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住在西厂还是福寿堂,顾初棠都有一个顾虑——生怕阿贺对自己这个北唐的花朵下黑手。
自然,对于尉迟东贺身中毒蛊的事情,顾初棠是丝毫不知,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整日这般担心,主要是怕闹出了人命,不好交代,总不能把阿贺的身份暴露,更不能把顾峰推出去让他喜当爹。
其实这几日顾初棠一直在身边,对于尉迟东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因此他每日的用药量也增加了一些,不然整日面对着这般一颦一笑皆入画的女子,怕是早就缴械了。
福寿堂后庭院中,顾初棠靠坐在凉亭之中,漫不经心地喂着鱼,那池中锦里都胖了一圈。
“单无归,阿贺不是说我的药引已经做好了,就差几个月后服下了吗?既然给我研制的药已经好了,那他天天为何又花很多时间闷在炼药房里呢?”
顾初棠本想着最近阿贺看着不怎么忙朝中之事,或许可以带自己出去玩一圈,但没想到阿贺每日总会花一些时间研制什么丹药,陪自己的时间倒是少很多。
“督主很忙的,治病救人外加批红奏折,还得抽时间研制那些畅销的药,所剩的空闲时间自然很少了,不然那些药怎么会卖到天价。”尉迟东贺早就交代过单无归,自己中了蛊的事情不可告诉顾初棠,故而这些借口单无归早就已经背熟了。
“确实,我爹昨日来了一趟,说最近弹劾阿贺的奏折也没减少,我看阿贺也应该正忙着压下那些奏折,然后记在他的记仇小本本上吧。”顾初棠点了点头说到。
“小棠姐,我看你最近有些无聊,不然跟我一起去前厅认认药,也看一看我们福寿堂平日的景象。”
顾初棠闻声转头,只见小翠端着一盆草药走了过来笑到。
最近小翠一直想着怎么补救,毕竟之前她对顾初棠的态度不是很好,那时谁知道这女子竟然是堂主的妹妹,故而怠慢了,所以便一直想着要与顾初棠套套近乎。
“阿贺说还有一个时辰就从炼药房出来,正好,我随你去前厅瞧瞧。”顾初棠对于小翠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这丫头默默喜欢阿贺喜欢的也很是卑微了,自己也不点破,反正阿贺也跑不了,谁喜欢他就喜欢去好了。
毕竟自己是督主夫人嘛,这气度还是要有的!
“我来这福寿堂一周了,很少时间去前厅,主要阿贺叮嘱过,前厅最好别去,就怕有些人有传染病,不过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若是可以学学抓药,日后还可以在福寿堂做个帮手!”顾初棠转头就将那一把鱼食塞给了单无归,边说边跟着小翠便跑去了前厅。
“小棠姐,之前不晓得你是堂主的妹妹,还以为你也对堂主……”小翠有些羞赧地说到。
“以为我喜欢他?”顾初棠接着小翠的话苦笑道,“这个嘛,阿贺呢他眼光高,喜欢他的人很多的,但他喜欢的女子必然得……出身名门,而且还是美女!”
“名门?”小翠见识短浅一些,帝京中的那些数一数二的美人她没见过几个,但在她看来,自己也算得上是美人了,故而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关注点到了“名门”上。
此刻顾初棠站在前厅的桌案旁跟着小翠择着干草药,她看向小翠这副失落的模样虽然也有些不忍,但毕竟阿贺是自己的,能少一个人惦记着他那最好。
“是啊,多少人想嫁风堂主呢,其中敢来提亲的哪个不是名门,就连卫青凌的妹妹他瞧不上,审美自然是很高了,又或者……”顾初棠顿了顿,“或者我猜你们堂主其实是个断袖!”
哐当一声响,顾初棠吓得向后看去,只见得拿熟悉的狐狸面具出现在身后,地上碎了一个小药瓶,顾初棠自知自己又说错话了,便吐了吐舌尖,只见阿贺左手碾着那瓷瓶渣子,显然,这药瓶子是被他捏碎的……
“怎么编排他的时候他都在场……不是说一个时辰后才出来的嘛……”顾初棠嘀咕着。
尉迟东贺一声冷笑,踩着那渣子站到了顾初棠身后,面具的流苏垂在了她耳边,弄得顾初棠耳后有些痒痒了。
“我也很好奇,夫人为何如此喜欢编排我,今日起我就命单无归把你那些话本子烧了,省得你整日耳濡目染,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她缩着脖子,像只委屈巴巴地小兽:“我错了嘛,这还不是你魅力大,我只是想着少些情敌罢了。”
小翠此时正好跑去给一个切菜上了手的夫人包扎去了,故而这一隅便只有他们二人。
“情敌?”尉迟东贺愣了愣,“于你而言,根本不存在什么情敌,倒是你,左右给我竖了不情敌!”
卫青凌最近三天两头来一趟,名曰看顾峰,其实就是为了瞧上顾初棠一眼。
当然,每次卫青凌来探视,尉迟东贺都不让她出门,譬如前日,卫青凌一直在顾峰屋子里,人都没来后院,可尉迟东贺偏就把顾初棠屋子门都锁上了,还搬来了一摞话本子让她解闷,就是不让她出门,只因顾峰的屋子透过窗子也是可以看到后院的……
“说起来,明日就是帝京一年一度的竞技赛了,顾峰伤势未好,卫青凌若是赢了竞技赛,父亲岂不是要兑现诺言,让我和他定亲?”一想到卫青凌,顾初棠就觉得头痛。
那是个痴情的,可惜他的痴情用错了地方。
“你未免太小看你夫君了,他就算比了,那也赢不了我。”尉迟东贺轻笑道。
“你也比赛?你和两位皇子年年台上看热闹,今年要下场?”顾初棠怔然,转头时,鼻尖正好蹭着尉迟东贺的喉结,让他身子猛得一颤,动情时,那毒蛊牵着他的心口又是一阵揪痛。
“阿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顾初棠见着阿贺低低沉吟了一声,便紧张地抬手随着他的手掌一同贴在了他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