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吃了!”反正这今日一碗面,也够他日后都长命百岁的,叶予心里暗暗祈祷,是自己哄自己。
苏落抬眸,流光柔和温然,“不吃就不能长寿,难道你不想我多活几年么?”
“说什么呢你,乱七八糟的,呸呸呸……你要长命百岁,要死我得先死在你前面。”叶予一连说了几个呸呸呸,才停下来,侧头发现苏落将她仔细看着,似在欣赏,又似生怕不看,就少看了一眼。
叶予说着,一时就想起苏落若是不好,与眼下乐融融的光景,形成鲜明对比,她就转过去,鼻尖酸了酸,眼眶里就要润湿了,不能让苏落看到,只心里一阵难受。
大过生辰的,说那么不好的话,她就心里不是滋味。
她背过去,去前面最近的橱柜里拿碗碟,准备用来盛面条丝儿,正好避开苏落的眼神,也不想让苏落见着她的模样。
叶予不理会他,知道他就是来找茬的,一步步将她套路进去。
其实苏落这些日住在这府上,都不是在这府里由厨娘做吃食,都是着了嬷嬷去酒楼里面买现成的,以免动静太大被人发觉了。
所以这厨房里头冷冷清清的,苏落不解释,是不想让叶予徒劳忧心。
叶予踮脚拿碗盏时,只听得橱柜里面的碗碟蹭蹭地响,叶予猛然睁大眼睛,瞳孔放大,四五排碗盏就随着橱柜往她倒来。
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跑了,只顾得背过身来,接着就听得身后的碗盏摔着在地上砸的稀巴烂,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瓷片。
她却被人护在了身下,连半片碗碟都未碰到,完好无损。
她扒开苏落宽大的衣襟,送苏落身下钻出来,看着上方的苏落一脸平和得看着她,“这橱柜没放稳,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叶予没有被伤到,全被苏落一人挡住了。
她哪里顾得及他的问话,只摇摇头,慌乱的眼神,朝着苏落眼里寻觅,看着苏落耳后的发丝上,有碎瓷片屑,他身后被倒下的橱柜搭压着,偌大的衣襟把她全然保护着,碗盏都是砸向苏落,有些顺着苏落的衣襟滑下,砸得叮当叮当响。
他将叶予拥着在怀里,紧紧倒扣,也不顾橱柜的压力,却生怕松了一分就失去了她,紧了一份怕箍痛了她。
倒也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此刻余下的一两只碗盏,才从橱柜里头掉干净。
苏落下巴抵着叶予的额发,将她的头往自己胸膛前收了收,碗盏才啪啪掉落在地上,碎得喜庆。
“岁岁平安,叶予。”
她抬眼,每回都是苏落,他的一缕青丝垂在她脸庞边上,温然的声音随着气息淌入她的感官,让她莫名地心里滚烫。
微微侧头看着将自己护得完好无损的苏落,张唇道,“岁岁平安,苏落……”
她抬眼看他时,随着心底泛上来的酸涩,涌到眼眶,迷离诱人。
一时想起自己在边境时,他杀红了眼也要冲出重围把她带出来,在圣域巷后的山上,他一个人上山,把她救下来,为着她,他杀了那么多人人惧怕的京匪,他也要护着她。
她瞬时心里就一紧,“你要长命百岁,一定要平安健康,你答应我。”
看着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扣在她腰间,她也缓缓伸手环上,白皙嫩长的双手拥上他的肩,扣在那深黑的衣襟上,眼里迷离,“你就这样把我护着,你不顾你自己了吗?”
苏落被叶予这一动作,惊得眼帘窄了窄,一手扶上叶予的发丝,将她发丝上的面粉扫得淡了些,语气几近温润,“我没事,别担心。”
两人近在咫尺,叶予听到话就在她耳边,她却紧紧搂上苏落的肩,再到脖颈,把头往苏落颈窝里擦了擦,哑声道,“你答应我,你别这样,为着我,连自己都不顾,你答应我,你要好好地,你要长命百岁。”
苏落眼眸里深邃,微窄的眼帘颤了颤,身形一顿,声音细得如气息流动,“我答应你,我长命百岁,这样可以吗?”
身下被搂着的人儿,双手将他搂得紧了,“你以后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要不计后果就来替我挡着。”
他眼里的晦暗深邃的光深了几分,将怀中女子收紧,“我做不到。”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让他如此惦念的人,要他不护着她,那不可能。
苏落添着哄她,“我答应你长命百岁的,护着你我长命百岁,那你也长命百岁。”
说完将头往埋在自己颈窝里的叶予蹭了蹭,良久的静默,两人都未说话,叶予才想起,苏落背上还被压着橱柜呢!
猛然一动,她就觉出不对劲,忙抬头从苏落颈窝里撤出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儿?”
苏落收眉,看着鬓发有些凌乱的女子,伸手替她将发丝往后拭了拭,言语清浅道,“闻到了啊!”
叶予瞧瞧他,方才这么久,都保持着一个动作被橱柜压着,虽说苏落本事大,可这橱柜也很重的好不好?
他竟然一动不动陪着她瞎逼逼了那么久。
这下可好了,闻着味儿循香看去,那边的火苗都要蹿出火舌来了,必然是蛋糕火候到了,眼下他们俩人得起来。
看着苏落抬起来的衣襟上,也沾着少许白色碎瓷片屑,她忙将他的衣裳从地上撩起来看。
又将他的宽袖撩开,看看他的手没有受伤吗?一边又抬眼问他,“当真没受伤?”
靠近她身边的苏落,清润的声音道,“真没事。”
手已经从苏落身上撒开了,她得先让苏落起来,才能见着蛋糕如何了。
半晚上下来,碗盏虽然都倒了,但好在叶予方才被覆在怀里的那几只碗盏,还好好的。
笼屉被掀开时,锅底的水已经蒸干了,下面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点水,正激烈地泛着白泡,已经翻滚不起来了,看样子,是只能拯救岌岌可危的锅底了。
好在她还算反应得及时,要不然这新厨房就得被她毁在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