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嘴角一抽，将整个国家打造成战争机器也算是软弱的话，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不软弱的了……
“就派他去吧。”
云帆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抻了抻腰，望向窗外，沉声道：“这正好是一个洗白林武的机会。”
“洗白？”
“哦，就是让他重回视野，乃至步入朝堂为官。”
牧司陵不解：“可……您不是要打压世家吗？”
“世家，是一柄双刃剑。”
云帆低下头，叹息道：“而且是一柄不能不用的双刃剑。”
“朕问你，朕打压世家之所以能够如此成功，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牧司陵沉思良久，抬起头，认真答道：“因为您英明神武。”
云帆嘴角一抽：“朕是认真问你，莫要拍朕的马屁。”
“不。”
牧司陵摇了摇头，认真道：“微臣是说真的。”
“纵观九州历史，能够将打压世家做到如此彻底的君主，只有您一位。”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陛下您英明神武吗？”
“……你错了。”
云帆微微摇头，长叹口气：“朕靠的，乃是外患。”
“外患？”
牧司陵依旧不明白，眼中满是迷茫：“外患与世家有什么关系？”
“况且……九州历史上世家与外敌勾结覆灭皇权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啊……”
“那是因为国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云帆面色平静：“还是那句话，自己的手里没有军队，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空谈。”
“这……的确如此。”牧司陵想了想，貌似那些被世家和外敌覆灭的王朝，的确是因为皇帝自己手里没有军队。
大权外放。
不过，很快他又猛然反应过来。
陛下会不会是在点他？
喉结微微滑动，他小心凑上前，装作不懂，低声继续问：“可……陛下，您现在手里真正掌握的军队，貌似也没有多少呐？”
“虽然全国军队都听您调遣，可您真正的军队，可只有乌猎集团军……”
云帆瞥了眼牧司陵，淡淡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能够执掌军队，手握大权？”
牧司陵愣了，摇了摇头，由衷道：“回陛下，恕臣愚钝……微臣不知。”
“你猜一猜。”
云帆似笑非笑的看着牧司陵：“大胆的猜，放心，你说什么，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那……”牧司陵想了想，试探道：“因为臣等能力强，陛下您信任于微臣？”
“答对了一半。”
云帆回过头，抬起头吹着夜风，淡淡道：“你们所谓的大权在握，实际上只是皇权的延续。”
牧司陵愣住了，仔细想想，有些明悟了。
接着又听云帆继续道：“拿你举例，无论是镇军玉，还是宰相这个职位本身，都是皇权本身授予的价值。”
“就和货币一样，无论是金银还是铜币，一旦脱离其本身的价值，或者失去信誉，那就会成为一堆废铜废铁。”
“没有半点作用。”
“微臣……有些明白了。”
牧司陵认真的点点头：“也就是说，物品本身并不存在价值，是因为人的认可，才有了价值。”
“不错！”
云帆打了个响指，笑了笑：“所以，你明白朕的意思了么？”
“明白了。”
牧司陵重重点头：“无论那些将军大臣拥有多大的权势，只要其本身没有陛下您所说的‘价值’，那就永远是皇权的延续。”
“哈哈哈，牧司陵，你果然要比那些老顽固聪明。”
云帆欣慰的拍了拍牧司陵的肩膀，心中不免感叹，牧司陵能够跟着他一同思考，也不枉他这些年的精心培养了。
“所以说，只要百姓不认世家，而认朕这个皇帝，那世家就只能屈于朕的脚下！”
云帆继续开口道：“这就是所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想要获得民心，战争，则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战争就是将国家与底层百姓捆绑在了一起，更何况是平叛战争。”
“这更是让朝廷多了丝大义！”
“而世家更是不得民心，凭着权势欺压百姓，又逢战争，只要朕稍加引导，世家自然会变得人人喊打。”
“到时候想要压制住世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云帆说着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世家本身的势力也是很大的，所以朕创办法家学院，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世家从此在大铭没落！”
“陛下圣明！”
牧司陵由衷感叹。
“好了，去安排吧。”
云帆微微摇头，旋即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林武就任之后，将他在笛州的势力全部铲除。”
“一点也不要留下！”
虽然新制下军队与地方趋于一体，但对于外人，他不可能如此容忍。
更何况让林武接管笛州，本就是为了对付呼巴赫，如今呼巴赫在笛州的势力已经被歼灭，那么林武在笛州的势力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不然的话，那可真就是养虎为患了。
牧司陵郑重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嗯。”
“退下吧。”
牧司陵后退了一步，但是并未离去。
云帆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皱了皱眉，问：“还有什么事么？”
“陛下，那些大臣……又在催您尽快立个太子。”
云帆闻言，顿哭笑不得，摆摆手：“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认真考虑。”
“退下吧。”
“……是。”
牧司陵这一次没有再停留，但明显有些失望。
牧司陵离开后，云帆将手架在窗边，看着窗外，微微失神。
身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个孩子，传递香火。
但是……他每天与婉儿大战三百回合，把婉儿这种性子都弄的学会拒绝了，却依旧没有个结果。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可是让太医也看过，不仅没有问题，甚至在那方面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强。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婉儿的问题，可经过检查，也不是……
这让云帆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前线吃紧，急需要他来主持大局，劳累之下，这件事也显得可有可无起来。
要不是今日牧司陵提了一嘴，他甚至都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