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潇潇这下知道她回来肯定被厉远霖责罚了,暗暗啧了声,这男人可真够口是心非的,明明心里喜欢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时刻都把徒弟放在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里才好,却又死活不肯承认。
不放手又不肯接近,章潇潇突然觉得,也许按照前世那样,让余蔷死了才好,省得两人都纠结。
余蔷见章潇潇不说话,小嘴瘪得更厉害,扭头看着街上那些早就看腻了的东西,心情郁闷得很。
她喜欢师父,不仅仅是那种喜欢,而是包含了很多的喜欢,师父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害怕被师父厌恶,所以哪怕章潇潇跟她说过那些话,她也全都藏着,她觉得哪怕只是跟在师父身边,也是好的。
可最近发生的事让她的想法渐渐动摇起来,师父那么在意她,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关心,那是不愿意她被人看见,想把她藏起来的在意,让她觉得心悸,忍不住生出诸多妄想,会不会,会不会……
每次余蔷都不敢想下去,她害怕那个想法一旦逃出来,自己就会被师父厌恶。
但面对章潇潇,这个从一开始就鼓励她去跟师父摊牌的姑娘,她又忍不住生出了许多奢望,她知道章潇潇不像其他人又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她能理解自己。
可这样的想法又让余蔷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哪天就忍不住,就想那天夜里,她忍不住对着枕边的木偶小声述说情丝,那些话一旦被师父知道了,究竟会是什么后果,她连想逗不敢想。
章潇潇看着余蔷满脸不安纠结,无奈的叹口气,其实稍微仔细一想就能知道余蔷现在是怎么回事,有些东西就像是气球里的气体,看着它鼓囊囊的,明知道那是什么,却能平静的看着它,但一旦气球被戳破,里头的东西就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会发出奇怪的声响吸引人注意。
前次万御瞳那个家伙给余蔷施的法术,让她把心底最深处的绮念说了出来,已经被戳破的气球怎么还能像先前一样承载气体。
现在能做的,要不就是像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事,要不就是给那个气球再打上两块补丁,把漏洞补好了,再将东西藏进去。
可无论是选择哪种,对余蔷来说都很艰难,尽管站在章潇潇的角度来看,是选择前者好些,至于后者,能被戳破一次,就能被戳破第二次,难道要比较是自己活得久,还是那个气球耐戳?
只怕补到最后,连现在的师徒情谊都维持不下去。
章潇潇这样想着,看着余蔷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暗暗叹口气,拉着余蔷去别处看看,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别想那些让人难受的事了,想得再多也不会有结果。
天水城里好玩的还是不少,很快余蔷就忘记了那些烦心事,和章潇潇在外边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两人晚归,厉远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章潇潇见了只装作没看见,转头就跟林宸鄞翻了个白眼小声抱怨道:“厉先生怎么这么口是心非?”
林宸鄞没接话,只握着她的手问道:“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等回去了再告诉你。”章潇潇小声说道,出门前回头瞄了眼正低头在厉远霖面前听训的余蔷,眉头皱了皱,这样下去可不成。
而且她看着,厉远霖也有些藏不住心底的感情了,不然徒弟都这么大了,至于晚回来这么会儿就唬着脸教训人。
这家伙肯定是在担心余蔷被人花言巧语拐走了。
“别看了,人家师徒的事,少插手。”林宸鄞提醒道。
“可是大师兄你看他们两个明明都对对方有意思,却这样藏着掖着,不觉得难受吗?”章潇潇抬头看着他问道,情爱之上最可怕的不就是这样,明明有过无数的希望,却没能抓住其中任何一个,比爱上不爱自己的人更可悲。
林宸鄞看她替别人操碎了心,心下也是无奈,只好问道:“今天还有那种感觉吗?”每天都觉得自己不能出门走太远,今天出去玩了一天,还有?
章潇潇是那种平日里不说有多宅,但就是除了固定的几个地方不想再去别处的,不过正经出门去玩的时候她还是会玩得很开心,所以她今天压根就忘了这回事,听见林宸鄞问起才皱了下眉头,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
她点头:“还是有。”
林宸鄞无语:“这都小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消停?要不问问秦师叔?”因为事情不大,两人也没跟秦九提过,但按说这种预感不会持续太久,往往都是一瞬的事,并且预感到的时候,事情往往已经快要到来,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章潇潇急忙摇头:“不用了吧,秦师叔他看起来好像也挺忙的。”虽然她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但这么大点儿事还要麻烦秦师叔,这多不好意思的。
“如果回去的时候还有这种预感,就请秦师叔来看看。”林宸鄞低声说道,章潇潇迟疑了下才点头答应,她总觉得这事不能告诉秦师叔,但如果这么久了还没事发生,她也确实该请教下秦师叔。
不过前几日她拿冰花贿赂秦师叔,想跟他打听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他竟然也不肯说,直让章潇潇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
当然这话她在心里想想就是了,要是说出来,秦师叔肯定得跟她吹胡子瞪眼。
这边余蔷被厉远霖教训了通,大意就是回来得太晚,没规矩。
这让余蔷有些失落郁闷,以前她在外边玩得多晚,师父都不会责怪她,还会给她留宵夜,现在竟然教训她。
师父他到底是不喜欢她了,还是在意她?
余蔷猜不出来,而厉远霖看着余蔷跑回屋去,眉头慢慢皱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自从上次余蔷偷偷跑了以后,他就想把她关在屋里,想把她一直关起来。
分明这丫头以前去哪儿都会告诉他的。
厉远霖有些心烦的揉了揉额角,他知道余蔷对自己过分的依恋,却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