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因为厉直的问题而怔住,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当然会了,”她抬臂,自豪地将手中剑横至胸前,“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使剑。”
“废话。”
“那你的剑是不是很快?”
凌飞雪还是不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有些不安但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伸直手臂将手中宝剑往前一推,“怎么,你想试试?”
让她没想到的是,厉直立马点了点头。他说:“你能不能用你最快的剑招,杀了我?”
“啊?”
凌飞雪露出了困惑神色,当她看见对方快步向她走来时,她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厉直很快逼近,看着他那副刚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像个水鬼一样的狼狈模样,凌飞雪有些发憷,双脚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然后双手又不由自主地拔剑,指向来人。“别过来!”
她喝道。厉直直等心口撞上了剑尖才停下,看着熠熠生辉的剑刃,他更加放心。这样的剑,再加上面前的女子看起来还算自信的剑法,或许真的能让他在感受到任何痛苦前就死去。而就算有痛苦,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已经再也下不定自杀决心的他,找个人来杀他已是唯一的选择。换句话说,他把凌飞雪当成了自杀的工具,只不过这个工具是主动的,他只要被动地死掉就好了。“出剑吧。”
他怂恿道。凌飞雪忙又退了两步,将剑尖从他心口移开,“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杀了你?”
“你欠我的,”厉直说,“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
“你这人有病!”
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奇怪的人的言辞震惊,愈来愈害怕的凌飞雪在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匆匆逃离。她有些怀疑他其实是个高手,是在故意戏弄她。“别走!”
厉直怎么肯眼睁睁看着这合适“工具”就这么走掉,急忙追了上去,伸手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肩膀。凌飞雪侧头看见肩膀上五条干瘦的手指,露出慌乱神色。惊恐之下,她赶忙缩肩从那只手中逃离,又旋身踹出一脚,然后立即往相反方向奔跑。那一脚踢得很高,正中厉直的下巴,他像一根竹竿一样直直摔倒,后脑又在地上一撞,随即便不省人事了。听到了身后的马嘶声,已经跑出一程的凌飞雪才想起自己的马。她回头看去,除了仍在河边吃草的马儿,她还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厉直,不由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让他受伤了。连那一脚都避不开,他显然并非如她所猜测的是什么高手,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装的,是在骗她回去。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凌飞雪终于还是一步步挪了回去,去看那人究竟怎么了。“喂,你醒醒。”
她伸脚推了推他的身子,可毫无反应。这一下她真的急了,赶忙蹲下探他鼻息,所幸,虽然微弱,但还有。她稍微松了口气,抓着他两条胳膊把他拖到了河边,然后掬了些河水往他脸上淋去,淋了几次后,看他双唇干裂,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她便又给他嘴里喂了些河水。咳嗽了几声将呛住的水吐出后,厉直醒了,睁眼第一句话是:“我好饿。”
然后又闭上了眼。凌飞雪如释重负,说道:“原来是饿晕的,这好办。”
她确实颇有侠义心肠,十分欣然地把他放上马背,带他去了附近的小镇找了家饭馆吃东西。吃饱喝足,账也结过了,凌飞雪甚至留了不少银两给厉直,然后向他告辞。手里攥着那个装满了碎银的绣花荷包,厉直心怀感激,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他终于说了句不那么奇怪的话,反倒让凌飞雪有些不习惯。已经走出几步的她回过头来,爽朗地回道:“我叫凌飞雪。”
“凌姑娘,你要怎样才肯杀我?”
厉直问。凌飞雪不由皱起了眉,心想这人究竟是有些不正常的。“你这人虽然奇怪,但也没冒犯到我。”
她说,“再说我们又无冤无仇,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可别再说什么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就得杀了你的狗屁道理了。”
“那如果我要杀你呢。”
厉直掰折了一只木筷,将断口的木刺对向凌飞雪。木筷参差尖利的断口,已是他能在身边找到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了。凌飞雪呵呵一笑,“凭一只断筷可杀不了我。”
她走出饭馆的大堂离开了。厉直呆滞了片刻后,随手丢掉了手里的断筷,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