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眼里蓄着类,结结巴巴的回忆到运货时的情形。
既然没出什么意外,怎么可能能有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把银针缝进去,藏在隐蔽的地方,一时间还叫人看不见。
就算她们说是有人想故意陷害,随手塞了一根针那也说不过去了。
因为是缝在里面的,不用手摸根本摸不出来,让人想说成是被诬陷了都不成。
宋盼娣也没有跟着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这批货物她检查过不止一次,绝对不可能在里面藏着针。
既然不是在铺子里,那就一定是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可是通向司衣局的这条路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到底是谁在大家都注意不到时候做了手脚呢。
宋盼娣不禁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栽赃陷害的片段,既然在她的角度上她想不出来别人是怎么陷害她们的,那么她可以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想想,如果是她要做成这件事,她会选择怎么办,在何处下手。
她沉吟了片刻,司衣局里的人不可能是帮手的,若是司衣局的人有意要设计她们,那么她们代表的势力就是宫里。
在这宫里知道她宋盼娣的人不多,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贵妃娘娘的宫里人知道她些,而且她又是被保荐的,若是贵妃娘娘的话,也没道理一边捧一边杀吧。
依她云贵妃的地位,想杀她根本就是动动小手指的事,何必费尽心思去害她一个小掌柜。
那么不是司衣局的,也不是铺子里出的问题,那就是中途,定是中途有人动了手脚。
若她是做这事的人,她务必会找一个手艺极好的绣娘,才能在不破坏原样的基础上,把一根针塞到文胸里面去。
这件事情发生在了给妃嫔们的那批胸里,所以大家才那么重视,因为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东西,必须要严格把关的。
所以这个人必然是熟悉妃嫔里衣服的品级,还有文胸的式样,不是自己铺子里的人,就肯定是宫里头的人,而且还是看过她当初拿给云贵妃看的样衣的人。
想到这里,几乎很鲜明了,宋盼娣没有着急,继续问着风儿送货路上的细节。
“风儿,途中这批货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范围里,你要仔细想想,或许就是在你某个转身的功夫,这跟针就被留下了。”
风儿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仔细想了想,突然惊叫起来,“我,我,想起来。”
宋盼娣示意她声音小一点,毕竟这里还是牢房,各处都还看着呢。
“掌柜的,就是中途的路太远了,我们几个人又没有马车或者轿子可以坐,一路走过去,不仅身累,还很想如厕,然后我让其他几个咱铺子的人留下来,我独自去了一趟茅房。”风儿补充道。
“只有这些吗?风儿,这一路上,你有没有觉得异样过。”
“说异样,有,真的有!就是我如厕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在原地歇着等我了,而且带我们去司衣局的人里面有一个对我们格外热情的小宫女,我如厕的时候她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说什么自己做的凤梨酥吃。”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会子有些异样呢?”宋盼娣接着问道。
“我其实没想很多,只是来的时候抬货的大家都围在一起吃东西,我瞧着咱们的货被放在一边我心里就很生气,就说了大家几嘴,那宫女还特地过来跟我道歉了呢,说都是怪自己大家才偷了一会懒,我想着也没丢东西犯什么错,就没再提了,刚刚掌柜的要是不提什么异样的,我差点都忘了。”
听风儿说到这个份上了,宋盼娣再毫无头绪就是个傻的了,明摆着就是这个宫女有鬼,伙同别人一块动了手脚。
“风儿,现在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的长相,你可知道她是谁身边的人么?”
风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家掌柜的突然对一个小宫女感兴趣了。
“我还记得,她长的很是秀气,看上去就很机灵,也热情的很,这样的人可不容易忘呢,因为其他的宫人对我们都是爱搭不理的,只有她一路上都在和我们聊天。至于是哪个宫里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肯定不是个最下等的宫女,因为我看她头发上还戴了和漂亮的雕花银簪,普通宫女除了宫里统一发下的,是戴不起什么首饰的。”
“那我说就是这个小宫女她有鬼,你信吗?”
风儿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觉得就算是这个宫女热情一些,也不该把她和放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因为这两者看上去没有什么关联啊。
看出了风儿脸上的疑惑,宋盼娣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别小瞧了人心,咱们这种商贾出身的是地位最低贱的,就是宫里头的最下等的宫女太监在我们面前也要自恃起清高来,别人对你们爱搭不理这是常态,可若是对你热情又熟络,还主动给你们东西吃,甚至还和你道歉,这在现实中可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等着瞧吧,只要是找到了那个小宫女,老天爷会还我们一个真相的。”
被宋盼娣这么一说,风儿也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的,“她怎么这么可恶啊,亏我以往她是个热情和善的,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我们,没错,肯定是趁我去茅房的时候给大家分吃食聊天,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她的同伙再趁机下手。”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嘴还没被封上呢,既然有冤情肯定是能解决的。”
宋盼娣安慰着风儿道,其实她只是这么安抚着风儿的情绪,免的她情绪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实际上心里也没底。
这个世界上不管在哪里,都流传着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黑的也能变成白的,若是那宫女背后的人真的权势滔天,那一百个她一百张嘴也洗不清了。
宋盼娣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心性远非常人能比,她就算是心里发慌,但是还是能坐的住。
这不在这牢房里吃糠咽菜的住了整整一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太绝望的。
终于,在第二日的一大早,这牢房就有人过来“探望”了。
正想着现在有谁会来探望她呢,她就等来了一个心里最想见到的。
是白郢,宋盼娣又看见了他,他穿着一身墨色泛紫的袍子,显得整个人贵气无比,上位者的气势惊人,身后跟着那两个天天给她们甩脸子的牢头,一脸谄媚的在身后摇着尾巴,脸上意味不明,只是面无表情得吐露了两个字。
“放人。”
一个瘦瘦的牢头有些犹豫了,哆哆嗦嗦得哈着腰,在白郢面前畏畏缩缩地说,“殿下,这可万万不可是,这可是犯人,犯了错要待审问的,人不能说带走就带走不是。”
还没等白郢说第二句话,瘦牢头旁边的秃顶牢头就狠狠的拽了瘦牢头一下,“殿下要是想带走谁,只管带走就是,只要这个人不是什么罪恶滔天的重犯,钦犯,都没事的。”
说完就赶紧掏出钥匙把宋盼娣所在的那间牢房的门打开了,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郢似很满意,径直的走进湿暗的牢房里,攥住宋盼娣的手,带着她就往外走。
宋盼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牢头是如何用她讨好白郢的。
可是她还不傻啊,连忙甩开白郢攥着她的手,后退到靠着墙站好。
“你别,我现在还算是个待审的犯人,你这样包庇,将来别人怎么看你,你好歹还是个人人敬畏,大公无私的战神呢。”
白郢一挑眉,冷哼道。
“现在本王不是人人敬畏?”
两个牢头时刻关注着九皇子,现在听到里面点头,齐涮涮的拍着马屁说他神勇无双之类的。
宋盼娣:“……”
“走吧,本王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不就是一根针的事,拿出来的事罢了却抓着你不放,或者那些人就是活腻了,想本王亲自把那根针扎进她的肉里去。”
听着白郢不咸不淡,但是威胁性十足的话,她打了个冷颤。
呃,不亏是刀口舔血惯了的男人,什么就一根针的事,拿出来就完了,要是不完就拔出来拿去扎人家。
听着是爽,是简单,可是她可不是公主,更不是皇子啊,怎么能这么无法无天不计后果。
“可犯事的是我不是你啊,你是皇子我是农女,咱们这情况不能混淆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坐我的牢,按流程来的好,不走后门,你信我,我靠自己就能平了,坚决不走后门。”宋盼娣耸了耸肩。
白郢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俯身凝视她,突然放柔了声道,“让你受累了,本王信你的本事,你也信本王,有这个能力护着你,保你周全,他沈煜禾能做到的本王也能做,而且会比他做的更好,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的王妃。”
前面听着宋盼娣还感动的很,只是怎么突然提起来了沈煜禾,他们认识?!还有啊,什么王妃啊,她是真的没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