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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步惊心4(1 / 1)

这么晚,太后竟还不曾安置,反是来瞧她?

夕颜一惊,忙从浴桶起来,方披上一件薄纱,匆匆拢了下湿散的青丝,太后的步履声早已进了殿。

“臣妾参见太后。”她躬身请安。

“起来吧。”太后缓缓坐至轩窗下的紫檀椅上,一边道,“你们都退下。”

“诺。”一众宫人应声退出殿,并关严了殿门。

“颜儿,可还在怪哀家今天让你跪了那么长时间?”

“太后让臣妾跪着自然是有太后的用意,臣妾不敢妄揣。”

“哀家看你是揣得太多了。这宫里,你希望护全所有人,可你是否知道,这逐一护全的下场,可能是让别人有机可乘对你下手?很多人,并不是不聪明才赔了命,相反,她们是太聪明,又自以为慈悲是这宫里最需要的东西。”

太后悠缓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眼底,有转瞬即逝的一种痛楚,不过,转瞬即逝。

“太后,臣妾知错了。”

她是错了,保全姝美人,保全应充仪,结果呢?不过是搭上了自己,又惹了别人的厌恶。

“是,你是错了。倘若今日不是皇上应下这事,你这一错,犯的就是死罪!哀家说过,不希望姝美人专宠,可你偏偏还要因着对皇上的许诺去维护她,她会记你的恩吗?还是,你认为这样,能得到皇上的怜悯呢?其实,以你的聪明,早该知道,皇上对你并不是无意,你绝不需要用这法子再去邀得君恩。”

太后,果然是洞悉一切的,包括,她和他的缔约,包括,她一直不愿意去默认的部分。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今日,是皇上赐了应充仪一碗汤药,在这宫里,任何人有谋害宫妃之心,无一例外,都是赐的这碗汤药。”太后说出这句话,目光犀利地锁住夕颜,“颜儿,你既入了这宫,无论你对皇上是否有感情,也无论你的初衷是否仅是为了王府的周全,哀家不得不对你说一句话,惟有得到一个孩子,才是你将来的保障。否则,下场只是如先朝的太妃们一样。”

她不知道先朝太妃的下场,宫里,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本是一个禁忌。

但,在今晚,随着太后徐徐说来,她才惊觉,那是一道多么残酷的禁例。

没有子嗣太妃的下场,就是随先帝殉葬于骨陵。

不是帝陵,是骨陵,那是一座累累白骨堆就的陵墓。

这个国度,除了太后能继续以最尊贵的身份活着,前朝没有子嗣的太妃,下场,就是提前死亡。

没有死于宫闱的倾讹,而是死于帝王的驾崩。

当然,对外宣称,不过是这些太妃落发出家,为先帝祈福。

很残酷,很冷血。

却是禁宫一贯的本质。

“颜儿,尽快怀上皇上的子嗣,为了你,也为了他,因为——”太后欲言又止,“哀家不妨再告诉你,倘若皇上年满二十五岁,还未有皇子诞下,那么,按着祖制,是要从兄弟中择一立为皇太弟的。”

今晚,太后对她说了太多,这些,其实都是宫中不为人知的一处。

她知道,太后这么做的意思,并非是将她视为心腹之人,仅是在应充仪之后,尽快得到一名轩辕聿的皇子。

毕竟,谁都不知道,皇上的寿命是否真的会比太后长,太后要的,也是为了自己将来所谋划,皇上的兄弟并非太后所出,自然,亲远疏近是不一样的。

不过如此罢了。

两年,怀胎就需要十月,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而,轩辕聿这么多年,都无所出,是否可以看做,在普通宫闱倾讹之外,希望成为皇太弟的那些人也有所参与呢?

只披了薄纱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微拢了下纱,有些事,或早或晚,都是她必须去做的。

“颜儿,今晚哀家把话都对你挑明了,实是希望你能不负哀家的厚望。这宫里,哀家需要一个人能替哀家分担些许,你除了心善之外,其余,都很符合哀家的要求。”

“太后,臣妾只怕会辜负太后所托,毕竟,虽然诞育龙嗣是臣妾的职责,可臣妾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哀家是过来人,只要你照着司寝的吩咐去做,怀上龙嗣,并不会太难。”太后顿了一顿,起身,走向夕颜,手覆在她的纱袖上,“颜儿,哀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了。”

太后向殿外行去,复问:

“今日应充仪的事终究还是要发道旨意,依你看,如何发才是好的?”

夕颜略略思忖,知道若敷衍这一问,太后必是不会满意的。

太后不过就是要借她的口说出这道旨意,也是试探,她对于前朝后宫的制衡是否真看得清,说得明。

所以,她是一定要据实说的:

“太后,依臣妾愚见,不妨称应充仪体寒,是以保不住龙嗣,又因小产失血过多而薨。”

“就这样吗?”太后这般问时,唇边却是露出笑意,这个女子,果真是聪明的。

“是,应充仪的事,若称是姝美人的猫不慎惊吓到应充仪导致充仪小产,姝美人的父亲毕竟是门下省的侍中,反会让两位大人于前朝失和,因后宫之事殃及前朝,实非我朝的幸事。但,若是将实情昭告,太傅必定颜面全无。所以,臣妾以为,不如称为意外,另外,追封太傅大人相应官阶,这样,安抚太傅之余,也能保持前朝乃至后宫的一派祥和,至于今日在场的嫔妃,自然都明白轻重利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都是清楚的。”

太后颔首默许,因后宫不得干预前朝,夕颜说得很是隐晦,但,她听得懂夕颜话外之意。

巽朝纵然采取的是三省制,可,眼下,门下省和尚书省的势力愈渐压过中书省,这点,其实一直是让人最不安的,源于中书省的中书令懦委无能。

倘若借此因由将太傅调任过去,不能不说是一招最好的制衡,本来,‘太傅’只是一个虚称,虽为皇上的老师,却并无实权,而以应太傅的能力,若不是这几年碍着三省中掌要权的都是先帝托孤的重臣,其实,早该把应太傅调任过去的。

缺的,就是一个契机。如今,此事无疑给了这个契机。

因祸得福的契机。

毕竟,她本不指望应充仪能顺利诞下皇子,当然,也不代表,她允许任何人为了保命,把皇嗣牺牲。

应充仪不会是第二个周昭仪,她的聪明注定将她推向绝路。

这三年来,不止她一个人走向绝路。

宫里,要活下来,除了帝王的怜惜,最重要,是看透所有人的心。

太后闭起眼,过往属于她的一幕一幕又历历在目,无数次,她亦曾面临死亡,只是,如今,她成功了。

“太后,臣妾逾言了。”夕颜见太后默不作声,反闭上眼,轻声道。

“颜儿,记着哀家今晚和你说的话。姝美人那件事,就由你发落了吧。”

说完这句话,太后不置可否,步出殿去。

记着,她是要记着的。

夕颜躬身,待到太后走远,她方起身,凝向窗外那弯冷月,唇边的笑,若有似无。

翌日,三月三十日,轩辕聿颁下圣旨,应充仪体质虚寒,导致小产,崩血薨逝,追封为妃,赐缢号:孝悯。

另下旨,太傅应学道即日起调任中书省中书侍郎。

这两道旨意成为四月二日,纳兰、西两府联姻前,在前朝最引起波澜的事。

当然,后宫,还有一道口谕,是夕颜代执宫务以来,第一次发的谕旨:

姝美人于樱宴偶染恙疾,特准闭宫静养三月。

此谕一下,诸妃自是更乐于拜高踩低之常事,但,她们的嫉妒心,却很快被另一件事所激起。

四月二日,恰好是彤史有记载夕颜侍寝后的第五天,晚膳前,彤史莫梅就至冰冉宫,传下轩辕聿的口谕:醉妃侍寝。

算起来,这五日间,轩辕聿并未翻过其他嫔妃的牌子,或许是因为明洲和金真日益吃紧的局势,也或许是因为,在后宫更多人的眼中,这代表着,夕颜的正式专宠的标志。

夕颜依旧穿着雪色的薄纱,从三年前,他强加于她这份雪色开始,她不知道是否因为习惯,还是,渐渐地,因为安然,她的裙衫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颜色。

今晚,是纳兰禄和西蔺姈的成亲之日,而她不能出席,所以,侍寝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待在宫里,去想一些再想都无法实现的事。

缓缓进得承欢殿,司帐、司寝掀开的重重帐幔后,轩辕聿已坐在明黄的龙榻上,玄黑的袍子上,蓝色的荧光丝线勾勒出帝君专用的云纹。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木屐走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她的心底,很平静,很清冷,没有一丝的波澜。

“参见皇上。”她按着规矩行礼。

“起来。”

他的语声还是那么淡漠,却让她有些许的窘迫。

她站在那里,略低下螓首,听到他唤她:

“过来。”

“嗯”

她应声,抬起脸,发现他正凝着她,神情里,有些似笑非笑。

行至他的跟前,他把手伸给她,她下意识地稍退了一步,却看到他的唇边浮出一个笑涡,如同三年前,初次见他一样,他对她笑了。

不过,彼时,他以为她是她,所以对她笑。

今晚呢?

他是对纳兰夕颜笑吧。

他的手指修长,光洁如玉的手心,置放着一琉璃质地的盒子。

“这,给你。”他说话一直很简单,除了前日在雨中。

思及此,她的脸,微微一红,尽量避开他的手心,拿起那个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月白的膏体,不用细看,那扑鼻而来的味道让她的手滞了一滞。

“玉肌复原膏。”她说出这五个字,原来,他是懂她的。

他的信任,并非没有任何根据。

至少,他看过她交给苏太医的方子。

“你原先配的,少了一味丹朱,所以,功效还是欠缺的。”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原来不仅如此,他的医术远远在她之上,她凭着记忆照药书的方子配,还是漏了一味。

“谢谢。”她说出这两字,抿着嘴浅浅一笑。

他复向她伸出手,她一愣,他淡淡道:

“朕会吩咐小李子亲自送去给王妃。”

他,竟然连这都知道。

她凝着他,手里,琉璃质地的盒子虽然很冰,心里,是暖的。

将手心的琉璃盒放进他的手心,他是让她看到这药膏,然后,安心吧。

其实,她有什么不安心的呢?

她相信他不会再用她的家人做任何谋算,一如,他昨日,那么信她一样。

他传李公公进殿,吩咐他放进赐礼中,一并明日等纳兰禄和西蔺姈进宫谢恩时赐予他们。

这是宫里的规矩,凡是经皇上指下的婚事,成亲第二日,均须在巳时皇上下朝以后,进宫谢恩。

李公公应声退下后,殿内,又仅剩他和她二人。

“安置吧。”他转身,上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他上榻。

他侧转身子,背对她。

这次,她并没有象上回那样也侧过身子,反是朝向他的那侧。

“若你想见襄亲王和王妃,明日他们进宫谢恩时,朕会命他们一并去你那。”

“皇上——”

这个意外的惊喜,满满地绕着她的脑海,这一喜间,莫名地,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底,涌上了一些悲凉。

身为帝王的他,如果被迫要立兄弟为皇太弟,继承大统,该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呢?

但,她可以吗?

原来,今晚,她一直忐忑、束缚的,还是太后的嘱咐。

她其实根本没有做好替他诞育子嗣的准备,即便,这是天经地义,也是她该做的。

但,这和侍寝,在她的准则里,并不是一概而论的。

“安置罢。”他仍没有回身,声音低沉。

今晚,他突然不想让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他甚至想,等她睡熟后,再起身。

毕竟,距离辰时,远远不止三个时辰。

她轻轻应了一声,一眼瞥见一侧的锦被,他,却并没有盖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她伸手,掀开锦被,覆到他的身上。

这一覆,他却蓦地转身,她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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