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娣这时候也是慌了阵脚,她只能把身子放低,伏在地上不敢动,生怕再有不长眼的箭矢飞过来。
她这会脑子一片空白,也来不及埋怨了,只想着牛叔能赶快把车赶车这片地方,只要到了开阔地,马车跑得快,能进城就好了。
希望这些人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一会儿就放弃了。
可惜宋盼娣想的太天真了,平白无故来的一群黑衣人绝对不是偶然,而是预谋好的,也就是说不完成某种目的就不会罢休了。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抓紧了马车的边缘,避免在剧烈的颠簸中,身子被甩出去,尽管她不想听,但是那声音还是一个劲儿的钻进她耳朵里。
是兵刃相交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应该沈煜禾派来在暗中保护她的人和对方交手了,她仿佛能看到冰冷的刀剑相撞擦出刺目的火花,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她总会遇到这种事情。
“砰――”
可能是撞上了石头之类的硬物,发出巨大的声响,随之马车也歪斜成了四十五度,要不是宋盼娣死死的抓住了窗檐,她就被直接甩飞出去了。
宋盼娣连忙朝着牛叔喊,想知道外面情况现在到底如何了。
“牛叔,牛叔,你没事吧,刚刚是怎么了!”
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宋盼娣感觉有些不妙,冒着危险,她大着胆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往外一看,除了马儿在飞快的往前奔着,驾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牛叔呢!不会是刚刚……
宋盼娣赶紧扭头往回去看,因为她的目力强于常人,她立刻就认出来了,不远处倒地的那个人正是牛叔,他身子瘫倒在地上,应该是刚刚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嘴角流出献血,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嘴巴还在微微动着。
宋盼娣艰难的看着他的嘴型,太远了,饶是她也看不清楚了,但是好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不对!刚刚马车就算是撞上了什么,牛叔也不会毫无防备的掉下去,那么他怎么会掉下去。
宋盼娣后背猛地一凉,马车上有人!她募地抬头,车顶上一个站着黑衣人正面色古怪的盯着她,嘴边好像在发出怪笑。
如果不是这种紧急的情况,宋盼娣一定会像看了恐怖片那样惊叫出来,如做了噩梦一般,她真的快被吓破了胆子,腿脚止不住的发软,她快要晕过去了。
怎么办,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对方手里还有武器,她该如何是好啊!
现在从马车上跳下去?不行,马车疾行的这么快,她没有武功,就这样跳下去,摔不残也要摔得半天爬不起来。不跳下去,和那可怕的黑衣人大眼瞪小眼吗!
刚刚明明是一大群黑衣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那就说明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沈煜禾派的人被对方缠住了,也许她再坚持一下,就有人来久她了,或者沈煜禾派来的人把对方缠住了给她挣得了逃生的机会。
究竟怎么选择啊,她现在真的是失去了主心骨,这这样生死攸关的当口,她所有的沉着和冷静全都喂了狗,就像掉入水中快要溺死的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黑衣人显然不想迟则生变,他拿着手中的长剑,丝毫不把宋盼娣放在眼里,轻轻的往前一送,就想把宋盼娣就地解决掉。
宋盼娣自从开始喝玉佩空间里的灵泉水之后,她的体质就在发生着缓慢,但是她能感受到的变化,她的五感在增强,相应的她的身体素质也增强了一些。
明明是以她的能力的速度躲不开的一剑,在危急关头,对方刺剑的动作却像是被放慢分解了一样,慢慢的发生在她眼前。
她虽然不快,却好比有了预知的能力,知道他的剑要刺向那里,提前的躲开了。
出乎对方的意料,也出乎宋盼娣的预料,她刚刚什么也没做,只是身子一偏就躲过了那一剑。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她身体的变化赋予她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到了这种时候,她不能眼看着对方再追着刺杀她了,她眼尖的瞥见马车的前方是一片开阔,什么东西都没有,像是断面,她猜测前面很有可以已经没有路了,因为马车没有人的架势,全凭着马儿自己在胡乱的跑,现在走的地方也越来越偏了,说不准前面真的就是一片悬崖。
她以前初来京都的时候和沈煜禾一起,中途虽然是跋山涉水,可后来沈煜禾也有教过她骑马,她在这方面确实也有几分天赋,不过短短几天,竟也学的有模有样。
那份赶马的技艺她还没有忘记,情急之下,就把马车当作是骑马一样吧,她在慌乱躲闪中,拉直缰绳,驱使着想要偏离的马儿直直的往那处悬崖边跑。
因为她的躲闪实在是狼狈不堪的很,这小小的举动也没有被黑衣人发现。
黑衣人也很郁闷,他居然在和一个没有武功的姑娘交手,没错就是交手,虽然对方一直在挂彩,但是偏生每次都能堪堪躲过要害,他连挥了几剑不是刺中她的衣角,划破她的衣袖就是擦中她的手臂,要害的地方半分没有碰到。
这可惹恼了他,这姑娘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死在这里,不然提头回去的怕是他了。
收起了轻视的心,黑衣人出手狠辣,不再给宋盼娣反应的机会,剑剑致命,让宋盼娣毫无躲闪的余地。
眼看着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的宋盼娣索性豁出去了,护住要害把自己的肩头送了出去。
“噗――”
利剑刺破衣襟,穿入皮肉发出奇异的声音,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
这也放缓了黑衣人拔剑除开的速度,宋盼娣咬着牙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使出最大的力气拉住缰绳,让疾驰中的马车停下。
马儿被紧紧的勒住,立马就停下下来,因为惯性,马车一下子冲了出去。
看准时机,趁着黑衣人拔剑的一瞬间,宋盼娣拿出犁田干农活的力气,拼命的一脚踢出去,黑衣人没有料到她出主动还手,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一下。
此时半个马车已经滑入,了悬崖,出现了倾斜,黑衣人这一踉跄脚下一滑,被冲出去的马车带了出去,直到掉下去,他的睁大的眼睛还写着愤怒和不甘,他怎么会想到,因为他的疏忽和轻视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
只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宋盼娣早就先他一步从马车上跳下去,断绝了他最后一丝想拉扯她找个替死鬼一起掉下去的心思。
宋盼娣翻滚着从马车上跳下来,除了摔在地上时压到还没有拔出来的剑,进而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其他只是一点轻微的擦伤。
她没去看黑衣人到底死没死,她只想着赶紧跑,万一后面还有人,马车的车轮印迹这么明显,肯定会追上来的,到时候可是一伙人,她必死无疑的。
身后马儿凄厉的嘶鸣声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原来是那匹马,它还没有掉下去,马车掉下去的时候,因为巨大的惯性大部分的马车都掉了下去拉断了一根缰绳,只剩下了最后一根连接着马儿和半个车顶的部分还在。
马儿在拼命的踢着,挣扎着想摆脱那半块车顶,却是摆脱不掉,眼看着后面两个蹄子已经腾空了,只剩下两个前蹄还没有放弃,一边冲着宋盼娣发出凄厉的嘶鸣声,想像她求助。
宋盼娣于心不忍,这马儿是无辜的,要是真的掉下去摔死了,也是她害的。
明明知道把剑拔出来,血流的会更快,她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昏死过去,她还是没有任何犹豫。
也不怕疼,用力把肩膀上的剑拔出来,赶紧把连着马儿的那一根缰绳砍断,至于那马能不能爬上来,就看它自己了,她真的没有再多的力气把马拉上来了。
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她一下子脱力的摔倒在地上,真想顺势倒在地上,再也不爬起来了,但是她不能。
要是被后面的人追上来,她是再无半分生机。
忍着剧痛,她挣扎着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林里钻去,她要赶紧远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远到那些人搜也搜不着她。
天快黑了,到时候他们看不见了,就会放弃吧,她到那时候再照着原路返回,找到大路,再回城里去。
越走越走不动,肩膀上的伤口被她用裙子上的布扯着包扎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包裹也跟着马车和黑衣人一起殉葬了。
她现在连一口水,一口干粮都没有,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她实在是力竭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她也不敢停下来。
因为天已经黑下来了,就算黑衣人们已经走了,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她,那就是寒冷和猛兽。
且不说这地方不偏不倚,猛兽出没的几率会有多大,就是在这漫漫寒夜里,她原路返回去,走到大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被人救下来的几率又有多大。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那么远了,甚至更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荒郊野外处了吗。
终于倒在了地上,眼皮无力的闭上,她真的累了,还有,她真的好冷,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