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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灼烫烙1(1 / 1)

暮方庵。

雪,下得可真大啊,仿佛永没个尽头一样的飘扬落下,只迷了人的眼,冻了人的心,却涤不去那些污垢的地方。

西蔺姝就这样走着,独自,撑着一把伞。

没有带一名宫人。

因为,于现在的她来说,不需要再有任何标榜身份的东西。

包括,在这‘姝美人’名义下的一切。

她着的,是雪色的华裳,连襟边袖口缀镶的貂毛都纯白得不带一丝的杂色。

很纯粹的雪色,只,这心,再无法纯粹释然。

她的身上,散出幽幽的香气,这缕香气不同于任何宫中女子的薰香,很雅致,雅致中,却湮出一缕能蛊惑人心的媚冶来。

这,本是她今晚,刻意,为他所薰的香。

然,即便是这般的刻意,确始终刻意不来,他再次地垂怜。

如今,不过成了另一种讽刺的意味。

刻意,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他,她开始变得这般刻意去做所有的事呢?

初进宫,她因着他许给她的宠爱,由着自己的性子,着最鲜艳的孔雀蓝。

那种蓝,鲜艳到极致,有着最明媚的色泽。

也是,最衬托那抹明黄的色泽。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着西蔺媺所喜欢的那袭粉色。

是什么开始呢,好象,就是从醉妃三年清修,再次回宫后开始。

从那时开始,她渐渐不再由着自己的喜好,渐渐一切都变得刻意为之。

因为,她发现,轩辕聿深暗的眸底,开始有意无意为一个人驻留。

也在那时开始,她悲哀地发现,她是无法容忍其他女子占据他的视线。

原来,她真的爱上了他。

犹记起,那时西蔺媺十月怀胎,临盆前,就一直胎相不稳,时时见红。

终在一日的午后,西蔺媺宣她和西蔺姈进宫。

那一日,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轩辕聿。

他着着玄黑的袍子,从殿外走来,犹如天神一般的俊美无俦,刹那,让她的眼前,只看到一片夏花灿烂。

纵然,彼时,早过了夏季。

但,这心底一夏,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中。

西蔺媺在那日,恳请他代为照拂她和西蔺姈。

或许,在那时,西蔺媺就觉到了即将不久于人世,才会在轩辕聿跟前许出这个心愿。

西蔺媄难产薨逝后,在西蔺媺的灵位前,她和西蔺姈痛哭失声。

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难受,只是,看到西蔺姈哭得那么伤心,她想,她一定要比西蔺姈哭得更为大声才好。

从小到大的性格使她做任何事,都不希望被别人比下去。

哪怕,哭,也一样。

轩辕聿恰在此时,来到灵堂内。

看到痛哭的她们,他语音低暗地,让她和西蔺姈都可以向他许一个愿望,他会在能力的范围内予以满足。但,许完后,他不希望,她们继续这样哭下去,因为那样的哭,西蔺媺走得,不会安心。

这句许诺,其实,放到如今看来,不过是他把她们当小孩子哄得一种方式。

可,在那时,她却是信以为真的。

她还记得,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跳得很快。然后,她迅速止住泪水,几乎很快就许出了她的愿望:

她想进宫,希望得到他的宠爱。

那真是一个青涩的年龄。

她同样记得,西蔺姈听到她这句许愿时的诧异,而西蔺姈并没有许出她要的愿望,只努力抑制自己的泪水,哽咽地说,等想到时,再告诉皇上。

也从那一天开始,他允西蔺姈唤他姐夫。

但,对于她的进宫,他却坚持要等她年满十四岁以后再说。

那一年,她才九岁。

他对她说,倘若五年内,她想到更好的心愿时,随时可以收回这一个心愿。

可,她怎会收回呢?

姐姐西蔺媺进宫被册为中宫后,成为整个家族的骄傲。

从那时起,她知道,她是羡慕,甚至于嫉妒西蔺媺的。

因为,除了不愿被人比下去,她也不喜欢被别人的光华掩盖住。

哪怕,是姐姐,她都不喜欢。

而,这些光华,她知道,只有那个男子可以给她。

是,五年后,他是给了她无尚的荣光。

除了迟迟不肯册她高位,他予她的宠爱,她想,应该不会再比姐姐少一分一毫了吧。

直到,夕颜再次出现时,她才蓦地发现,终究,他予她的宠爱,不过,如彼时的许愿一样,进不得深处。

而,在这承恩虚浮的过程中,她却赔进了,自己的心。

她的心,竟会满满装的,都是他的影子。

没有办法抹去,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深地铭刻入髓。

握住伞的手,真冷啊。

不,不是手冷。

这种冷,恰是从她心底的冰冷所致。

今晚,从他匆匆离去后,她的心,就很冷。

抵达暮方庵后,天际的雪就下得愈大,甚至于,将山路都阻住了,有些山坡,还被层层地厚雪压得崩塌。

她以为,这该是天助,当晚,他定是不会回宫了。

于是,在晚膳时,她亲手下厨,为他做了精致的素斋,并亲自端到他的厢房。

那处厢房,是他为供奉西蔺媺的灵位专设的。

里面,放着西蔺媺的灵位、画像,还有一些生前用过的东西。

平日,都有老尼颂念经文,今天的祭日,更是由庵内的主持,率着众老尼们,从早上开始,就不停地颂读经文。

轩辕聿,亦盘坐于厢房内的蒲团之上,同颂这些枯燥的经文。

当她把素斋端进厢房内,从没有掩紧的轩窗口,扑楞楞地飞来一只雪色的鸽子。

正是这只看似寻常的信鸽将她安排的一切打乱。

鸽子径直飞到轩辕聿的肩上,他稍停了颂念经文,看完鸽子带来的纸条时,面色终是一变。

但,其后,他放飞那只鸽子后,仍静心于蒲团上颂念经文。

一切,仿似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他颂完经文上最后一字,语音甫落,却是立刻起身,吩咐李公公启驾回宫。

她只来得及行至他身旁,看到的,是他眸底焦灼的神色。

这样的焦灼,让她所有要去阻住他的话语,都悉数的吞落于喉。

她知道,再是阻不住他。

精心准备的这一次暮方庵之行,始终,全不了她的心愿。

全不了,她想继续回到他身旁的心愿。

如果,没有那晚,西蔺姈饯行时,她的无法控制,她就不会在他的面前显示出让他失望的那一面吧。

入宫以后,她留住他的,除了昔日,那个许诺外,还有,宫内女子少有的天真烂漫,这些许的天真烂漫,在他的庇护下,方得以绽放,纵然,带着些许的侨装。

只是,现在,都不再需要了。

她的素斋即便用暖兜捂着,终是凉了。

她的心,也一并凉了。

她听到,他让她在暮方庵宿一晚,等明日,雪稍小后,再回去。

可,这份关心,是她要的吗?

她不知道一个人待在厢房内多久,直到,外面的经文声也嘎然止住,她方走出房门。

不带任何一个宫女,沿着甬道,迎着旋舞的大雪,往山头行去。

那里,是否,是她的归处呢?

深一脚浅一脚地行去,经过高低不平的山坳时,她听到旁边的山坡一声巨响,她愕然地觉到眼前白光一闪,恰是一大片的雪卷着松落的泥土崩落了下来,砸坠于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惊骇地后退了几步,若被那雪块砸到,无疑,根本不用走到山头,就可以全了她的归处。

但,当死亡离她那么近时,突然间,她不想死。

不过,是得不到他的心,她为什么要去死呢?

死了,难道,他会为自己流一滴泪吗?

连姐姐的死,都没让他流下过一滴泪,更何况她呢?

她真是蠢傻了,幸好,这雪块,没有砸到她的身,却砸醒了她的清明。

她的步子往后退去,退去。

突然,足跟触到什么,那种触感,很冰很冷,透过皮靴传至她的莲足,让她的心,一并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回首,看到,一侧的泥土,因着被雪坠压,崩落,里面,赫然,伸出一只手来。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子的手,纤细,柔美,在晚风里,曳出别样的森冷来……

天兆宫,偏殿。

熟悉的声音,急促的步声,传进殿内正僵持的夕颜和蘅月耳中,恁谁,都是无法忽略的。

“还不快走!”夕颜低声,厉斥出这句话。

蘅月神色一怔,迅疾地捏开夕颜的唇口,手里握住那枚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唇中。

夕颜被迫张开檀口,甫咽进药丸,她用舌抵住药丸,借势用力咬住蘅月的手指,蘅月吃疼地把手缩回,夕颜已起身,将口中的药丸吐进榻前的银碳盆内。

碳火瞬间把那药丸吞噬,曳开别样的一种味道。

而,夕颜来不及再用苏合香去遮住这份味道,因为,殿门,恰在此时开启。

宫灯参差的彼端,玄黑的身影出现在那。

她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能觉到浑身,如坠寒冰。

很快,她就会再次体会到,每一次的呼吸,都似被寒冰冻成尖刃,割进肺腑的感觉。

她向后退去,余光,看到,蘅月的躬身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

“出去。”轩辕聿的声音甫出,只是这俩字。

她从这俩字里,突然,品到深深地不安,她向后退去,他的身形微动,已大踏步至她的跟前。

蘅月滞了一滞,终是没有停留地,向殿外行去。

“皇上,臣妾要歇息了,请您回殿。”

这句话,带着不恭敬。

可,她必须要说。

先前,银啻苍给她的药,除了压制千机之毒,该对脉相同样是有压制的作用。

是以,不论轩辕聿抑或张院正都不会把出她所中的毒。

彼时,她明白,银啻苍的用心。

哪怕,这份用心,带着,她不能接受的初衷。

即便是骗,这个初衷,始终是没有变过的。

他要的,仅是她的活。

然,现在呢?

她没有服那药,即将毒发前,轩辕聿一定会发现。

而,她不要他看到,她寒毒发作的样子。

因为,以轩辕聿对她的在乎,无疑,要的,仍是这孩子的命。

况且,这孩子,本不是他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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