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疼痛醒来的沈氏,下意识张嘴嘟喃着,“万花,万花,给我看看孩子,给我看看孩子……”
声音极其的微弱,仿佛就像是一阵带着声音拂过的清风一样,让人并不在意。可是上官玲蓉听到了,她拍拍身上衣衫的褶皱,缓步走过来,万分同情,不过这眼神当中又带有几分无情的嘲讽,“沈氏,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太激动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什么?你把我的孩子怎样了?啊?上官玲蓉,我警告你,要是敢动孩子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沈氏前一秒还是虚弱得楚楚可怜,一旦涉及孩子她立马变身成为狂躁野兽,完全忘记了身子疼痛,猛然坐起来,单手揪着上官玲蓉威胁。
上官玲蓉面不改色,一手轻松挣脱开了她的手,侧过一边去,“沈莲花,你终究是受到了天谴。你怀的根本不是什么孩子,就是一团生肉!大夫,说你这是癔症!癔症出来的一个孩子罢了。”
沈氏不信,她连连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几乎要疯掉的灵魂,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然而手上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可是使唤上,却也能勉强掐着,“我不是,我不是……你骗我!你骗我!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小产的。现在还来骗我什么癔症,你才得了癔症呢。王爷呢,王爷呢?我,我要杀了你!”
对于她忽然抓狂,上官玲蓉仍旧淡定如初,她起身毫不客气甩开了沈氏,站在床边,指着外面放着的木盆子嬉笑,“不信是吧!我大可以叫人把那团东西拿进来给你瞧瞧!你生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沈莲花,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是怎么陷害,杀了我的。老天爷都一笔笔给你记着,所以惩罚你生出这个东西来!”
“啊啊啊。我不,我不……是你做了手脚,是你,是你啊……”沈氏不听,大喊大叫,抓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上官玲蓉身上扔去。
“你再怎么拒绝,事实就是事实!哼,上天还是挺怜悯我的,是吧。沈莲花!”
沈氏苍白的颜,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睛,看着就像是吃人的野兽,她蓦然冷静下来,冷笑了几声,“原来是你!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我说怎么回事呢,一个新生的丫头,为何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原来还真的是你。安雪儿!”
上官玲蓉温柔笑着,伸出手指,轻轻放于唇边,左右摇晃一下,再言,“你认错人了。我现在是上官玲蓉,呵呵!”
“你!”
“嗯?我怎么了?沈莲花,若不是我昨晚闯进来,帮着你。你现在定是已然归西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么?”上官玲蓉佯装清纯,反问她。
沈氏被气得浑身在发抖,指甲深深的插入自己的手掌当中,恨不得眼前的女人,能原地爆炸彻底消失算了。此时,万花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本想如常说话,可一见到上官玲蓉还在,且气场十分强大的,她便颔首低头,略显而卑微。
“娘娘,来喝药了!大夫说,这药你必须喝完。”万花来到沈氏床边,轻声道。
沈氏望了她一眼和她手中的汤药,断然拒绝了,一手推开,“我不喝!万花,我的孩子呢!王爷,怎么不见了?任由她这个女人在这里主持大局么?”
万花十分不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目光不自觉瞟了一眼外面的木盆子,满脑子都是昨晚这团血淋淋生肉蹦跶出来的恶心模样,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敷衍着,“娘娘,先喝药!”
“我不喝!”沈氏大怒,一手掀翻了万花手中的汤药,万花顺势也跌倒在地。
上官玲蓉冷眼旁观,下一秒她亲自把那木盆子给端了进来,摆放在沈氏眼前,“好生看看,这就是你罪恶凝聚而成的孩子!”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了。不一会儿,北苑就充满沈氏精神彻底崩溃的尖叫声,声音吓坏了落在院子树杈上休息的几只鸟儿,也让整个王府处于十几秒的恐慌和疑惑当中。
城中花街明香楼当中,唐安伦终于再次见到了老许,只是老许不是很乐意见到他。
“怎么约在这种地方见面?还带一个犯人,就不怕外人疑惑?”唐安伦满脸不悦,对着半躺在床上的老许说教。
老许晃荡一脚在床边,没有起身接待的意思,就这昂子斜躺着,犹如美人卧的姿势,“你当大爷我是谁?是刚出江湖混的小秃驴么?放心吧,那货装在箱子里头,搬进来的。没人注意得到。”
“哼,算你聪明。上官建博那边的事情如何?”唐安伦走过去,坐在凳子上问。
“哎哟!”老许勉强起身,舒展劳累一段时间的筋骨,眼神里充满各种怨念,他微微锁眉回应,“起初,沿路上还是会有些刺客现身,多次想要杀了上官将军,然到了后期,就剩下一些毛贼罢了。怎么说,都是有惊无险了。”
“没有抓到一个刺客,询问是谁的手下?”
老许摇摇头,耸着肩膀一会儿,“没有分身,哪里能抓到?再说了,本来是想找江湖兄弟跟着的,不料你却给我临时委派这个任务,那我就只能先处理这个杀手的事情了。而且,上官将军的流放也是算是期满了,不日便能回城,官复原职!”
官复原职,怕是不可能了。唐安伦心中嘀咕,询问重点,“那名刺客呢!”
老许明白,指着屏风边上的大箱子说,“那里头呢。简单调查了这个家伙的资料,名叫狐生,浪荡二流杀手,通常都是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混,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江湖道义的流氓罢了。”
唐安伦顺声起身走过去,半蹲下身子,敲打了一下,然后对其笑言,“这次辛苦你了!”
“哼!你们好好玩吧,我出去喝花酒,找杏儿娘,好好松松筋骨去了,有什么事情,千万别叫我!你一个王爷,还干不过一个二流杀手。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兄弟!”老许说完,打着哈欠,大摇大摆出了厢房。
留下唐安伦和唐辉两人,对着一个大箱子,先是解开了上面的绳子,后打开了箱子,里头的人瞬间如同吃了盐巴的海蛏子,自动蹦了出来,瘫痪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想必是憋闷坏了。
“狐生,是吧!”唐安伦俯视躺在地上的人,问一句。
狐生惊恐凝视眼前两个黑着脸色的人,本能驱使身体,向下挪动几分,想要逃离眼神的杀气。不料唐辉却是手快,拽住了狐生的衣领,给拉了起来,强迫其跪坐在地上。
唐安伦借此也摆高姿态,单刀直入问,“上官玲蓉,安雪儿,是不是你杀的?幕后指使人,可是沈莲花?你和沈莲花何时候勾搭上的?”
对于他的问题,狐生迟疑了几秒,最后闭嘴不言,他不能失去沈莲花这个长期饭票啊。唐辉见状,阴冷的抽动嘴角,亮出早就准备好的刑具,摊开在桌面上,拿起一根长针,“哟呵,还是个有骨气的家伙,嘴巴真硬啊!”
唐安伦余光望了一眼桌面上的一列银针,大小,粗细,全部都有。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微微觉得后怕,没想到平时翩翩公子,儒雅模范的五弟,居然还能有这一面啊。可怕,可怕!
狐生瞪大眼睛,凝视缓缓袭来的银针,就是不张嘴说话。唐辉仍旧保持可怕的笑容,把银针一根跟插入其脚指头之上,银针入指头,是最疼的刑罚。
果不其然,当第五根银针深深插入狐生小拇指头的时候,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最后满头大汗求饶,“两位王爷,绕过小的吧。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拿钱替人消灾啊。王爷,王爷,啊啊啊……喔喔喔……”
“嗯,早点说话不就好了,浪费我的银针。哎!”唐辉无奈说着,手上又多了两三根较为粗壮的银针,继续威胁着,“老实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然,我这针下去,能让你永久失去作为男人的能力!同时也能够废了你的武功经脉!”
咿呀?那么狠!不光是狐生一听,下意识收紧双脚,就连在边上坐着的唐安伦也是暗自护着重要部位。
“我,说,我说!王爷想知道什么!”狐生哭着道。
“安雪儿,怎么死的?是沈氏干的么?”唐安伦第一关心的自然是前王妃的死亡真相,虽然他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他仍旧想要确认一下心中的想法。
狐生点点头,失去了原先该有的杀手杀气和骨气,“沈莲花,是在三年前认识了小的,小的当时也正好缺钱生活,就答应了沈莲花的要求,去江湖黑市上拿到了可以让人体吸收的慢性毒药。岂料效果太慢,沈莲花便趁着王爷出征期间,痛下杀手,亲自给前王妃安雪儿灌下了浓度很高的慢性毒药,导致安雪儿毒性攻心死亡,后让小的去解决了所有接触过安雪儿的下人,还更换了小厨房所有用具……”