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周氏的身体上，合情合理，对周氏，也算是有个交代。
大家各退一步。
可惜，她低估了苏婳。
“周姨娘的身体，的确是不好，也许这一次，对以后的生育也产生影响，真是可惜了。”苏婳有些心酸地摇摇头。
周氏本来消沉下去，可听到这一句，顿时猛地跪正，“老太太，求您了，给妾身做主吧，求您了，那可是您的孙子，是苏家的孩子啊。”
她捂着小腹，脸上冒着冷汗，似乎，很疼。
正是这个疼，提醒着她，她的孩子，是真的没有了。
李炫清脸色阴沉，这个苏婳，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氏，你失去了孩子，我也很伤心，但是你要明白，你是一个妾，就算是生了孩子，还是要养在我的名下，我没有必要，伤害你的孩子。”
妾的地位很低，主母若是不开心了，甚至还能让妾滚出家门，只不过，在苏家，周氏被苏北城看重，一直没有被动过而已。
“是啊，伤心，”周氏捂着心口，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可没想到，最后是真的！
她怎么能不伤心！
即便，她喜欢的人不是苏北城，可孩子，是她身上的骨肉。
“夫人，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等着老爷回来，若是苏家不能说理去，我就去皇宫，告御状！”
“呵呵，好大的口气，”苏琴忍不住，嘲讽道，“你就是一个妾，还敢如此的大言不惭，也不怕祸从口出，连累了我们苏家！”
周氏只是冷哼一声。
“老爷回来了！”
苏涣在外面喊了一声，房间内的人，顿时惊的朝着门口看去。
只有苏婳，是看向了赵婆子。
赵婆子看着她点点头，紧接着，又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老爷！”周氏几乎扑进了苏北城的怀中。
苏北城心疼不已，赶紧将人抱起来，“你的身体这样了，怎么还跪着，来，先坐下，慢慢说。”
这一来，便已经说明了他的偏心。
李炫清神色一暗，苏琴想要开口，最终还是被拉住。
周氏身边的赵婆子，赶紧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炫清。
苏北城猛地拍案而起，“李炫清，你如今真是丧心病狂，我的孩子，你也敢算计了？”
李炫清的心底，酸疼的厉害。
嫁给苏北城，总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今被这样冷冰冰地指责，除了面子上过不去，心里的疼，却是遏制不住的。
“算计你的孩子？”李炫清冷冷一笑，只觉得这样的话十分的好笑，“相公啊，若真是我心中存着算计，你觉得，你到了现在，就只有衍儿一个儿子吗？”
苏婳惊讶不已，“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就是报应吧。”
李炫清看着苏北城，那神色讽刺冷淡，“当初楚氏离开的时候，老爷，你还记得吗，她在你的身上，扎了一针。”
苏北城一愣。
——相公，你到底，是辜负了我，这一针，就是我的报复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你什么意思？”
“老爷，”李炫清本来不想说，毕竟这件事，她没有证据，可如今被如此逼迫，脑海里面残存的理智就像是被猛地吸干，根本就没有了思考的时间，“你是男人，又是大夫，难道就不知道，那一针，代表着什么吗？”
苏北城，如遭雷击。
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了神采，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生机一般。
——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
楚氏的话在耳边不断的循环，仿佛是魔咒。
苏北城的大脑，像是被猛地撕扯，每一根都不能幸免。
“楚语，楚语！”
“父亲！”
“老爷！”
本来健康的苏北城，在大喊了两声之后，居然昏厥过去。
还是苏婳当机立断，立刻掐着他的人中。
苏北城这才缓缓醒过来。
周氏泪眼婆娑，“老爷，你没事吧。”
“滚开！”
刚才还是怜香惜玉苏北城，在这一刻，看着周氏的眼神，凶恶残忍。
似乎下一秒，就能吃人。
周氏不明所以，可也敏锐地感觉得到，刚才李炫清的话，暗藏玄机。
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不管发生了什么，妾身对您的心，真的没有任何杂质啊，”周氏嘤嘤哭泣，她知道，是什么样的姿态，最让男人怜悯，“您若是有什么误会了妾身，一定要说出来，一定是误会。”
李炫清静静地看着周氏用尽手段。
这一招，她等了很久了，就等着周氏出事。
苏婳看向苏琪，以前的事情，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而且就算是现在，脑海里面也只是一些破碎的碎片，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幻想过那个原身的亲娘的样子。
所有的记忆，都是苏琪说出来的。
所以，她现在无比殷切地看着苏琪，想要得到她的解释。
可苏琪也是一脸的难色，对着苏婳摇摇头，“我对这件事，也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母亲去世之前，的确是见过父亲，那个时候，将我们都干出来，我也不知道，父亲跟母亲，到底说了什么。”
苏婳更是疑惑了。
不对！
她本来顺着苏琪的思路想了一场家庭出轨，原配撕逼的大戏，可她在回忆的时候，却捕捉到了李炫清话里面的玄机。
她说，当时苏北城，被扎了一针？
也许……
她忽然看向一脸颓然的苏北城，猜测着他的想法，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李炫清。
冷冷一笑，缓缓开口，“父亲，婳婳有话要说。”
苏北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苏婳却是不管他如何，继续着自己的话，“父亲，刚才听母亲说，您曾经被先母扎过一针，婳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婳婳相信，先母心地善良，您更是她真心对待的人，不会伤害您。”
苏北城皱皱眉。
脑海里，迅速窜出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那个时候，家里面没有平妻，没有妾，只有他们一双人，打算永生永世在一起。
楚语看着他，曾经发誓——
一辈子不会伤害他，只会爱他，不离不弃。
苏北城攥紧了拳头，可到了最后，他负了她。
难免，楚氏会生出怨憎的心思。
可楚氏……
“父亲可要仔细想想，先母是如何对您的，到底会不会伤害您？”苏婳再次缓缓引导。
李炫清皱皱眉，为什么总觉得，苏婳现在的样子，有点像……
“不，不对。”
苏北城记得，在楚氏离开之后，他曾经跟自己的同僚一起喝酒，喝多了之后，还开玩笑要把脉看看彼此。
两个人是发小，又是至交好友。
自然，不会互相欺骗。
好友肾虚阳亏，他却是，脾胃不和。
若是他真的有那房间问题，好友怎么会不提醒？
“婳婳，也许，你说得对。”即便是楚语恨透了他，也不会真的断了他的路。
这才是楚语呢！
所以，周氏的孩子……
苏北城的眼神，缓缓的落下来。
就像是一柄钢刀，从人的头顶，迅速劈过。
周氏心底没底，如今也只能想着见招拆招了。
却不料，身边的赵婆子，猛地跪下，“老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该死，您就饶了奴婢吧。”
周氏愣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盯着赵婆子。
多年来，两个人几乎相依为命，荣辱与共。
一时之间，她倒是分不清楚，赵婆子的用意何在。
本来要原谅周氏的苏北城微微蹙眉，盯着赵婆子，“你要说什么？”
“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是夫人，夫人要陷害周姨娘，还买通了奴婢，让奴婢将画作的事情都必须守口如瓶，不然的话，就要杀了奴婢的儿子，奴婢句句属实，恳请老爷做主啊。”
“李炫清！”苏北城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阴森。
可苏婳却是满意点点头，这个赵婆子，现在可以算得上千年的狐狸了。
周氏如同看透了什么，并没有因为赵婆子的事情而心存侥幸，而是觉得，此事太不寻常。
这个赵婆子，平时没有这么蠢。
沉了沉自己的气息，周氏开口，“赵婆子，你什么意思，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看起来痛心疾首，可心底，却没有半分的痛苦。
李炫清跪在地上，“欲加之罪而已，老爷，若是我买通赵婆子，首先，我要知道她的儿子在什么地方，您可能不知道，当初赵婆子跟了周氏，儿子便被周氏藏起来，这么多年，我的确是在寻找，可依旧没有找到下落。”
苏婳恰当的插嘴，“是很多年吗？赵婆子，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见过你的儿子，你怎么就知道，是母亲带走了你的儿子，并且你的儿子还活着？”
赵婆子的脸色惨白，“二小姐，你什么意思，我的儿子，是死了吗？”
苏琴本来就对赵婆子反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哈哈，你难道不知道吗？一年前，你儿子就死了，是被淹死的，就在咱们苏府后面的小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