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潇潇不知道,她不知道究竟是花生有问题,还是那杯酒有问题,那股灼热烧过了她的丹田不说,更卷进脑海里,让她连意识也变得沉重起来,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又在哪里。
但似乎只要有身旁的人在,这些能不能想起来也变得不重要。
这个人,是谁?
章潇潇无力的睁着眼,想要看清楚,眼前却是模糊的,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很快她就连自己睁眼想做什么都忘记了。
究竟是怎么了?
脑海里仅剩的意识飘摇着,寻不到出路,却连她自己也分不出,究竟是没有出路,还是自己不想去寻那出路。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飘摇了多久,意识终于坠进黑暗里,却又在下一刻跌出来,就像是做梦时一脚踩空,浑身惊颤,但下一刻,酸疼就争先恐后的拥挤着神经。
嘶……
章潇潇忍不住抽了口冷气,意识这才清醒过来,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有多疼。
该死的,发生什么事了?
头还有些重,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章潇潇皱着脸勉强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天亮了,屋里很亮,但是……
章潇潇忍不住睁大眼,这不是她的房间,看风格倒像是……盯着除了这张床就什么也没有了的屋子,章潇潇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得厉害,用力咽了口唾沫也无法缓解。
这是林宸鄞的房间啊!
老天,她怎么会在这里?
章潇潇有些懵,这时才隐约记起来,自己昨晚在师叔那儿吃了不好的东西,遇着林宸鄞,娘咧,这家伙不会是趁机占了她大便宜吧?
不然她怎么会睡在他屋里?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溜吧。
章潇潇揉了揉额头,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真被占了大便宜,心下忍不住骂了声混蛋,这家伙简直就该拖出去乱刀砍死。
不行,还是得赶紧溜了,趁着这混蛋没在。
章潇潇还是决定赶紧溜,吊着口气支撑身子,拿出衣裳来换上,正情形自己昨晚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就被师叔叫去,随即又气恼,这算什么运气啊,要不是被师叔叫去,吃了那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最重要的是昨晚她竟然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师叔给她吃的什么啊,这也太坑人了吧,要是她没遇着林宸鄞,岂不是就……
越想越气恼急躁,平日里轻易就系上的束带也打了结,章潇潇郁闷,也懒得管了,胡乱系住了就探头探脑的溜出去,瞧见外头没人,赶紧回自己屋里。
这时候章潇潇是万分庆幸风清门人少,不然真是,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原本以她的观念,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欢女爱有哪来不对?他们是修仙,又不是修禁欲,可坏就坏在她先前拒绝了林宸鄞,现在真是打脸!
师叔究竟是给她吃了什么?
章潇潇倒在床上咬牙,蒙着脑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原本她还能掌握点儿主动的事,现在全被动了。
师叔该不会是恨她和馨儿太像,故意这么折腾她吧?
可明明这么些年都没出事,怎么突然就……
越想越郁闷,身上还难受,想翻来覆去发泄一下郁闷都不行,章潇潇觉得自己快变成火药桶了,怎么着都不爽。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来敲门。
章潇潇郁闷得简直想杀人,却听见蒹葭的声音传进来:“章姑娘,你醒了吗,门主唤你过去呢。”
啊,师父找她?
章潇潇急忙坐起来,一下子扯着疼,她直龇牙,心里恨不得弄死林宸鄞,这混蛋是没有过女人还是怎么着,疼死了。
幸好不记得。
收拾着糟糕的心情,章潇潇出门,看见蒹葭一脸紧张,不是往常跟人说话的那种紧张,而是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的紧张。
“怎么了?”章潇潇奇怪的问道,二师姐和三师兄去了东海外边,四师兄忙着和雪桥双修,工人们早就下山回家了,风清门就剩下这么几个人,能发生什么大事。
下意识的,章潇潇把自己这事给遗漏了,她可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然而事与愿违,蒹葭小声道:“大公子他在演武场跪了一上午了。”
章潇潇:“……”她觉得自己可以先死一死,这算是个什么事?
蒹葭继续小声道:“门主说章姑娘你要是醒了,就去议事厅。”
章潇潇:“……”
这还去个鬼啊,她先去自杀好了。
师父为什么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
“跟门主说,我还没睡醒。”章潇潇翻着白眼说道,关上门回屋里继续躺尸,师父究竟想怎么样?还有师叔,为什么要给她吃那种东西?
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缩在床上,章潇潇很郁闷,捂着脑袋睁眼不是,闭眼也不是,烦躁不安的扭来扭曲,真是烦死人了,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蒹葭看着关上的门,怔了好大会儿才回演武场上去回话,她的胆子小,没勇气说谎,当然都是照实说的,章姑娘醒了,但是不想过来。
柳传生见只有蒹葭一个人过来,就已经猜着章潇潇不愿意来,听蒹葭说完,看了眼还跪着的大徒弟,无奈道:“宸鄞你先回去看看潇潇。”那丫头整天别别扭扭的,这回被她师叔摆了道,躲在屋里还不知道能盘出个什么花来。
林宸鄞一早就被柳传生叫出来在这儿跪着,虽说他是不愿意,可架不住师父觉着这苦肉计好,生生封了金丹不说,还给贴了两张千斤符,跪了这半天早就腿麻了,现在见小师妹连过来都不愿意,无奈郁闷也不敢表露出来。
有这一桩,林宸鄞再次体会到,自己和柳传生差得多远,更别提现在金丹被封,更不是对手。
等柳传生把符箓收回去,林宸鄞才扶着腿慢慢站起来,跪久了,腿真的会麻。
“大师兄这就起来了呀,看来我来晚了?”起身还没站稳,章潇潇的声音就从另一边传过来,林宸鄞也不知道自己是腿麻得慌,还是心慌,也许两者都有,反正就一下子又跪了回去。
章潇潇在屋里待得实在是心烦,干脆就出来,却没想到见到这副情形,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果然人倒霉的时候,最能平衡心情的就是看别人也倒霉了。
“师父。”不管正咬牙的林宸鄞,章潇潇快步走到柳传生面前叫道,虽然昨晚师叔的话让她有些担忧,但还不至于影响她跟柳传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