽子里面去了……
“你,谁知道你这粉末和药水是真的假的?”黑衣人强自镇定下来,眯着眼睛说道。
小沙沙当下便粉包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包闪着淡淡的色泽的粉末,小沙沙摸了一点儿在手上,果然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大理寺卿特意上前闻了闻,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紧接着小沙沙倒了点儿小瓷瓶里面的药水上去,那药水倒出来也是没有半点儿颜色的,但是一沾到他的手上,他的手便开始肉眼可见的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红色,还夹杂着点点荧光,看着极为瑰丽好看。
“这……”大理寺卿一时间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还真是挺好看的。
小沙沙这个时候举着小瓷瓶,笑眯眯的对着黑衣人问道:“你可以让我在头发上滴上一滴试试看吗?”
柳秀秀也掐着腰说道:“就是啊,你要是不心虚,那就让我们试一试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大理寺卿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做好,他面色沉凝的看着黑衣人,问道:“不知使者大人怎么说?”
黑衣人笑了笑,他的声音本就怪异难听,此刻笑出声来,就像是黑夜里神出鬼没的夜枭一般,有着一股难言的恐怖,直透人心。在场的很多人都被他的笑声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药都往我的头上抹?谁能保证这药有没有毒?到时候我这个南疆的使者万一在弘毅出了什么问题,谁来负这个责任?”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又犹豫了起来,毕竟……这药的确是来路不明,还很奇特,更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的手中拿出来的,实在是不敢保证,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责任他可是负不起来的。
柳青青眼睛眨了眨,她是知道花棣秋的不平凡之处的,从之前给了柳氏那么好的花颜丸开始,柳青青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长得如此好看,又姓花,医术还这么高明,很有可能就是京城花家的人。
京城花家的名气一直都很大,但是柳青青上辈子一心扑在战事之上,一直没有见过他们,但是关于他们的传言,她可是听了许多。
“是花家的人做出来的。”
柳青青说道。
“花家?”大理寺卿疑惑的问道。
“是,京城花家,那个御医世家,他们家的一个公子是我夫君的师兄,前段日子回来了,一直都在皇宫里头,叫花棣秋,不知道大人可有听说过?”柳青青接着说道。
“花棣秋?你确定是叫花棣秋?”大理寺卿惊讶的问道。
柳青青点了点头。
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花棣秋在京城是有着一定的名气的。
花棣秋啊!京城中只要是有点底子的,谁能不知道他的大名?前几年弄得那个上面花颜丸,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为了抢这么个药丸,多少大人的家底子都被媳妇儿女儿掏了个干干净净?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京城中女眷们那是欢迎至极,但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可就恨之入骨,恨不得他这辈子都不要来京城!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位柳氏夫君的师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这位大人,为了您的清白,就请您试验一番吧!”大理寺卿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看着黑衣人严肃的说道。
黑衣人这下子有些慌了,但是不论说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把药水滴在头发上,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太子带着花棣秋和沈石,以及南疆的使者大人都来了现场。
“本殿以及与你们使者大人商量过了,他同意让你以身相试,以证清白!”太子走近黑衣人的身边,看着他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件事不仅仅是关于柳青青和沈石,还有太子本身的利益,谁也不知道黑衣人为何要针对沈石,若是真的有人看破了他跟父皇的打算,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黑衣人手指都在颤抖,低着头就是一句话不说,南疆的使者在来之前就被太子狠狠地警告了好一番,心里正是着急害怕的时候,看他半天都不说话,顿时一股气上来,扯开他的帽子,就将那瓶药水倒在了他的头上。
没一会儿,原本黑色的头发上就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红色的光,与小沙沙手上的如出一辙。
真相大白。
“你还有何话要说?”大理寺卿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临,吓得身子一个颤抖,眼下反应过来,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黑衣人顿时被侍卫重重压制,戴上了镣铐跪在地下。
花棣秋看着黑衣人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小沙沙一眼,小沙沙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看着他,对着他展现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天真无邪。
沈石沉着脸,他上前去一把扯开黑衣人的面罩,顿时,黑衣人的脸便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花棣秋和南疆的使者。
“竟然是你!”花棣秋眉眼间冷色一闪而过,略有惊讶的问道。
“你认识她?”太子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北蛮的前任,不,前前任可汗的宠妾,好像是叫什么怜姬,后来跟了斛耶的那个。”花棣秋满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南疆使者也惊讶的要死。
这下子李弘就更为疑惑了,他看着南疆的使者问道:“你们南疆带来的人,你竟然不知道她的来路?”
南疆的使者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怜姬冷笑了一声,用她那嘶哑的声音说道:“他们当然是不知道的,毕竟我只是一个成功了的试验品罢了,是从毒窟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新奇的玩具,地位甚至还不如那只冰魄杯!”
听到此话,一直站在花棣秋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尤雅顿时眼中精光大现,目光灼灼的盯着怜姬。
只不过此刻大多数的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怜姬的身上,倒是没有人发现她的这一异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花棣秋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问道。
怜姬此刻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若不是那半张脸还在,他们一时间还真是认不出来。
她此时左半边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紫黑色伤疤,像是一条条虫子爬过的印记一般,弯弯扭扭,极为可怖。
从左边的额头一直到下巴上全是这种伤疤,整张脸都有些肿,甚至有的伤口似乎是比较严重,还化了脓,左眼更是空洞洞的一片,眼珠好像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黑洞。
她的这幅样子,大白天的出去也会吓坏人,右半张脸倒是还好好的,左右两边对比着,更显得怪异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