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日,扶桑海域。
一艘挂着大铭旗帜的战舰,正孤零零的行驶在大海上。
“距离下国岛还有多远。”
甲板上,张灵楚眉头紧锁,开口发问。
“两天路程。”旁边的水手回答。
张灵楚闻言,摇了摇头:“慢……还是太慢……”
“总军长,这是最快的速度了。”水手恭敬回答,“而且我们还是顺风行驶,甚至要比计划中行驶的还要快……”
“不……还是慢……太慢了……”
张灵楚轻声呢喃着,水手瞬间明白了总军长的意思,不敢再问。
一天前,仅剩下的七艘大铭木舰放缓速度,作为指挥高层的三名军长更是主动留下,为作为主舰的铭帝号争取时间。
没人知道身为总军长的张灵楚当时说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总军长变得更加沉默。
并经常在船上念叨着,太慢了……
事实上,不止张灵楚,铭帝号上的气氛都很是凝重。
即便是地位最低的水手,心中都是如负千斤。
大铭舰队,去时六十多艘战舰,威风凛凛。
归来时却只剩下铭帝号一艘……
即便是稀里糊涂下击沉了敌军主舰,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也绝对称不上是胜利了。
就这样,铭帝号在海上安然无恙的又行驶了一天。
当第二天的朝阳缓缓升起,名为希望的光芒使得全舰上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老李,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两名水手趁着起得早,在甲板上闲聊起来。
“当然是在港口潇洒潇洒,找几个扶桑女玩玩!”
年纪稍大,算是中年的水手笑着说道。
“小王你呢,要不要一起来?哥请你!”
年轻水手笑着摆了摆手,眼瞅着希望,眼眸透着股深邃与坦然。
“我打算回去了。”
老李一愣,有些疑惑:“回哪,回家睡觉么?”
年轻水手依旧笑着摇头:“不,是回九州。”
“回九州?”老李讶然,“回去干啥子,这儿的掏粪工都比九州赚的多……”
“那也要有命花。”
年轻水手摆手,眼眸中的神采变得更加坚定。
…………
五月一日,深夜。
轰——
随着一声炸响,八米多高的巨浪拍打在铭帝号的甲板上,将所有水手从睡梦中惊醒。
“敌袭!敌袭!”
叮隆隆——
喊叫混杂着示警钟声,铭帝号上乱成一团,上百门铭帝炮犹如无头苍蝇胡乱扭动,焦急的等待着开炮命令。
“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从船舱走出的张灵楚叫住一名水手,大喝询问。
“回总军长,铭帝号四周遭到炮击,现在我军正在寻找敌舰!”
水手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开,张灵楚则皱着眉亲自来到栏杆前,拿起千里眼,在海面上一阵寻找。
突然,张灵楚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一艘战舰,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可当他下一眼再看过去,发现舰上竟挂着大铭旗帜。
轰——
这个时候,张灵楚正在透过千里眼观望的战舰突然开炮,这一炮再次爆炸在距离铭帝号不远的海面上,借着爆炸的火光,张灵楚彻底看清了这艘战舰的全貌。
大颂战舰主舰!
…………
“抱歉,我来迟了。”
铭帝号与颂主舰甲板连接,杏雨一脸歉意的拱手走来。
“不算晚。”
张灵楚神色平淡,拱手回礼后,直接将整场战争的经过简略复述了一遍。
杏雨听完沉默了很久,拍了拍张灵楚的肩膀,轻声安慰。
“能够击沉三艘铁甲舰,其中还是一艘敌军主舰,张总军长……”
“杏总指挥,你不必安慰我。”
张灵楚面色平静:“输了便是输了,何况我能活到现在,靠的全是七艘弟兄的命!”
张灵楚攥紧了拳头,语气微微颤抖:“单凭这点,我就没有脸面说这是一场胜利!”
杏雨张嘴,欲劝些什么,可想来也只能转身厉喝。
“听到张总军长的话没有,还不快去派人接应!”
“算了吧……杏总指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张灵楚缓缓闭上了双眼:“纵使再派六十艘战舰,到头来也不过是将悲剧重演一遍。”
杏雨狠狠的甩了下拳,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你大铭舰队六十艘战舰,几万人的性命,就这么算了?”
“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杏雨冷哼了声,毫不避讳:“曾经我在大颂为官,处处受人制肘,又受限于当朝国力微弱,空有本领却无处施展,憋屈至极。”
“如今我另投他主,为陛下,为九州效力,不用他人多说,我只觉无人亏待于我!”
“我既然手握舰队,吃着皇响,那就自当要为陛下分忧,岂有保存实力,贪生怕死之理?”
杏雨说着,深吸口气,放下举着的手指,朗声喝道。
“最不济你我还可联络第三舰队,我就不信,三大舰队联手,还灭不掉小小蛮国!”
“就是用人堆,也要把这群贼人堆死!”
张灵楚沉默半响,眼眸逐渐亮起,可紧接着又变得无比黯淡。
“先回港口再说吧。”
“若是我大铭舰队的那七艘舰队能回来,那就能拖则拖,待朝廷研制出铁甲舰再与北海蛮贼决战。”
“若是回不来……就按你说的,联络第三支队,拼上整个扶桑,与北海贼人决战!”
杏雨重重点头:“好!”
五月二日,在大颂舰队的护送下,铭帝号安全返回下国岛港口。
回到港口的张灵楚,开始焦急等待那七艘战舰的消息。
不仅是他,整个大铭海军,都在期盼着七艘战舰能够安然返回。
只要断后的七艘战舰能回来,那么就证明北海舰队是因主舰沉没放弃了追击,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双方能够趋于和平。
但如果返回不了,那则毫无意义,北海舰队依旧打算入侵下国岛!
这样一来,摆在张灵楚与杏雨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